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潜之的爷爷住在h市,离n市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归缓缓一直不停地东问西问,什么爷爷最喜欢干什么?爷爷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子?爷爷家里还有谁?爷爷以前干什么工作的……叶潜之不耐烦了,说:“你怎么一路都唧唧喳喳个不停,我的头都被你吵炸了。”

    归缓缓委屈地眨眨眼睛,缩在座椅上,嘟囔着说:“那我还不是怕爷爷不喜欢我,要是他也象你爸爸一样讨厌我怎么办?”

    叶潜之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心一软,不由得放软了语气:“我不是和你说了嘛,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爷爷和我爸不一样,我喜欢的,他一定也会喜欢。”

    归缓缓心花怒放,想了想,小声问:“之之,你说你喜欢我,我没有听错吧?”

    看着她明明很开心却强压着的表情,叶潜之忍不住想欺负她。他清咳了一声,说:“你没听错。不过我喜欢很多东西,我喜欢丰颐、喜欢我的卡宴,对了,我还喜欢对门的哈士奇。”

    归缓缓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嘟囔着说:“喜欢这么多东西,真是花心。”

    叶潜之打开了收音机,笑着说:“好了,别这么紧张了,我爷爷又不会吃了你。听会音乐休息一下,很快就到了。”

    电台里正在放王力宏的一首歌《你不知道的事》,是《恋爱通告》里的主题曲,这是归缓缓最喜欢的一首歌之一。

    蝴蝶眨几次眼睛才学会飞行

    夜空洒满了星星但几颗会落地

    我飞行但你坠落之际

    很靠近还听见呼吸

    对不起我却没捉紧你

    你不知道我为什麽离开你

    我坚持不能说放任你哭泣

    你的泪滴像倾盆大雨碎了满地

    在心里清晰

    你不知道我为什麽狠下心

    盘旋在你看不见的高空里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

    她轻轻地跟着一起合唱,那青涩柔软的合唱声和王力宏清澈深情的声音交错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叶潜之听着听着,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被这歌声搅得软软的,酸酸的。一曲终了,车厢里有短暂的宁静,他侧头一看,归缓缓正静静地躺在座椅上看着他,眼里隐隐有水汽浮动,他不由得一惊:“你怎么了?”

    归缓缓有点狼狈,迅速合上眼睑,低声说:“我想起了电影里的事情心里有点难过。”

    叶潜之哂然一笑:“小傻瓜,那都是假的。”

    归缓缓沉默了片刻,问:“之之,你说要是我也象电影里那样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电影里讲了什么?”叶潜之漫不经心地问,“我没有看过。”

    归缓缓振作了一下:“你太土了,这么好看的电影都没有看过?《恋爱通告》,王力宏和刘亦菲演的,里面的歌特别好听,什么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看?”

    叶潜之嗤笑了一声:“我从来不看这种幼稚的电影。你是不是想再看一遍?想看我帮你买张碟片来。”

    归缓缓有点发怔,半晌才回答说:“不用了,我上次就是看碟片的,我想去电影院里看,那种普通的电影院,有一些人聚在一起买票进去,然后还有情侣座,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的那种。”

    “那要么这样,改天我让电影院专门把拷贝翻出来,为你专门开一场王力宏的影片回顾展,怎么样?”

    “真的吗?”归缓缓惊喜地说,可是看了看叶潜之戏谑的笑容,这才恍然明白他是在开玩笑,她嘟起了嘴,不高兴地说,“你又骗我,你看你老是骗我,我从来都不和你生气,要是以后我骗了你,你也不许和我生气。”

    叶潜之没有回答,电台里的音乐伴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良久,他又看了一眼归缓缓,只见她躺在座椅上,已经有点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他把音乐声调低了,想了想,低声说:“缓缓,不要骗我,我很小气,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原谅你。”

    -

    叶潜之的爷爷家在一个非常幽静的小区,背山面水,一栋栋平层的小别墅看起来不是很显眼。院子很大,一人们三五个一群,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在一起聊天喝茶,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还有好几个小孩子窜来窜去,看起来十分热闹。叶潜之拉着归缓缓在人群里穿梭,沿途一路打招呼过去,归缓缓跟在后面,鹦鹉学舌一样地跟着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客厅。

    客厅也很多人,归缓缓一眼看过去,大部分人居然她都认识,叶潜之的一家人、凌云意、凌写意都在,还有好几个人,眉眼和叶潜之都有几分相似,估计是他的叔伯兄弟。正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老人,头发花白,面目威严,一看到叶潜之来了,清咳了一声:“小之,你可来了,大家都说就少你一个了。”

    叶潜之冲着老人家叫了声“爷爷”,把归缓缓拉到前面说:“这是缓缓,我电话里和你提过。”

    归缓缓拉着老人家的手,甜甜地叫道:“爷爷,你看起来好有神啊,一点儿都不象七十岁了。还有你的白头发,看起来好帅好有个啊,比那些染了头发的老伯伯看起来好看多了。”

    客厅里的人全部都愣住了,齐齐向归缓缓看了过来,归缓缓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仍然靠在老人家旁边开心的唠叨:“之之,你帮我和爷爷拍张照片好不好,我回去发给小鱼看,我看她爷爷八成是个糟老头子了,哪有我爷爷这么帅。”

    叶潜之强忍着笑,冲叶藏之招招手,后者机灵地从别人手里拿过照相机,叶潜之和归缓缓两个人一人一边,“咔嚓”一声,爷孙三人的照片定格了。

    一旁叶文培哼了一声,老爷子威严地看了他一眼,他不吭声了。“缓缓是吧,长着挺机灵的,第一次到我家来,爷爷给个红包,以后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最重要的是赶紧给爷爷生个重孙子。”老爷子看着归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得晃眼的红包递给她,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归缓缓的脸腾地红了,偷偷看了一眼叶潜之,悄悄地在老爷子的耳边说:“爷爷,这个不归我管,这个归之之管。”

    老爷子爽朗地大笑起来,拍了拍叶潜之的肩膀说:“小之,你这个媳妇很有意思啊。”

    门外陆陆续续又有贺寿的人进来,老爷子招呼别人去了。叶潜之带着归缓缓走到叶文培身边,恭恭敬敬地叫了叶文培和方姨一声,归缓缓知道叶文培不喜欢她,怯生生地站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一声不吭。不一会儿,她觉得有点无聊,看看叶潜之和几个叔伯兄弟聊的欢,就偷偷往旁边慢慢地挪了开去,很快就挪到了后门。

    后门通往一个小小的后院,叶家把后院的两边整成了两块地,一块搭了个丝瓜架,一块种了点西红柿和青菜。归缓缓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植物,不由得轻呼了一声,慢慢地走过去蹲在地边看得来劲。

    忽然,一个影子挡住了她,她抬头一看,是凌云意,不由得有点奇怪:“你过来干嘛?”

    凌云意也蹲了下来,笑着说:“看不出来你很厉害嘛,一下子就把老爷子给收服了,他们都还等着看潜之的笑话呢。”

    “之之长得最帅,个子最高,又会赚钱,他有什么笑话可以让他们看?”

    凌云意愣了一下,不由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心里有点嫉妒叶潜之,在眼前这个人的心里,好像叶潜之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你不知道,象我们这样的家庭,什么都要比来比去,除了比出身、比能力、比成就,当然还要比老婆、比孩子。”

    归缓缓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是说之之的笑话就是我,他们认为我配不上之之,所以就笑话他?”

    凌云意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难堪、羞怒的神色,可惜却没有:归缓缓对这个毫不在意,这些话就象她衣服上的灰尘,被她一拍就拍掉了。“喂,你看这个,我认识,这个叫西红柿,你看它长得红艳艳的,多好看,可是要是它没有旁边那些小小的软软的难看的叶子,本就长不成这样讨人喜欢的模样,”归缓缓看看左右没人,顺手揪了一个西红柿下来,放在怀里擦了擦,轻轻地撕开了皮,露出了里面鲜嫩的果,“所以,你们不要看不起那些配不上你们的人哦,没他们怎么会有你们。”

    说着,归缓缓啊呜咬了一口西红柿,里面的汁水忽然喷了出来,几滴滴在地上,几滴洒在凌云意的西装袖口,还有几滴溅在了她自己的脸上,她呜呜叫了一声,扯着凌云意的衣袖说:“惨了,被之之看到就惨了,借你的袖子擦擦我的脸。”

    凌云意哭笑不得,自己上万块的西装在她嘴里就成了一块抹布。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包餐巾纸,取出一张纸,帮她擦脸上的汁水。“唉,也就是你这个马大哈,敢和叶爷爷嘻嘻哈哈搂肩搭背的,别人从小看到叶爷爷就害怕,还真没人敢和他撒娇拍马屁呢。”

    归缓缓接过餐巾纸,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忽地站了起来,可是起得太快了,忽然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一头倒在凌云意的身上,西红柿从她的手里滚落下来。凌云意大惊失色,扶住她连声问:“缓缓,缓缓你怎么了?”

    几秒钟的晕眩之后,归缓缓清醒了过来,她使劲地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紧张地说:“没事,我只是有点头晕。”

    “要不要扶你去休息一会儿?”凌云意担心地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不用,我健康着呢,”归缓缓恢复了笑容,遗憾地看着那个滚远了的西红柿,“可惜它都弄脏了,不能吃了。”

    凌云意瞅了瞅四下没人,飞快地从架子上又摘了两个下来:“快走,我们赶紧离开犯罪现场,不然到时候叶爷爷一看西红柿没了要发火了。”

    第 18 章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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