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解白罗突遭变故,心性发生了变化,他不惜一切代价修复她的伤势,将掷宝阁物归原主,他疼她怜她,将她视若珍宝,哪怕白罗用婚事来刺激江明秋,他也忍了,这是他欠沈罗云的。
    但此时,白罗竟然同妖王勾结。
    说白罗并不知情,乌淮是信的,以她的胆子怎敢闯如此滔天大祸,她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爱恨,但没有白罗打掩护,谷辛怎会这么顺利潜入天罗门。
    乌淮冷冷看白罗一眼,而后祭出法器,和江明秋围攻妖王。
    白罗被乌淮那陌生的眼神刺痛,心慌意乱,难道连乌淮也厌弃她了?
    说什么珍爱如宝,他们喜欢的都是沈罗云!
    “沈罗云。”白罗细细念着这个纠缠她一生的名字,心下发狠。
    她抬眼看向和妖族厮杀的林玄,眼中闪过狠厉,掷宝阁中有无数天材地宝,也有烂于地底的诡秘禁术。
    “玄姐姐。”白罗走向林玄,不论是傀儡还是妖族都不沾她的身。
    林玄目光一冷,眼中闪过厌恶:“谁是你姐姐,我可高攀不起。”
    她原以为白罗只是还未长大,但白罗今日所做的一切,跌破了林玄的底线。
    白罗笑容一滞,心中刺痛:“玄姐姐,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吗?”林玄再也忍耐不住,她在奋力厮杀妖族,而那些残暴的妖族见到白罗却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白罗,我问你,爹娘在哪里!爹娘的傀儡之术你可有半分上心。”
    “我被江明秋丢入溯回镜,我进入妖域,你有担心过我吗?”
    她杀得狼狈,众多无辜修士奋力杀妖,死伤无数,可白罗仍是红衣如火,发丝都不曾乱半分,可笑的是这一切还和白罗脱不开干系。
    白罗一张俊脸扭曲,眼中蹿出嫉恨的火苗:“林玄,你以为我不担心爹娘,不担心你吗?我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以为我变成这样都是谁害的。”
    “是的,我们所有人的安危都只能排在你的心情之后,白罗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宠你,让你这般自私!”
    白罗气恼,想要据理反驳,舌头却被打结了一般,就在这时,白罗腰间一紧,一道飞绫缠住她的腰身。
    白罗一喜,只见一个红衣少年自空中落下,那少年身形极为消瘦,却有着清冷的气质:“夫君,帮我抓住林玄,我和你回去。”
    在灵溪村时,楼飞光曾几次诱哄白罗唤他夫君,白罗死也不开口,此时见了楼飞光,夫君却叫得顺口。
    楼飞光露出个讽刺的笑:“好啊!”
    飞绫骤然一紧攀上白罗四肢,白罗脸色一白,而后一道霸道的灵气侵入识海。
    “这是什么!”灵魂颤抖,识海为修士最重要的地方,非道侣和师尊不可进入,楼飞光竟然蛮横地侵入了她的识海。
    这个魔君不是对她深情款款,为何突然对她下手!
    白罗不可置信,怎地突然什么都变了,是林玄和楼飞光一同进了妖域!
    一定又是林玄。
    “自然是拿回我的东西。”楼飞光咧嘴笑道,眼中不再有半分疼惜。
    白罗不过是个贝西货,只有拿回魔种,他才可以守护林玄,不过也要小心不能伤了白罗,好让那三个蠢货争抢,他才好独占林玄。
    就在此时,白罗突然暴起,她身上发出灿烂的金光,那光柱通天,刺目异常。
    楼飞光躲闪不及,一下子被击飞,待看清那道光时,楼飞光脸色剧变。
    与此同时,打斗中的江明秋,乌淮也停下了手,面色复杂起来。
    妖王焦急地看向白罗。
    楼飞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急忙驱动飞绫缠住林玄,在飞绫触到林玄那一刻,林玄身上也散发出同样的光柱。
    .
    “以汝之身,换吾前世。”
    “两世相和,双灵一体。”
    哗——刺目的金光绽开,金光裹住了主殿,一时间仙、魔、妖皆停住了动作。
    “这是邪法练魂术!”
    “练魂术不是早已失传了吗?”
    “不,这不是练魂术,这是向天道献祭的引魂术,她们在招魂已死之魂。”
    .
    空中,那交战的四人一齐停住,死死盯着那两道合为一体的金光。
    乌淮脸色复杂:“白罗她是要献祭林玄,让自己与罗云的神识融为一体吗?”
    引魂术他们再熟悉不过,在沈罗云陨落那几年,他们日日引魂,却一无所获,两百年后,他们终于见到当年做梦也想见到的场景。
    引魂术,竟然真能成功。
    乌淮睨着江明秋的神色:“若是成功了,白罗醒来是不是就是罗云了。”
    江明秋眼眶猩红,死死盯着白罗的声音默不作声。他确信白罗是沈罗云转世,但白罗这世的性格与沈罗云截然不同,在遇到林玄前,尚能一心疼爱白罗,遇到林玄后,他思想沈罗云的时间少了,却时常想起林玄。
    不经意时,她们是如此相像。
    可他能为了林玄放弃沈罗云吗?不可能的!他已经失去过沈罗云一次。
    要是这次引魂术能将沈罗云召回……
    江明秋拼命压制脑中暴虐,还有隐隐的不安,满心期待着。
    谷辛望着江明秋和乌淮难言的神色,立刻想明白了什么,望向地面。
    林玄是谁他不在乎,要是白罗一沈罗云交融,沈罗云就能回来了,这不是他们两百年来一直期待的吗?
    唯有赵自持听懂两人的话,脸色大变,不顾一切向林玄冲去。
    “自持!”江明秋脸色沉得似要滴下水,一把拦住赵自持。
    “舅舅。”赵自持睫毛微颤,“你要眼睁睁看着林玄被献祭吗?”
    江明秋心底翻滚着情绪,他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侄子,闭了闭眼,一道术法击中赵自持脖子,他抱起晕死的赵自持,喃喃道:“林玄会没事的。”
    过了片刻,众人皆回过神来。
    那刺目的金光逐渐消散,江明秋等人目露希翼,唯有楼飞光面色惨白。
    等那金光消散,只见那光柱中的两道红影,一个趴伏在地,生死不知,另一个却双目紧闭,直直站立。
    那站立的红衣女子褪去了一身平和之气,如被精火锻造过一般,浑身冷冽,清冷至极。
    她缓缓睁开眼,如漆的黑目如打磨的黑宝石,浸着生冷的寒意。
    楼飞光捏紧拳头,声音发颤:“林玄……”
    ‘林玄’向声音处望去,一双水眸无悲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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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顿悟
    东海的浪水退了又涨, 时光过了一年又一年,沧海也成了桑田。
    稚嫩的孩童听着传说的故事,拉着阿娘的衣角, 眼巴巴追问那场传奇的修妖大战。
    眼角添刻细纹的妇人点点孩子的额头,传说的故事怎能当真, 总归是邪胜不了正, 否则哪来现在日子的安康。
    万年后的话本换了一茬又一茬的人物,如今的林玄怎会知道多年后, 她也是众人敬仰的传奇,便如她此时也想不到, 自己也会成为众人眼中的主角。
    她仍站在仙、魔、妖混战的战场,残骸狼藉,但众人目光如箭矢射在她身上。
    她的思绪拉得很远很远,一下子从当今拉回两百年前,一时间竟分不清时光过了多少年。
    林玄?沈罗云?三世的记忆融合,一切变得飘远起来。
    “引魂术成功了没有?”
    “应当是成了, 只是为何被献祭的人反而站了起来。”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对妖族虎视眈眈, 又对着林玄充满好奇。
    她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脸, 一切都与两百年前交叠。
    她攀不下的高山冰雪, 交不了心的知交好友, 劝不动的乖张魔修,驯不服的座下灵兽。
    他们急切又卑微地望着林玄, 一如当年她闭上眼刻入脑海的画面。
    “林玄,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高山冰雪再也拾不起高高在上的骄傲,脆弱得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温润如玉的男子撕裂了风度翩翩的伪装, 如遭雷击僵立原地,迟迟无法回神。
    张扬乖戾的红衣少年,像只被抛弃的丧家之犬,手足无措望着她,目中充满心碎。
    林玄遥望眉头紧皱的英挺青年,目如古井无波,不掺半分忧喜:“妖王,请您收手。”
    两百年前,他为入侵修界,分出一魂一魄化作灵兽,她与他朝夕相处,融不化他的野心。
    方才还占据上风,游刃有余的妖王俊朗的面目扭曲,他早已从江明秋神态中猜出那阵法的用意,心颤抖道:“你才是沈罗云。”
    林玄却收回波澜不惊的目光,缓缓走过废墟,她心如止水,两世的记忆互相交错,眼前四个在她前世今生出场戏份众多的男人再也挑不起她心中一丝波澜。若不是要平息这场混战,她不会和他们多说一句话。
    并非不恨,只是最大的仇恨,不是歇斯底里的报复,而是无视,她不愿再看这几个可笑的男人。
    她已重活一生,仙途漫漫,她不想再在那几人身上平白浪费时光。
    两百年前,她视他们为师,知交,弟弟,灵宠,自认对他们不薄,他们却直接或间接害死了她,在她死后又可笑地追悔莫及,惹出今世啼笑皆非的蠢事。
    他们做出这般追悔莫及的姿态,恨不得将补偿的心一股脑捧在白罗面前作践。
    她对他们最大的报复,便是将他们当作空气,任凭他们懊悔,伤身。
    百年修行,一朝黄泉,再踏仙途,这一路她走得太艰辛,她不想再和这几个男人纠缠,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飞升大道,才是她一生的追求,过往种种,只当是对道心的磨练。
    “罗云,不,林玄。”乌淮声音低着头,声音发颤,不敢直视林玄,只要想起他曾经在林玄百般呵护白罗,想起他们在溯回镜中的相处,他在林玄身上下的欲虫,他心疼的发颤。
    明明心心念念之人就在眼前,他偏生瞎了眼,硬是将鱼目错认成珍珠,硬生生错过了挚爱,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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