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熙宁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反覆想起那一天的某些细节,每一道光影,每一缕气味他都记得,并且放在脑海中反覆咀嚼回放。
    比如那天很冷,气温只有摄氏八度,降雨机率为百分之二十。空调设定在摄氏二十七度,他怕她冷才调得那麽暖的,但温热的微风却吹得满身冷汗的他遍t发寒,因为,韦星荷不见了。
    点滴的针头被她扯掉了,他从床上跳起来,在病房内找了一圈,盥洗室备品室里都没有她的影子。
    他慌乱不已,病房内梭巡一圈未果後,连忙跑下去警卫室调监控找人。他在廊道上小跑移动,在还没到医院大门口的警卫室之前,突然听到院外传来碰的一声巨响,一声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当时是凌晨五点四十八分。因为是冬夜的缘故,天还未大亮,因为天冷而突发心血管疾病的人却不少,医院停车场有几名或踱步或焦急的与人联络的病患家属,他们之中有人瞥见了从半空中坠落到小货车顶篷的韦星荷,旋即失声惊叫。
    於是就有了柳熙宁看到画面:她一身血从急诊入口被推进来,急诊医师与护理师忙着止血,但血还是流了一整条廊道,护理人员一面撵开挡在他们动线上的闲杂人等,一面喊着「ohca!ohca!」
    是到院前心肺休止的意思。
    柳熙宁想起了梦里被罪恶感与期待反覆煎熬十馀年,最终迎来绝望的自己。
    他的恶梦,要降临在现实生活中了吗?
    他浑身发凉的看着浴血的韦星荷,颤抖着声音道:「拜托救她,拜托......」他的语气近乎乞求,就连
    从前他总觉得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什麽都能掌控,如果不能掌控就毁坏後丢弃,可那是从前。
    他的从前没有韦星荷。
    头一次他深切体会到了可怕的无力感,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无论他做什麽努力丶付出任何代价,都不能将局面导向他期望的结果。
    她的生命徵象消失,心电图监测仪上没有任何波动,正当韦星荷要被推进手术室时,几个医护惊叫出声。
    柳熙宁跌跌撞撞的凑了上去,发现是韦星荷明显破裂的颅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还有救!
    柳熙宁一阵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狂喜。
    虽然没有心跳了,但她还能自行愈合,那或许她能像上回那样活过来。
    柳熙宁稍稍定了心神,拿起电话低声交代了几个命令後,走到韦星荷的病床旁,发现她的外伤已经完全复原了,可心跳呼吸一直没有恢复。
    全t医护你看我我看你,对於此等非人的复原力感到惊愕,不知道这是医学奇迹还是尸变前兆,应该要为眼前的女人做心肺复苏还是补她两刀。
    「进手术室,为患者急救吧。」柳熙宁对着一众医护道。急诊医师认出他来,朝他微微颔首,朝惊疑不定的夥伴们下了指令,将生死不知的韦星荷被推进了手术室。柳熙宁为了避免任何突发状况,也lan用身为集团小老板的特权跟了进去。
    手术室里,站在角落的柳熙宁突然听到韦星荷的声音,彷佛是她贴在他耳边低语,又彷佛声音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他「听见」她说:「我手里有引爆器,去白彧礼的别墅救白彧棠。」
    那声音很轻,微弱到他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他果真在医师准备对韦星荷施行电击前,扳开韦星荷紧握成拳的左手,取出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引信。
    柳熙宁原本稍定的心又如坠冰窖。
    荷花妖为了救白玉堂,被展昭设计跌入铜网阵,死透了;韦星荷莫名从高处摔落,如果也是为了救白彧棠的话,那麽......不,他不会像展昭,他不是展昭,他会留在这里。
    柳熙宁派人去白彧礼的别墅里解救白彧棠,自己则留在手术室里,看着医生手忙脚乱了半天,才堪堪恢复了韦星荷的呼吸心跳——靠着呼吸器。和上次不同,韦星荷迟迟无法自主呼吸,这让柳熙宁的心又像是千万把刀在剜似的,他又不确定她能不能回来了,又或者,她愿不愿意回来。
    柳熙宁他现在隐约明白,为什麽白彧礼别墅里那具梦魔尸体活不过来。
    因为她不玩了。
    他们想留住梦魔,必定得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她,费尽心机哄她,保持强健的体魄和不老的容颜,才能获得她们的垂青,她们才会留在这既无趣又令人不快的世界。
    是他们僭越了,是他们恃宠而骄,他们就不该生出除了臣服以外的想法。
    所以她抛下肉体离去,他们只能守着这一个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的据点,痴痴等待她再回来
    今日的白彧礼,就是明日的柳熙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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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回bgm:merrychristmasmr.law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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