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桑谒 作者:万俟禅

    分卷阅读20

    出羽箭上系着的纸条——叶缘在玄五山。

    小缘……

    右手紧握成拳,手心洇开血晕,纯白的纸条沾上点点艳烈。思绪起伏心潮澎湃,情感被理智强压住,夏无眼睛里似有烈火和寒冰。

    半晌,推门而出,温润如玉的青年长身而立,吩咐道:“樊篱,备马,去玄五山。”

    啊?现在出门。樊篱看了看漆黑的夜色,摸了摸脑袋。

    凤镜夜杵在一旁,流眄生辉的桃花眼微挑,仿佛蕴藏着无限深情。宫主的手似乎流血了呢。

    “镜夜,让于欢把木凉也带去。”

    明明指甲又不长,这得使多大力气啊。凤镜夜凝视那朱色,垂眸道:“遵令。”

    ==

    夜已阑珊。

    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自夜幕中走来。

    于欢霍然回首,手中飞镖闪着冷冽的光芒,破空而出。

    一个旋身,红色身影灵巧地避开了暗器,那女子抬起头,脸上面纱滑落。

    “纷霖。”于欢这才看清,那个红色的身影原来是囚服被血浸透,早已分不清红白两色。

    纷霖捡起脚下的面纱,重新戴回脸上,双目似含了万千柔情,“左护法这是要带雪衣女去哪儿?”

    面纱虽遮住了半边脸,可额角的丑陋创口配上一双妩媚多情的眼睛,令看到的人无端感到一阵恶意。

    于欢抱着木凉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木凉不适地嘤咛出声,于欢赶紧松下力道。

    纷霖看到这不经意的一幕,面纱下的唇畔浮起一个笑容。

    于欢目露杀意地看着她,“你在求死。”

    “不,奴婢还没活够。”纷霖摇头。雪衣女被珍重地拥在怀中,任谁也想不到,几天前,这具身体还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无人理会。

    纷霖心中嘲弄,眼神露出微微不屑和爱怜,“若奴婢无法安然回去,奴婢的血书,将由宫主亲启。”

    再过半个时辰,宫人就会来珡牢巡查,若是看到桌子上的血书。纷霖低低地笑。

    左护法,奴婢倒要看看,您是不是在乎这个……可怜的小孩子。

    浮世尘寰,流离失所,唯有怀中这个人,是黯淡岁月唯一的温暖。在温暖和忠诚里徘徊不定,到底还是伤了她。

    于欢道:“你想要如何?”

    见高高在上的左护法妥协,纷霖脸上露出畅快的笑意,“我要离开。”

    于欢皱眉。纷霖接着道,“依奴婢的轻功,只怕赶不及在宫人发现前将血书取回,所以劳驾左护法替奴婢回一趟珡牢。”纷霖静静地同他对望,“奴婢可以带雪衣女离开,奴婢与她无冤无仇,绝不伤她。”语气中多了份郑重。

    沉默。

    时间悄然流逝,纷霖不耐道:“左护法,时间不多了。”

    “你若是伤了她,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入耳是狠决无比的话,纷霖微微一怔,于欢脸上平静如湖面,眼中却有狂风骤雨,搅乱那一池心湖。纷霖忽然很想笑,伤他的人,难道没有你吗?

    可她笑不出来。

    纷霖接过那个娇小的身子,于欢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绝对,不能回头。身处深渊,早已与阳光隔绝。我是于欢,只忠诚于宫主一人的于欢。过往种种,皆是过去。

    怀中的人儿如柳絮一般轻盈,纷霖轻轻道:“我送你回家。”

    ☆、【034】此局何解

    “我喜欢阿娘,想永远和阿娘在一起。你想和钟谧在一起,一定是喜欢他的。”小女孩的脸上带着笃定,疑惑道,“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阿娘说,喜欢一个人就要保护好她,我喜欢阿娘,所以会好好保护阿娘的。”

    “……”对面的人沉默少顷,问道:“这就是汝和吾回天宫的原因?”

    小女孩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开始是,现在不是。”

    对面的人略有几分兴趣的抬眸。

    “一开始我想阿娘好好的,所以和你交换条件,但是现在我想你也好好的。每个人都应该被温柔以待,你也一样。”

    “吾是神。”

    “……”小女孩被噎了一下,撅嘴道:“神、神也一样啊,难道你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吗?”

    当然不喜欢。

    微风吹散薄暮蔼蔼,往昔尽散,心中却是旧事荒芜。

    为什么会带一个凡人回天宫?

    女童精致绝美的脸上流转着一种深深深深的绝望,“有时候,永恒也是一种悲哀。因为寂寞是天地间最可怕的魔鬼。”

    九天之上的神祇也会寂寞吗?

    阿朱回想天蛛一族背负的诅咒,身为族长,一个人被赋予了全族的厚望,自此无依无靠,不能悲伤,不能流泪,不能死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在这肮脏浊世彷徨,那种被天地遗弃的寂寞绝望,梦也是荒凉的。

    看到门口的影子,叶缘眼神清寂,问道:“阿朱,汝可有喜欢的人?”

    阿朱睫羽轻颤,进屋:“阿朱身上肩负着天蛛一族的使命。”

    仅仅,是因为使命吗?叶缘垂眸。

    阿朱轻轻地弯了下唇,眼睛如黑珍珠般闪闪发亮,坚定、刚毅,“阿朱永远是神的仆人。”

    “神,钟起上山了。”

    话音方落,长情发出铮铮的悲鸣声。

    “我想见你,钟谧。”指尖轻抚剑身,叶缘低低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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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寂静无声。

    房屋被绿竹环绕,院中有一老人,石桌上摆着黑白棋子,白子险象环生,只差一步,便会被黑子吞噬。

    “师父。”钟起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木乾拍拍手,招呼他:“起儿,你来看看,这棋如何破?”

    棋盘上输赢已定,钟起思忖片刻,道:“起儿愚钝,此局无解。”

    木乾捋了捋胡须,专心致志地盯着棋盘,“若是黑子求饶,白子可会放过?”

    钟起眼底晦暗不明,优雅如故道:“师父,可否宽限三日,容我细细思索。”

    木乾眸光轻转,拍了拍钟起的肩膀:“不急,你从小就聪明伶俐,慢慢想,总会找到生机的。”

    “是。”

    且过三日,钟起,我只宽限你这三日。

    悲鸣声渐渐消弭。

    钟谧。阿朱在心中轻轻咀嚼,神祇的相思之人吗?和钟起一样,姓钟……

    阿朱胸口有隐秘的疼痛。

    “待凡尘事了,随吾回天宫。”

    阿朱霍然抬头,目光盈满绝境过后的喜悦。

    三日不长不短,宿已将画像取回。夏无也已得知纷霖偕同木凉叛逃缥缈宫,于欢暗中相助的事情。凤镜夜回宫,夏无和樊篱在半山腰与宿狭路相逢。

    一轮圆月挂在枝头,夜色凄凉,阿朱为叶缘披上一件外衣。

    “第三日了。”叶缘起身。

    木乾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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