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阿树的女人决定去死 作者:鱼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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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不可能。”

    她的叙述明了且直白。

    “肌肤相亲,鱼水之欢——我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后来我怀孕了,终于找到借口不再发生关系,我反而松了一口气。等后来有了谭临,我尽量都躲着我的丈夫。再后来,谭临就和他爸爸离开了。”

    程树看着她,不说话。

    “有几个瞬间,我是想和谭临走的。我想他毕竟从我肚子里出来的生命,他是我的孩子,应该是这个世上和我最亲的人。”童苓叹了口气,“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童苓和程树叙述了他们分别的那个早晨。

    “……走出火车站的时候,我甚至松了一口气。我抬起头看天,我想,我终于解放了。我终于不用再面对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和自己和他生出的孩子。他给了我那么多钱,这个孩子,就算我还他的,我们两清了。”

    “后来你就再没找过他?”

    “嗯。”童苓点头,“我父母去世了,我拿着他们留下的钱,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我想我去了这么多地方,总有几率遇到让我心动的人了吧。我很主动地寻找爱人,可是最后,我发现,我不行的。”

    童苓苦笑了一下。

    “后来,我才意识到,也许我天生就是个感情淡薄的人。这是我骨子里带着的,改不掉。所以,我连爱情都体会不到。”

    明明是个人到中年的女人,却喋喋不休地谈论“爱情”这种东西。她的身体瘦弱,包裹在宽大的牢服中,像一个明明坠入深渊却依然奋力挣扎的生命体。

    程树沉默地看着她。

    “再后来,我没钱了,我回了那个小地方。我想,我没有爱情了,我总得要钱吧。所以,我选择嫁给了杜正国。”

    “然后,你应该就知道了。”

    童苓的身后开了一扇窗子,从外面射进来清薄的天光,程树能看见在光线里飞舞的小尘埃。

    半晌,她开了口。

    “后来呢。”

    “什么后来?”

    “后来呢。陈钦,是怎么回事。”程树点出人名。

    童苓愣了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她突然笑了笑。

    “陈钦啊。——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

    程树走出看守所,方路南正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她。

    见她出来,方路南扔掉手里的烟,问:“谈好了?”

    程树点点头。

    “嗯。”

    方路南:“你问她什么了?”

    “几个故事。”程树说,“都是谭临想知道的。”

    方路南见她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便也没继续问。

    上了车,方路南问:“先去我帮你订好的酒店么?还是吃饭?”

    程树摇了摇头:“送我去车站吧。”

    “啊?!”

    方路南始料未及。

    “你要走了?!”

    “嗯。”程树点点头,转头看向窗外,“我要走了。”

    “我要去找谭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结局

    ☆、热河

    高铁缓缓驶入火车站。

    程树坐在车窗边。往下看去,高架有几十米,旁边是一大片堆砌的废墟,房屋低矮破败,有一个科目二训练场,白线很细,车很小。

    往远处看,高楼大厦错落有致,飘着细细的雨丝,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种忧郁的气质里。

    列车员的声音轻柔:“乘客朋友们,南京南站到了……”

    程树拎起硕大的背包,挤在人流里下车。

    那天在北海的小旅馆里,谭临为她抽出一支烟。

    她现在还记得清楚,那是一支红南京,细长,香弥,燃着微亮的火光,就像这个城市的感觉一样。

    也和谭临的感觉一样。

    沉默,里头带了点微甜的涩。

    程树站在出站口的自动扶梯上,幻想自己点燃一支烟,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从那一天起,她就有预感,他们会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地方相遇。

    也许早一点,也许晚一点,也许在某一条街道,也许在某一个早餐店里。

    反正,总会相遇的。

    *

    三个月后,南京。

    金陵九月,梧桐树叶陆陆续续都黄了。总统府外的大道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紫金山上斑斑驳驳,浮浮冉冉,黄紫间之。

    长江边的阅江楼上,有一个女人正举着机子在拍城市全景。

    女人很瘦,眉目淡淡的,穿着长及脚踝的一条刺绣红裙,外面披了件长长的罩衫。

    阅江楼地势高,风很大,吹得外檐上檐铃声声。

    女人罩衫在风里狂舞,她皱着眉头看镜头,拼命立着不动。

    有人在她身边经过,又走远了。

    程树对着远处的钟山,拍那山头上的西日一点一点落下山头。

    远处江上传来阵阵船鸣,江水缓缓流动着,女人一动也不动。再过了十几分钟,太阳终于完全落下去了。

    程树抚了抚酸疼的胳膊,收工下楼。

    阅江楼下立着挹江门,古砖上刻着模糊的古文字,32路公交车定期穿过那段古城墙。

    古城墙外是孤零零的天妃宫,对面的绣球公园里围了好多老人在下象棋、打牌。沿着街走是一片低矮的危房,大概是八十年代建的。

    就像李志歌里唱的,这里都是梧桐、垃圾、灰尘——理发店却已经拉上卷帘门,一排窗户都破了,残砖败瓦,满墙只印了一个大字。

    【拆】

    危房对面是高楼大厦,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隔出一条热河路。

    这个城市总是这样,摸爬滚打里藏着迫然的心酸,包罗万象,理直气壮。

    程树在热河路路口唯一没有被拆的包子店前停下,准备买两个包子当作晚饭。

    这两天她天天来这里,老板都和她熟了。看到程树过来,还和她打了声招呼。

    “美女,还在这里,不走啊。”

    程树笑了笑,“一个豆沙包,一个豆腐包。”

    “好嘞。”老板将包子装好,递过来,“两块二。”

    程树躲在包子店门口的牌子后面避风,几下就把来不及凉透的包子吞了下去。老板实在看不下去了,又递过来一包豆浆。

    “给,美女。你这样吃,胃是要出问题的呀!”

    程树又冲他笑了笑,摆摆手,“我没事。”

    老板坚持把那包豆浆塞到她的手里。程树推不过他,看了看招牌上的价格,把钱给付了。

    老板“嘿嘿”地不要收钱,程树不接,他只好收下。

    江边风大,太阳下山之后,温度迅速降了下去。程树将豆浆捂着手放进口袋里,本来想沿着那排危房走了,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

    “老板,我今天忘了问了,你有没有……”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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