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说 作者:番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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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刺客的双腿颤了几下活过来,左右侍卫施压,刺客膝盖打曲重重跪地。

    “你是何人?受谁指使?”杨湛冷眼发问。

    刺客只狠瞪,空张着嘴,

    “大帅,为防刺客自尽,属下拧脱了他下颚,但未发现□□。”

    杨湛示意凡生给他接上,咔嗒一声,那刺客朝地上呸一口血水,头颅高昂,“要杀要剐随便!”

    一侍卫上前,剥去刺客甲胄,从他衣裳下搜出一纸密信,呈递杨湛。

    刺客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焦急地瞪大双眼,他眼底满布血丝,恨不能将信纸生吞。

    信中写得清楚明白,要他如何散布谣言见机行刺。

    最为重要的是信末的落款。

    而刺客似乎认命,倏然发笑,“定康必败,我燕氏国将一统天下!”

    韩寂阅过信件,递给云阶,表情阴沉沉无比渗人。

    云阶立一旁只剩沉默,心里越发疑云重重。

    “这么说,云遮天已是穷途末路,只能使出行刺此等龌龊之计。”杨湛说道。

    “哼,只要能制敌,分什么仁义!”刺客大义凛然,好像被俘虏的不是他反而是周遭的人。

    杨湛嘴角牵动,笑问,“看来严刑拷问是不可能了,我只问你,擒贼擒王的道理云遮天不会不知,却为何使计陷害凌将军,而不直接行刺本帅?”

    刺客扭动脖子斜了眼云阶,忿忿道,“谁人不知帅营戒备森严铜墙铁壁,我若行刺,必败无疑。这小子,屡次坏我家元帅大计,渭河腹口攻防兼备的地势,竟被你们决堤放水,致使我军溃败,不杀他,难解心头之气!”

    杨湛冷哼,闪过一抹狡黠,挥手发令,“押下去,严加看管,别让他死了。”凡生说过刺客口中未藏□□,出尔反尔他杨湛并非做不出。

    可惜他和凡生都失策了。

    但见刺客开始口冒黑血,不消半刻两眼翻白。凡生急忙捏其下颚,迫使他张口,却为时已晚,刺客舌头完好,一探脉,毒已攻心,想来早早就服下□□,不论成败都难逃一死。

    刺客轰然倒地,空洞的双眼却仿佛死不瞑目般望着云阶。

    云遮天不惜牺牲一个武功高强的死士潜入己方军营,其目的和用意已经大白。杨湛自然松了口气,令他不解的是,他眼前的凌将军不复往日风采,精神萎靡不振尚可解释一二,可身形如何这般消瘦,自己从未下令苛待于他。

    “凌将军受苦了,且安心修养几日。”杨湛颇有些心疼。

    云阶却一动不动也不回话,直到杨湛再三唤他,韩寂拍了下他后背,这才回神过来,茫茫然看着杨湛。

    杨湛不计较,笑了笑,“半年光景,凌将军怎么消瘦了一圈,莫非赌气不肯进食?”

    云阶更加迷惑了,眨巴几下眼看向韩寂,

    “如今真相大白,蒙冤受屈的凌将军怕是一时难以转缓,其他事宜容后再议,舅舅,我先送凌将军回营。”

    韩寂言罢不由分说将云阶半推半带地领走。

    杨湛挽留的手伸到一半只好收回,渐渐地神情如暮色般凝重。

    一路无话,两人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回到营帐。

    韩寂亲自把膳食摆到云阶面前,“你断断续续睡了一天一夜,吃点东西。”

    云阶胡乱扒了几口白饭,却食不下咽,勉强灌下小半汤水,就再没食欲,他瞥见韩寂坐在一旁发愣,于是抬手在他眼前晃,

    韩寂捉住他手,很容易笑起,“怎么?”

    云阶把手抽回,讪讪一笑,“我记得我说过什么,只是你可否给我点时间?”

    韩寂点头应允。

    待云阶睡去,韩寂很老实地回自己营帐,他唤来凡生,询问事情经过。

    按照凡生的描述,其中无疑点可寻。

    但二人心知肚明,风起的谣言与云遮天毫无半点干系!

    虫鸣声声寂寥。

    韩寂营帐里的烛火亮了一夜。

    第33章 第 33 章

    三十三

    难熬的三日。

    云阶始终想不明白云遮天到底用意何在,若说散布谣言的是云遮天,扰乱军心毁他名誉的目的已经达到,可派死士假行刺又是在混淆谁的视听?因为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武功远在他之上如今只是一具无人安葬的尸体的死士,挟持他时取他的命易如反掌。

    绢帕上的图案纹路甚至更细微之处都和他身上的玉佩一模一样,凌清怡是娘亲的闺名,可以肯定从他记事起短短二十来年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除了一个活着的他,再无第二人,云遮天又是如何得知的?

    每个疑问似乎都在指向一个问题——他的身世。

    让他有此臆想的缘由,只因过去的岁月里,娘亲的不提及不解释,以致他一度以为自己姓云,而从军前夕凌姓更像是娘亲不得不给他冠以姓氏。

    所以他觉得此约得赴。

    这件事情解决,便依言随同韩寂回京。拥一亩田地享一世清平,管什么峥嵘名垂。他能视死如归百败不馁,亦能越挫越勇血染红缨,终无法忍受蜚短流长口舌是非。

    如娘亲一样,担不起他人质疑,那就躲得越远越好。

    韩寂答应给他时间,真就半字不提,许也了解他的不安,独处时再无逾矩之举。

    出了行刺一事,凡生总在他营帐附近巡视,这倒成了个不小的麻烦。

    三日后。

    用过晚膳云阶早早便就寝。

    亥时一过,他到营帐门口站了会,发现凡生不在,他舒了口气。

    此地离西营约摸得走两刻钟。

    商秋之夜,凉意沁骨。

    云阶心里焦急,身上衣薄却不觉冷。

    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巡视兵的脚步声里掺杂进另一个声音,

    “凌将军去哪?”凡生三步并两,很快走到云阶面前。

    云阶虽然紧张,但也能做到不行于色,他慢悠悠转过身,施以一笑,“醒来无睡意,四处走走。”

    凡生不再搭话,默默跟从,自然是奉命周顾某人的安危。

    如此一来云阶不能明目张胆往西营去。

    一段路程兜兜转转走得悠悠闲闲漫无目的。

    凡生很贴心地开口询问道,

    “凌将军,要不属下唤主子起来?”

    云阶于是站定住,也不回头,望着无月星寥的夜空,语气隐隐的悲凉,

    “萧统领觉得我还是将军吗?”

    凡生垂了下眼,三日前杨大帅已经将凌将军的冤屈告示三军,洗清了嫌疑,但未言官复原职之事,凡生想了又想,回答道,

    “是。”

    云阶无声淡笑,回头看着凡生,直视他双眼里,“那么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可以吗?”

    凡生一怔,立马转身往回走。

    确定凡生没再跟着,云阶加快脚步赶往西营。

    忽然道旁阴暗处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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