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梓瑤離開後,穿白色衣服,黑髮的尹雪歆走進經理室,她說:「對不起。你們是在一起的吧?我害你們吵架了。」承若海說:「我知道妳喜歡過我,妳是在破壞我和梓瑤之間的感情嗎?」
    尹雪歆說:「不是的。我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想在你的身邊就已經足夠。」他問:「那為甚麼妳要傳那相片給我啊?」,尹雪歆說:「我想你跟你真正喜歡的人一起。」那天,尹雪歆跟承若海表白。但是他拒絕了。尹雪歆怔怔的站在原地,他因為轉身,看不見她流淚。
    如今,他又重復那殘忍的語句:「怎麼都好,妳不會是我的情人。」尹雪歆說:「那好吧,這不是我一早就知道的結果嗎?」她靜靜地離去。
    鄭梓瑤處理好文件後,就把文件放在承若海案頭,鄭梓瑤問:「尹雪歆走進來跟你說甚麼?」承若海說:「她約我吃飯。」她聽了說:「那好啊,我就繼續工作了。」他根本一直跟她在一起嗎!他說:「妳去找歐陽去吧。」她賭氣說:「甚麼嗎!找就找嗎!」一下子走了。中午時,承若海問:「妳怎麼一個人在這兒?」鄭梓瑤說:「我就喜歡一個人嗎!」然後傳來肚子餓的聲音。承若海說:「我走囉。」就走出了經理室。鄭梓瑤看見他走到尹雪歆跟前,對她說:「我們走吧。」尹雪歆說:「啊?剛剛你--」承若海急說:「去吃午飯,妳走不走?」尹雪歆說:「嗯。」承若海抓起她的纖手,兩人在眾人驚異的眼光前離去。
    立在房間的鄭梓瑤,看見這樣的畫面,只怔怔站著。譚凝風走進來,遞給她一個杯麵,她說:「這是承經理叫我交給妳的。」她拿著杯面,感到茫然。
    他回來之後,他們像平時一樣工作,她看他時,他就避開她目光。
    然後,他們就像上司跟下屬那樣相處。他們不會等對方下班,但是有像對方再身邊那樣,去跟對方去過的對方,然後遠遠看著文化中心、售賣雪糕火鍋的店舖、走過的街。看見了可愛的事。「你看,那個看來很好呢。」鄭梓瑤習慣的跟對方說話,才發現原來身邊無人。
    一個人吃方便麵、晚上打電話,才想起原來不需要再打了。因為對方已經跟你無關了。她放下了電話,心想,他現在怎麼樣了?衣服有穿好?去了甚麼地方?現在在做甚麼?和誰一起?
    打開facebook知道近況,卻只是會更加難過而已,特別是當知道他認識了新對象時--他在感情狀況寫下:一言難盡。
    她笑了,一天,她看見字條署名S,然後放上了火腿蛋三文治,她輕輕地吃著,那天,也是個冬季的午間,她也是看到了同樣的字條--不要餓著了。但是今次的沒有字句,只有一個署名。
    鄭梓瑤在海邊走,看見了承若海。他沒有發現她,於是她就坐在遠一點的地方看著他。承若海一直看著無邊的大海,坐了幾個小時,直到他動身要走,鄭梓瑤才偷偷的比他晚一點離去。
    當時的他,到底在想甚麼呢?也許是很多很多的事情,不過都是沒有她存在的事情。
    時光流轉,很快是聚會的日子,當天鄭梓瑤打扮大方,出席時,也看見了承若海,她故意和他保持距離,然後司儀說:「現在是才藝表演。現在有請銷售部的總經理黃先生和鄭小姐表演舞蹈。」鄭梓瑤伴隨音樂的節奏,開展了華麗的舞步,似是精靈一樣在舞池上飄逸,如風,如雲,如光輝,如星宿,叫人嘆為觀止。
    承若海對郭可娜說:「郭可娜,妳跟我來,我有事問妳。」他抓住了郭可娜,將她拉到洗手間門口。「她怎麼會去表演跳舞的?她的腿有傷。」承若海說:「郭可娜,是妳令她的腳舊患復發的!」
    郭可娜說:「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跌倒的!」承若海聽了就走,她說:「我真的看不過眼!為甚麼你要處處維護她!」
    承若海說:「因為是妳告訴黃先生,鄭梓瑤是我的秘書,然後妳慫恿黃先生去邀請鄭梓瑤表演的!妳不記得了嗎?當時妳進來見工是面試者,是我!我知道你們是同學,鄭梓瑤說,妳知道她的腳傷!妳分明是知道的!妳竟然這樣害鄭梓瑤?」
    郭可娜說:「你亂講!我沒有這樣想過!」
    承若海說:「妳和她不和,已經是全部門都知道的事實!妳敢說妳沒有想過要這樣害她?」
    郭可娜說:「你誤會了!我再怎麼恨她,我都不會讓她受傷的!」他說:「那妳為甚麼要將她介紹給黃先生?」她說:「因為我們都討厭他!所以為了敷衍他,我就把鄭梓瑤介紹給他。反正鄭梓瑤很隨和,她甚麼都會答應的。那天聚會,黃先生和我一起坐--」
    黃米高對郭可娜說:「我見過這女孩,好像有點印象,但是不記得她的名字,她是誰?」郭可娜說:「那個女孩是鄭梓瑤,是本部門的秘書。」黃米高說:「這個女孩跳舞跳得真好!」,然後郭可娜說:「是嗎?」黃米高說:「下次聚會,我要找她當我的拍檔。」
    郭可娜說:「好。」然後黃米高問:「妳代我問問她好嗎?」然後她說:「當然好!」
    黃米高思考一下又說:「不了,我親自去問她好了,謝謝妳,郭可娜。」
    「因為終於有個同事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所以我沒有制止他啊。承經理,我真的沒有故意令她這樣的。因為她以前跟我說過,她的病好了。要是我知道她腳有毛病,我一定不會建議她做表演的,承經理,你相信我好嗎?」
    承若海說:「郭可娜!妳真的很令人討厭!」他別過她,然後走去找鄭梓瑤。
    鄭梓瑤表演跳舞之後,掌聲雷動,這時候,她的左腳傳來了劇痛,令她整個人幾乎走不了,她忍疼緩慢的回到座位去,彷彿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終於她忍不住跟承若海說:「我的腳--」他說:「我帶妳先走吧。」
    一邊扶著她走時,承若海問:「為何妳要這樣做?」她說:「我怕得罪了黃先生,所以答應和他表演跳舞。」他很心疼的看她,然後說:「妳總是讓我煩惱。」她說:「我真的沒有跟歐陽在一起。」承若海說:「就個時候妳仍說這一些嗎?我相信妳。妳千萬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吧,來,去檢查吧。」話畢就一邊扶她走,然後在街上截的士。
    到了急診室,完成檢查後。醫生說:「很抱歉,她的左腿恐怕小腿以下部分恐怕失去了活動能力了。」
    「醫生,請你幫幫她!」承若海說。
    「她的情況很嚴重,不須要用截肢已經算好了。」醫生說。「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她以後的生活會不太一樣。她要留院觀察一星期,處理傷口和接受長時間的治療。」醫生安排她坐在輪椅上,然後吩咐承若海安排她的入院手續。
    醫生看見鄭梓瑤失落的表情,「也不是沒有機會康復的。」醫生說。「不過要很長的時間。」
    醫院。
    承若海陪在鄭梓瑤身邊等待入院,這時候尹雪歆來了,她說:「聚會仍未結束,你們就先走了?妳沒事吧?」
    承若海說:「妳來做什麼?」她說:「公司那邊的人想我來了解一下發生什麼事。」承若海決定輕描淡寫.他說:「梓瑤表演後弄傷了腿,我在這裡看她,妳回去跟他們說一聲就好,妳就說他們她沒有什麼大礙,叫他們不用擔心。」
    尹雪歆怔忡地站著,承若海說:「妳還不走?」尹雪歆說:「你趕我走?」承若海說:「小姐妳是我的誰?仍在這裡阻著我和梓瑤啊?」
    尹雪歆說:「我是誰?我就是你的表妹,就是那個一直喜歡你,又不敢說出口的表妹而已。」
    鄭梓瑤驚訝:「她是你表妹?」
    「是的。」他說:「我的確是喜歡過妳。」他對尹雪歆說,然後轉回跟鄭梓瑤說:「那又怎麼樣,我和她勉強在一起,一定會受到多方面的反對,到頭來,也只是帶給她痛苦,所以我對她說,我們還是維持表兄妹的關係吧。」
    「--然後我遇到了小滿。」
    「可是那種痛苦沒有減少,是嗎?」鄭梓瑤說。
    「沒錯。我和小滿在一起,她也不快樂,如今和妳一起,妳也難過。」他說:「其實我只是想忘記以前的傷痛,重新開始而已。」
    「傷痛?」
    「是啊,小滿啊,已經不在了。」他說。「她在家中自殺了,據說是為了我。她的家人至今仍然憎恨我。」
    「我想,找一個像小滿的人,重新開始,以往和小滿一起的時候,所做的事,我都照做了,例如看,沒有她演的舞台劇--」
    「終於我遇到了妳,鄭梓瑤,妳是跟小滿相當相似的人,不論是外表,性格,也相當相似。」
    「後來我發現,那根本於事無補,小滿就是小滿,妳就是妳,妳不能代替小滿。於是我看到照片之後,突然覺得,妳還是跟歐陽皓一起好了,於是我把心一橫趕妳走,讓妳恨我。」
    「但是,妳竟然回來了,妳故意想我生氣,故意的想我注意妳。故意的不按我的規則做事,還故意以妳身體的傷痛,向我證明妳是有多重視我。」
    承若海說:「黃先生向我提及過,一定要妳參加表演,如果不是,他就將我上次弄錯文件的事告訴上頭,當時是我自私,我就沒有將妳的有腳傷這事實告訴他。如果妳因此不能再跳舞,不能演舞台劇的話,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不可以再欠妳更多的了。」他由衷的說。「梓瑤,這次我不會再丟下妳。」尹雪歆回想起他和她之間發生的事,心如刀割。她說:「承若海,你說得對,我還是離開吧。」然後轉身就走。她不忍看見她身後那兩人相依的畫面。
    那一刻,對她來說,他們之間的回憶如若利刃一樣,刺進她心坎,令她感到痛苦。
    輪子轉動的聲音,聽起來也很難受。
    一名護士走向他們身邊說:「兩位,入院手續已經完成了,已經安排好床位,兩位請到這邊來。」承若海推著鄭梓瑤走,每走一步都似是邁向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似的。護士說:「到了,這兒就是妳的位置。」不一會,鄭梓瑤換上了病人服,待在病床上時,承若海住在她身旁。他說。「梓瑤,妳不會覺得孤獨的,我每天會來探望妳,直到妳出院的日子,我也會來接妳。」
    鄭梓瑤心情低落,但是她朝他輕輕笑了。「海,我感覺到你的心意。我知道你是真心真意的待我好。」鄭梓瑤說:「事到如今,我的腳傷的事,不可以再暪下去了,請你通知我的母親吧。」承若海說:「我知道了。」然後鄭梓瑤把母親的電話號碼告訴了他。
    病房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承若海打開了門。
    「女兒,妳怎麼搞成這樣?」鄭梓瑤母親趕來醫院,走到病床前,一下子就問著。
    「媽。」鄭梓瑤說,「妳就別擔心嘛。我還好好的。」
    「我早就叫妳不要去學什麼跳舞!」母親說,「妳看看現在弄成這樣!」
    「媽,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有後悔。」鄭梓瑤說。「這是我自己選擇的。就算以後都走不到路,我也不會埋怨了。」
    「梓瑤,妳別說這種話,妳一定會好起來的。」承若海說,「伯母妳也不要太擔心,醫生說會有康復的機會的。」
    「她始終是我女兒,會擔心也是正常。」母親說:「她喜歡的事,我也不阻止她,只是,我想她健健康康--」她說:「我不想看到她在這樣的地方,出入要坐輪椅,我想她像以前那麼樣健步如飛,我只是有一點難以接受--」母親的眼淚慢慢的淌落,趺在她帶來給鄭梓瑤的清水中。
    「妳不要哭。」鄭梓瑤說:「一定可以像以前那麼樣的,媽。我接受治療就可以了吧,我以後都不會再任性了。不跳舞就不跳舞啊,不演劇就不演劇,重要的是,我仍可以活著,我的人生就有無限的可能性了啊!」
    「我知道,妳是很堅強的人。」母親哽咽著說。「不論發生什麼事,我是應該支持妳的。如今,妳親愛的人都在身邊,其實妳的幸福總是在妳的身邊了。」
    --妳知道自己的幸福在哪裡嗎?
    --我的幸福大概在我身邊吧。
    「我知道的,媽。」鄭梓瑤說。「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幸福總是包圍著我,就算是有不幸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都只是突顯我的幸福而已。」
    母親抹乾了眼淚說:「妳找到喜歡的人,母親也相信他了。」母親轉而對承若海說:「即使她腳受傷,不可再走路,你也留在她身邊,我就知道我的女兒沒有看錯人了。」
    「謝謝妳。」承若海說:「醫療費用方面,妳不用擔心,我可以負擔一部分的費用。」母親說:「謝謝你的心意,但是我相信我們可以負擔到的。」
    這個時候,病房的大門再次打開了。
    鄭梓瑤一看見來者,驚喜得掩住了嘴巴。
    「爸!」
    鄭梓瑤父親走進來,默默地帶上門。
    父親是珠寶商人,他穿著西裝,挽著公事包,急步的走進來,消息是母親告訴他的,一收到消息,就立即趕回來,與他們見面。
    工作關係,父親與她們母女什少聯絡,父親走到病床旁邊,看了看她,只是問了一句:「怎麼弄成這樣?」鄭梓瑤說:「我表演跳舞後,弄傷了腿,醫生說,我的左腿因為舊患復發,加上新傷,恐怕不可以走路了。」
    父親儼然。
    「不過你放心,可能有一天可以再走路的。」她再補充說。
    「現在也不能做什麼的,我不會責怪妳,只是下次不要再做令我擔心的事了,女兒。」父親又再問:「這位先生是誰?」鄭梓瑤說:「爸,這位是承若海,是我的男友。」
    承若海對他說:「你好,我是令千金的同事。」
    父親應了一聲,又冷冷的說:「沒事的話,我走了。妳知道我還要去預備開會的事情,很忙。」
    他卻一邊看著鄭梓瑤,久久才不捨的離去。
    這時一位護士進來說:「探病時間完結了,請你們離開。」
    「好的。」承若海說:「梓瑤,我明天再來看妳,我會帶妳喜歡的雜誌來。」
    母親說:「我也會來探望妳。」
    門再次關上,鄭梓瑤躲在床的一角,隱約地啜泣。
    第二天,母親果然趕來了。
    「腳還痛嗎?」母親說:「我可以幫妳揉揉。」
    「沒事,我的腳不痛了。」鄭梓瑤說:「不用太擔心我啊。」
    「真的嗎?」母親問。
    「嗯。」她說,堆起了笑臉。
    舞台劇那邊也許要辭演了,也許上班那邊,也要辭職了。
    這個時候仍想著這一些嗎?
    「那很好的,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吧。」母親說:「之後,再做物理治療,終有一天就可以康復了吧?」
    「也許吧?」鄭梓瑤說:「總之妳不要擔心了嘛。看見媽妳擔心我的樣子,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母親看她情況好轉,鄭梓瑤和母親聊了一會天,她說:「我要去上班了。」語畢就離開了。
    母親離去不久,承若海就來到了,鄭梓瑤說:「我看我的腳的情況,也許暫時不能再工作,我打算辭職了。」
    「我接受妳的辭職。」他說,「但是我不會請新的秘書。」
    「為什麼?」她問。
    「我會等妳康復,讓妳回來,和我一起工作。」他說。
    「你說得太理想了。」她說。
    承若海問:「那妳想到更好的方法嗎?」
    鄭梓瑤蛾眉輕蹙:「嗯--想不到。」
    「我想到。」他說。
    「什麼方法?」她一雙水眸看向他。
    「養妳。」他說。
    她說:「嗯?」
    「我說,我養妳。」承若海的大手輕輕包裹著她的小手。
    --我養妳。
    這句話擾動了她的心湖。
    那彷彿是一種承諾,「好。」她慎重的頜首。
    承若海和鄭梓瑤相視而笑,他們知道,幸福不曾消失過。
    全文完
    ***
    後記待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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