第八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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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居住的地方是上海最昂贵的洋房别墅区，据说每平米的单价达到了五位数，我的天啊，我不吃不喝几辈子不知道买不买得起这里的一间厕所。等我走进屋子里面的时候，我的心被彻底粉碎了，这里随便一个厕所都有十几平方米，看来我是连厕所都买不起了。不过这屋子的装修看起来倒让人觉得挺舒服的，我原以为像钟离这种阔少的住所应该到处是那种金光闪闪的土豪装修风，没想到他来了个北欧自然风，整个房子的装修材料基本以浅黄色的实木为主，看起来清新简约，不过这种装修手法真的算得上是低调的奢华，因为这种实木本身就属于稀有品种，价格自然就高昂，关键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是好多藏家争相收藏的对象。没想到啊，钟离居然把别人当宝贝的东西裁碎了切薄了贴在墙上贴在地上，这房子总面积大概有四五百平米，他得用多少这种木头啊，真是太奢侈太有钱了。再想想自己一年到头拼死拼活赚的钱还没人家电视背景墙花的钱多，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怎么？你觉得这个电视背景墙不好看？”钟离发现我盯着客厅的电视背景墙在叹气就忍不住问起我来。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用这种老花梨木到处贴不觉得有点。。。。。。太过奢华吗？”我原本是想说“浪费”的，但想想刚来就说老板的不好实在不妥，所以还是换了个词。
“呵呵，你知道吗？来我这个家的女生少说也有百八十人了，在这里留宿过的至少也有二十人，你是第一个看出来这木头是黄花梨的女人。看来你挺识货的嘛。”钟离说到那些女人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但很快又消失了，接着就开始认真打量我。
“我学建筑的，所以对这些木材知道些。”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是学建筑的？哪个学校毕业的。你为什么跑去俱乐部工作呢？”钟离似乎来了兴趣。
“我没毕业，就差半个学期了。对了，我住哪个房间。”说到这个我就很失落。
“你住我隔壁那间房，我已经叫王妈帮你收拾好了。”钟离回答我。
“我住一楼，我看到有保姆房。”我怎么可以睡主人旁边的卧室，我清楚地记得以前我们家的保姆住在我家别墅的负一层，我妈请她上一楼住她都不要，还说什么主仆有别，就算主人对她再好也不能忘了自己仆人的身份，所以我这是在像她学习呢。
“不行，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在这个房子里，你就得听我的。。。。。。”钟离十分坚决。
“我好累，站不住了，这个听我的好不好？我保证就这一次。”我恳求地看着他。
“你这个女人，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自己说的啊，就这一次，其它的都听我的。小刘，把季小姐的东西搬去保姆房。”钟离边抱起我走向保姆房，边对着小刘大声喊道。
进到保姆房的那一刹那，我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钟离家的保姆应该算是保姆中投胎投得好的典范了吧，就这间房，有一个小厅，靠右边墙壁有门，正开着，我斜了一眼，里面是洗手间，感觉很大，还金光闪闪的，穿过小厅才是卧室，正对着床的地方有个暗门，门拉开来里面是个跟卧室一样大的衣帽间。太豪华了。我已经很久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了。这里的东西很干净，不像有人住过，王妈还没走，那她平时住的哪里。
“对了，王妈她……”
“她这几天留下来照顾你，等你好了后她就要回去照顾她孙子了。”
“不用。。。。。。”
“诶诶诶，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啊，让你住保姆房是最后一次听你的，其它的都听我的，做人可要言而有信哦。”
“喵——”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猫，吓我一跳。
只见钟离很熟悉的抱起它，把它楼在怀里，很温柔的抚摸着它，没想到，钟离这么喜欢猫。以前我也喜欢养狗，可得了哮喘后医生就不让碰，因为那些猫啊狗啊掉下来的毛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钟离自顾自的跟他的猫“喵”着，过了一会他才想起我来。
“这是我的猫，它叫离，跟了我三年了，我还有另外一只，养在我北京的家里。不过这只猫更得宠，因为它更讨我欢心。你要不要抱抱它。”钟离看了我一眼。
天啊，怎么会有人给猫取自己的名字呢。
“不用了。等我好了再抱吧。”我可不想被这只猫的毛搞得哮喘发作。
“哦，也对。我忘了，不好意思。你休息一会，我等下叫你起来吃饭。”钟离说。
“好。那王妈睡哪儿？”我问。
“喂，你觉得我家很小是不是。”钟离觉得我是在说废话。
我识趣的立马闭嘴，也是，他家这么大，怎么会没有王妈睡的地方呢。我脱掉外套，露出了我的病号服，原本已经半身迈出房门口的钟离又折回来。
“你说你，就这么跑了，警察还等你醒了去做笔录呢，我让他们明天来我们家给你做笔录，你可别又跑了。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要来害你，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钟离很认真的看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能感受到他是说真的。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好意思，“真的没有人，那只是个意外，我先睡啦。”
他的眸子黯淡下去，“我让王妈过来帮你拿件衣服换。”说完转身离去。
王妈是个很和气的妇人，跟我妈妈差不多大，长着一张慈祥的脸，让谁看了都觉得亲切。她帮我从箱子里找出一件t恤给我换上然后开始帮我整理我带过来的物件。她的脸上时刻挂着温暖的笑容，可话却不多，遇上我这样话不多的人，于是场面十分冷清，冷着冷着我就睡着了。
这个夜里我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我梦见小时候骑在爸爸的脖子上跟妈妈玩老鹰扑小鸡，我梦见李鸣春常常飞到法国去给我制造惊喜和浪漫，我梦见有人在电话里通知我说我父母被抓进了牢里因为忍受不了无期徒刑的判决双双自杀在监狱里，我梦见北京的那家疗养院把我外婆和她的行李仍在院门口任凭我怎么跪求他们也不愿意让我拖欠一个月的费用，我还梦见我有多么不甘心的在大学最后一年办理了休学，我好伤心好无助，为什么命运这么无情，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留了多少泪，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终于我来到湖边翻过栏杆跳了下去，冬天的湖水冰得刺骨，眼前的光一点点的消失，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在我要窒息的时候我本能的挣扎起来，忽然有双手伸向我，整个身体仿佛都在摇晃，耳边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季萌，季萌，你醒醒，来，张开嘴巴，……”
我觉得我快要被憋死了，赶紧张开嘴，不知道吸了些什么，等我醒来张开眼看到的是钟离满头大汗万分焦急的样子。
“你怎么样？”见我醒来钟离赶紧问道。
“……”我看着钟离有些恍惚一时没缓过神来。
“王妈做好饭，我原本想送进来给你吃，可是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因为你受伤了，我怕你怎么了嘛，我就担心，想进来看看，结果你在睡梦中哮喘发作了，然后我就把你拍醒找药给你吸，然后你就醒了。”钟离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解释起来也慌慌张张的。
“谢谢。”
“你，这个样子，应该找个专家好好看看。”
“不用了，我前不久去看过了，没什么事，按时吃药就可以了。哦——”说到这事让我想起了历雪，完了，她要是打电话肯定联系不到我，哎呀我这猪脑子怎么把她给忘了，我赶紧打电话给她。
“喂，你找哪位？”历雪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是我，姐姐。”我有些不敢开口，怕被她打死。
“你个死丫头，你死哪里去了，我打你电话找不到你，去你家也找不到你，去你公司你公司也说你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你到底怎么个回事啊，我差点就要去报案了。你说你，我还以为是我叫你来复诊你不愿意才躲着我，后来我到处找不着你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季萌，万一你要是真的出事了怎么办？我跟你讲，你明天最好乖乖地给我滚过来做检查，不然我就跟你断绝关系。”历雪一听是我噼里啪啦一阵咆哮，声音大到连钟离都听到她在咆哮什么，她真的生气了，我不敢出声，谁叫责任在我，直到她平静下来。
“姐，你别生气，我跟你解释。那天我去宏大了，他们看上了我的设计图，说是个很大的单子，竞标时间又很赶，所以让我在他们公司修改设计图，怕我泄密所以把我手机也没收了。我真不是故意搞失踪的，你就原谅我吧。”我低声下气的解释着。
“哎，只要你没事就好，这个周末我不值班，到时候一起吃饭吧。我真的很担心你，想见你。”历雪的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就是这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好。”我挂掉电话，长吁一口气。
“你帮宏大做设计？”钟离忽然问我。
“嗯。”我点点头。他也知道宏大？
“多久了？”他接着问我。
“两年多了。你问这个干嘛？”我不解。
“能不能看看你设计的作品。”
“你想干嘛？”我还是不解。
“怎么？你怕我会剽窃你的作品？我又不是搞设计的，你怕什么？”钟离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不是啦。麻烦你把我包拿来，还有我的电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担心钟离会像李鸣春那样，因为我能感觉到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他能在危难之中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这样的一个人人品绝对不坏。
钟离很认真的看着我的每副作品，除了偶尔能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我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中途我忍不住问他：“你觉得我的作品如何？”
他抛下一句“我不懂，看着好玩呢”就不理我接着看，哦不，用他的话说是“欣赏”，我白了他一眼，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看不懂还看什么，我的作品是要给懂的人看的。可是碍于他救过我，再加上他现在是我的老板，我并不敢表露任何不满的情绪。
良久，他开口问我，不过眼睛依旧没离开电脑屏幕。
“所以，那天晚上你死死的护着你的包是怕弄丢了包里的硬盘？”钟离问。
“嗯。”
“你这一套图他们给你多少钱？”
“五万。”
“什么？你傻了吗？就五万？”钟离十分震惊。
“我的作品只值这个价，这样的价我已经很知足了。”我知道是我连累了我的作品，就像人一样，都活在最底层的圈子。
“谁说你的作品只值这个价的？那个劫匪是不是宏大派来的？”钟离忽然紧紧地盯着我。
“不是不是。你别瞎说。这件事过去就算了。”我赶紧否认，不想闹大，只想赶紧让这件事情过去，我很有自知之明，我是斗不过宏大的。
钟离不再说什么，只是让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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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居住的地方是上海最昂贵的洋房别墅区，据说每平米的单价达到了五位数，我的天啊，我不吃不喝几辈子不知道买不买得起这里的一间厕所。等我走进屋子里面的时候，我的心被彻底粉碎了，这里随便一个厕所都有十几平方米，看来我是连厕所都买不起了。不过这屋子的装修看起来倒让人觉得挺舒服的，我原以为像钟离这种阔少的住所应该到处是那种金光闪闪的土豪装修风，没想到他来了个北欧自然风，整个房子的装修材料基本以浅黄色的实木为主，看起来清新简约，不过这种装修手法真的算得上是低调的奢华，因为这种实木本身就属于稀有品种，价格自然就高昂，关键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是好多藏家争相收藏的对象。没想到啊，钟离居然把别人当宝贝的东西裁碎了切薄了贴在墙上贴在地上，这房子总面积大概有四五百平米，他得用多少这种木头啊，真是太奢侈太有钱了。再想想自己一年到头拼死拼活赚的钱还没人家电视背景墙花的钱多，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怎么？你觉得这个电视背景墙不好看？”钟离发现我盯着客厅的电视背景墙在叹气就忍不住问起我来。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用这种老花梨木到处贴不觉得有点。。。。。。太过奢华吗？”我原本是想说“浪费”的，但想想刚来就说老板的不好实在不妥，所以还是换了个词。
“呵呵，你知道吗？来我这个家的女生少说也有百八十人了，在这里留宿过的至少也有二十人，你是第一个看出来这木头是黄花梨的女人。看来你挺识货的嘛。”钟离说到那些女人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但很快又消失了，接着就开始认真打量我。
“我学建筑的，所以对这些木材知道些。”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是学建筑的？哪个学校毕业的。你为什么跑去俱乐部工作呢？”钟离似乎来了兴趣。
“我没毕业，就差半个学期了。对了，我住哪个房间。”说到这个我就很失落。
“你住我隔壁那间房，我已经叫王妈帮你收拾好了。”钟离回答我。
“我住一楼，我看到有保姆房。”我怎么可以睡主人旁边的卧室，我清楚地记得以前我们家的保姆住在我家别墅的负一层，我妈请她上一楼住她都不要，还说什么主仆有别，就算主人对她再好也不能忘了自己仆人的身份，所以我这是在像她学习呢。
“不行，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在这个房子里，你就得听我的。。。。。。”钟离十分坚决。
“我好累，站不住了，这个听我的好不好？我保证就这一次。”我恳求地看着他。
“你这个女人，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自己说的啊，就这一次，其它的都听我的。小刘，把季小姐的东西搬去保姆房。”钟离边抱起我走向保姆房，边对着小刘大声喊道。
进到保姆房的那一刹那，我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钟离家的保姆应该算是保姆中投胎投得好的典范了吧，就这间房，有一个小厅，靠右边墙壁有门，正开着，我斜了一眼，里面是洗手间，感觉很大，还金光闪闪的，穿过小厅才是卧室，正对着床的地方有个暗门，门拉开来里面是个跟卧室一样大的衣帽间。太豪华了。我已经很久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了。这里的东西很干净，不像有人住过，王妈还没走，那她平时住的哪里。
“对了，王妈她……”
“她这几天留下来照顾你，等你好了后她就要回去照顾她孙子了。”
“不用。。。。。。”
“诶诶诶，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啊，让你住保姆房是最后一次听你的，其它的都听我的，做人可要言而有信哦。”
“喵——”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猫，吓我一跳。
只见钟离很熟悉的抱起它，把它楼在怀里，很温柔的抚摸着它，没想到，钟离这么喜欢猫。以前我也喜欢养狗，可得了哮喘后医生就不让碰，因为那些猫啊狗啊掉下来的毛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钟离自顾自的跟他的猫“喵”着，过了一会他才想起我来。
“这是我的猫，它叫离，跟了我三年了，我还有另外一只，养在我北京的家里。不过这只猫更得宠，因为它更讨我欢心。你要不要抱抱它。”钟离看了我一眼。
天啊，怎么会有人给猫取自己的名字呢。
“不用了。等我好了再抱吧。”我可不想被这只猫的毛搞得哮喘发作。
“哦，也对。我忘了，不好意思。你休息一会，我等下叫你起来吃饭。”钟离说。
“好。那王妈睡哪儿？”我问。
“喂，你觉得我家很小是不是。”钟离觉得我是在说废话。
我识趣的立马闭嘴，也是，他家这么大，怎么会没有王妈睡的地方呢。我脱掉外套，露出了我的病号服，原本已经半身迈出房门口的钟离又折回来。
“你说你，就这么跑了，警察还等你醒了去做笔录呢，我让他们明天来我们家给你做笔录，你可别又跑了。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要来害你，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钟离很认真的看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能感受到他是说真的。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好意思，“真的没有人，那只是个意外，我先睡啦。”
他的眸子黯淡下去，“我让王妈过来帮你拿件衣服换。”说完转身离去。
王妈是个很和气的妇人，跟我妈妈差不多大，长着一张慈祥的脸，让谁看了都觉得亲切。她帮我从箱子里找出一件t恤给我换上然后开始帮我整理我带过来的物件。她的脸上时刻挂着温暖的笑容，可话却不多，遇上我这样话不多的人，于是场面十分冷清，冷着冷着我就睡着了。
这个夜里我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我梦见小时候骑在爸爸的脖子上跟妈妈玩老鹰扑小鸡，我梦见李鸣春常常飞到法国去给我制造惊喜和浪漫，我梦见有人在电话里通知我说我父母被抓进了牢里因为忍受不了无期徒刑的判决双双自杀在监狱里，我梦见北京的那家疗养院把我外婆和她的行李仍在院门口任凭我怎么跪求他们也不愿意让我拖欠一个月的费用，我还梦见我有多么不甘心的在大学最后一年办理了休学，我好伤心好无助，为什么命运这么无情，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留了多少泪，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终于我来到湖边翻过栏杆跳了下去，冬天的湖水冰得刺骨，眼前的光一点点的消失，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在我要窒息的时候我本能的挣扎起来，忽然有双手伸向我，整个身体仿佛都在摇晃，耳边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季萌，季萌，你醒醒，来，张开嘴巴，……”
我觉得我快要被憋死了，赶紧张开嘴，不知道吸了些什么，等我醒来张开眼看到的是钟离满头大汗万分焦急的样子。
“你怎么样？”见我醒来钟离赶紧问道。
“……”我看着钟离有些恍惚一时没缓过神来。
“王妈做好饭，我原本想送进来给你吃，可是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因为你受伤了，我怕你怎么了嘛，我就担心，想进来看看，结果你在睡梦中哮喘发作了，然后我就把你拍醒找药给你吸，然后你就醒了。”钟离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解释起来也慌慌张张的。
“谢谢。”
“你，这个样子，应该找个专家好好看看。”
“不用了，我前不久去看过了，没什么事，按时吃药就可以了。哦——”说到这事让我想起了历雪，完了，她要是打电话肯定联系不到我，哎呀我这猪脑子怎么把她给忘了，我赶紧打电话给她。
“喂，你找哪位？”历雪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是我，姐姐。”我有些不敢开口，怕被她打死。
“你个死丫头，你死哪里去了，我打你电话找不到你，去你家也找不到你，去你公司你公司也说你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你到底怎么个回事啊，我差点就要去报案了。你说你，我还以为是我叫你来复诊你不愿意才躲着我，后来我到处找不着你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季萌，万一你要是真的出事了怎么办？我跟你讲，你明天最好乖乖地给我滚过来做检查，不然我就跟你断绝关系。”历雪一听是我噼里啪啦一阵咆哮，声音大到连钟离都听到她在咆哮什么，她真的生气了，我不敢出声，谁叫责任在我，直到她平静下来。
“姐，你别生气，我跟你解释。那天我去宏大了，他们看上了我的设计图，说是个很大的单子，竞标时间又很赶，所以让我在他们公司修改设计图，怕我泄密所以把我手机也没收了。我真不是故意搞失踪的，你就原谅我吧。”我低声下气的解释着。
“哎，只要你没事就好，这个周末我不值班，到时候一起吃饭吧。我真的很担心你，想见你。”历雪的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就是这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好。”我挂掉电话，长吁一口气。
“你帮宏大做设计？”钟离忽然问我。
“嗯。”我点点头。他也知道宏大？
“多久了？”他接着问我。
“两年多了。你问这个干嘛？”我不解。
“能不能看看你设计的作品。”
“你想干嘛？”我还是不解。
“怎么？你怕我会剽窃你的作品？我又不是搞设计的，你怕什么？”钟离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不是啦。麻烦你把我包拿来，还有我的电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担心钟离会像李鸣春那样，因为我能感觉到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他能在危难之中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这样的一个人人品绝对不坏。
钟离很认真的看着我的每副作品，除了偶尔能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我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中途我忍不住问他：“你觉得我的作品如何？”
他抛下一句“我不懂，看着好玩呢”就不理我接着看，哦不，用他的话说是“欣赏”，我白了他一眼，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看不懂还看什么，我的作品是要给懂的人看的。可是碍于他救过我，再加上他现在是我的老板，我并不敢表露任何不满的情绪。
良久，他开口问我，不过眼睛依旧没离开电脑屏幕。
“所以，那天晚上你死死的护着你的包是怕弄丢了包里的硬盘？”钟离问。
“嗯。”
“你这一套图他们给你多少钱？”
“五万。”
“什么？你傻了吗？就五万？”钟离十分震惊。
“我的作品只值这个价，这样的价我已经很知足了。”我知道是我连累了我的作品，就像人一样，都活在最底层的圈子。
“谁说你的作品只值这个价的？那个劫匪是不是宏大派来的？”钟离忽然紧紧地盯着我。
“不是不是。你别瞎说。这件事过去就算了。”我赶紧否认，不想闹大，只想赶紧让这件事情过去，我很有自知之明，我是斗不过宏大的。
钟离不再说什么，只是让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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