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存乎,勿忘其义。

    弥来到那扇淡金的大门前的时候,已经离黎明不远了,巡逻的守卫们都已乱七八糟毫无睡相可言的躺倒在了地上,弥伸出手推开了身前的门。

    弥找不回自己的衣服,也只有穿着那身蓝白的裙装,踏进了鲜红如血的地毯。

    你会不会就是这样走进来的呢,京子?

    像这样慢慢走进这个房间,在无奈和痛苦下接受‘神明’给予的每一个任务,每一个明面上的击杀实则都暗渡陈仓,你怕是也隐约猜到神明早已知晓,它知道你的所有小动作,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嘲笑着,因为你不敢违逆,只有装作顺从。

    而它则把你的顺从下的纠结和挣扎变成可笑的笑话。

    宽阔的房间上空萦绕着银白雾状物体,那被系统隔绝在这里的能源团似乎还不自知,缓慢的流动着。

    房间里的摆设华丽异常,弥顺着红色长毯走上正对着房门的阶梯,然后轻巧的旋身坐在了金红的软椅上,嘴角还挂着清浅的笑容,可却失了温度,有一种气势,不怒自威。

    【有把握吗,统?】弥又再次跟统确认一边。

    【你都得瑟成这样了,我能没把握吗?】

    “来者何人。”庄重严肃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竟激起余音阵阵。

    弥巧笑倩兮,却并未作答。

    “来者何人!”庄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似乎带了些怒意,让人无端感到一股压迫感,来自于‘神明’的威压。

    “你是神吗?”答非所问,弥却饶有兴趣的继续说道“玩弄世人性命,冷眼他人厮杀,主导着那些血腥和扭曲,一次又一次带来无边无际的绝望,你就是神吗?”

    那声音没有再回话,只是空气变得格外冷凝,看样子似乎是恼怒了?

    “嘛,算了,跟你讨论这么多有的没的也没用,你的考量不是就凭我的话就能改变的东西,再这么说下来你也还是维护你的说辞,还不如不听。”对方既已很多次开展这类型的游戏,对于人性的扭曲如此执着,那便不是她声讨能够挽回的了,那种对人类恶方面的欣赏,她无法理解也不知道怎么批判,那再怎么说都是废话。

    空气如凝滞一般,好一会弥才又听到那个声音“愚昧。”

    它这么说。

    弥嗤笑了一声,翘起腿,端坐在王位上,抬高的下巴和嘲讽般的眼眸,那是一种处在上位者的高傲从容。

    【你的演技已经突破天际了吗,小弥?】完全被唬到的统愣愣的说【女王大人请蹂躏我!】

    “果然我很讨厌和你说话。”弥眼中浮现几分不耐,对于这种家伙她连伪装都觉得多余。

    白皙的指间浮现莹莹光芒,冰凉的字符旋转着从指间飞舞而出,弥翻转手腕,掌心浮现了一大片数字流,迅速的聚集飘荡的半空,浩浩荡荡的溢进了那团银白的光团。

    其实屉川了平还不是很明白自家妹妹的意思,原谅他小时候脑子不够用长大了之后还是依旧有些不够用,只是其他同伴都那么劝他了,他只有等到第二天。

    京子说的一切都会结束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要去暗杀故里吗?

    怎么可能?!那么柔弱的京子!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了平就再也忍不住,极限的朝市中心冲了过去,虽然很想见到很久不见的京子,可身在敌人的基地再怎么粗神经也不会硬闯,在街角观察了好一会,了平却一直没有看到门口的守卫,连平常进进出出的文职人员也消失了踪影,整座大楼似乎一下子就人去楼空。

    难道集体出去度假了吗?了平认真严肃的思索着。

    和后到的同伴很快汇合,对于地方基地空白的防备,不知是不是陷阱的众人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还是去看看吧。”说话的是纲吉,他一向最为谨慎小心,生怕会因为自己决策的失策而失去同伴,可是这时,他确实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性存在。

    于是武装完毕的众人开始接近大楼,可是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睡得正香的敌军。

    “他们昨天晚上也全体出去野外训练了吗?”了平不明所以的问,只是因为基地里也常有野外训练,在第二天精疲力尽的回来之后他从来都是四仰八叉的倒下,睡在哪里都不自知。

    面对这种完全没有抵抗的敌军,他们自然也不会做出趁人之虚的事情,虽然是被这群人追杀久了,可是己方的大家都已经平安回归,再加上作为前锋的大家都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又怎么做得出那么心狠手辣的事呢。

    清晨还有些冷飕飕的,虽然用电梯可能会遭遇到陷阱和埋伏,可是走楼梯上去说不定一半还没走完都已经中午了。

    虽然敌军不知为何都沉沉睡着,可是为了避免意外,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在分开搜索的最高层,狱寺和了平找到了房间里的京子,栗色长发的姑娘手脚都被束缚着,听到有声音急忙挣扎着发出声音,旁边的被褥有些乱,大半掉在了地上,看得出来京子是自己从床上挣扎着滚到地上的。

    “京子。”见到自家妹妹的狼狈模样,了平连狱寺确认是不是陷阱的阻拦都顾不上,急忙跑过去解开了京子手脚上的麻绳。

    “没事吧,京子?”短发的青年紧张的看着失踪多年的妹妹,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京子却是颤抖着的,她像是害怕了一样退了几步,然后才猛地站起来,惊慌失措的朝门外跑去。

    “弥。”低声念叨的名字颤动心扉,京子笔直跑出去的身影却和来人相撞,娇小的身影踉跄了一下,确是连阿武上来扶的动作都无视了过去,急忙站稳身体朝走廊另一边跌跌撞撞的跑去。

    她以为自己是没有未来的。

    她早就已经孤注一掷。

    那个黑发的少女,浓重如墨的眼眸却铺就着暖光,将她覆盖了薄雪的心再次融开来。

    “你不要死。”没人比她更清楚那位‘神明’强大到什么程度,即使弥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她也停不下自己的不安。

    就像当初再也等不到从仓库走出来的弥,再也看不到对方明媚的笑容,那种惶恐和不安,像是漩涡般将她席卷在内,挣脱不出。

    ‘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尘土飞灰从那间房间飞出,原本的金色大门也炸裂开来,碎木残渣铺撒在地。

    “弥。”京子停在门边,看里面背对着她的身影,看对方还完好无恙的站着,她才放心了些。

    “你来了呀,京子。”弥的称呼显然令京子有些不适,她无措了一会,才又看向弥。

    “抱歉,还以为很快就会解决,没想到那个家伙还挺厉害的。”黑发有些凌乱的垂直在身后,只听到对方平稳的声音便觉得对方应该无事的京子,却看到了突然注意到了还在不停滴落在红毯上的血迹。

    “你还好吗,弥?”京子还是没能忍住上前几步,她才刚触碰到弥,黑发的少女就像一触即碎的易碎品一样跌坐在地,她身上不停的冒出磅礴的数字群,闪着金属质感的冷光,可是手臂和腿上却有着大大小小的擦伤和利器伤。

    “停止吧,弥。”看着这么狼狈的对方,京子一下子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这本就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弥苦笑了一声,转头面对着京子“你敢说,你不是把我当成那个早已死去的人对待的吗?”

    “即是如此,又怎么能无关?”几道寒芒闪过,弥伸手凝结出一个浅色的防护罩,阻挡对方突然的袭击。

    这样的支出确实过于费力,统的能源不足只有抽取她的精神力,每一个攻击和防御都耗费太多力量,何况她还要不间断的释放数字群破坏对方的本源力量。

    手上的防护罩有些供应不足的光芒褪显,然后在银白能源团接下来一记半月形银光中彻底瓦解,随后又是一道刀光浅浅的划过弥的手臂,带起嫣红的鲜血。

    弥握了握拳,有些费力的坐在地上,这样的消耗战实在没意思,还不如和人近战来得痛快,再这样下去成败终会分明,还不如先掏空自己把对方干掉再说。

    【统,我不想等了。】弥有些疲倦的说道【接下来掏空所有的精神力,一举结束一切吧。】

    “接住我哦,京子”弥无辜又困倦的笑了笑,然后转眼之时双眼就翻涌上了暗潮。

    话语刚落音,原本就浩浩荡荡从身体里流转出的光辉更加汹涌磅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声势赫赫的涌了出来,整个房间都被莹蓝色的光辉所充满,每一个浅淡的光都如同萤火虫一般闪烁着璀璨的光辉,在聚集在一起之后更是像流转的星河一样梦幻美丽。

    随后弥就被榨干了精神力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醒来的时候听说已经过了好几天,弥仍有些恢复不过来,头脑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统也呼不出来,明白这次真的把统的能源也彻底压榨完毕,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实在太冲动了弥,你怎么样也要和我说一下你的计划。”自从她醒之后,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阿武就开始了说教“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跟阿纲交代?”

    “抱歉抱歉。”弥笑得大大咧咧,这是阿武一贯糊弄被他惹毛的狱寺的做法,如今也被弥用来糊弄他了。

    弥和阿武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又是半个月的时间了,至于弥是怎么给统攒到能量可以回家的,弥才不会告诉任何人呢。

    感觉写完镜面篇已经心力交瘁,因为榜单问题连检查都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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