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人员分为四组,分别从东、西、东南、西南四个方向潜入别墅,具体路线在图中标出,第一组潜伏在别墅的楼顶,确认了人质位置后会发出信号,其他三组会相互配合救出人质。”
    深夜的小汤山一片漆黑,杜鹃的嘶鸣声在树林间此起彼伏,犹如孤魂野鬼的哭嚎,夹杂在风中,一声高、一声低。
    指挥车内,胡鹏和苟酉两人紧锁着眉头。
    “不必确保人质安全,你们的任务是救他出来,是死是活、挨打中枪都无所谓。”
    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队长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入行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见这么……潦草的任务。
    胡鹏又幽幽道:“救出人质之后,立刻在他头上套个麻袋,不要回答他的任何问题,直到送到我面前。”
    苟酉吸了一口奶茶,轻飘飘瞥了胡鹏一眼,又清了清嗓子,问道:“任务开始之前,我要再次确认一遍,你们知道敌人是谁吧。”
    指挥车的气氛顿时沉了下去。
    昏暗的灯光映照着胡鹏和苟酉对面那二十个身材高大、气场冷硬的男人。这些退役特种兵在外国叫做私人雇佣兵,在社会主义体制下称为……安保。
    “白鹰特种部队的教官,晏栈中校,”队长严肃道,“我退役前曾在他手下出任务,他是我的前领导。”
    “好,那你就知道这次情况有多危险了,”胡鹏点点头,“解救出人质后,你们可以把人质当成我们的人质,反过来威胁对方,如果你们有暴露或受伤的危险,扔掉人质,不要强攻,不行就撤,所有人明白吗?”
    二十多个退役特种兵的声音嘹亮肃穆:“明白!”
    胡鹏气势磅礴地一拍桌子:“行动!”
    指挥车车门被“砰”地推开,一行身着防弹衣、手握麻醉枪的特种兵鱼贯而出,转眼间消失在山林深处。
    “老胡,”苟酉放下奶茶,慢悠悠问,“你打算把晏二套麻袋揍一顿吗?”
    “当然不。”
    苟酉诧异地挑起眉,没看出来胡鹏的思想境界已经一步升天了,能对那夜后海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一笔勾销,这种宝贵的兄弟情简直让人潸然泪下痛哭流涕。
    紧接着,只听胡鹏冷笑道:“老子要把他扔后海里让他随船游一夜。”
    苟酉:“…………”
    一周之前,晏栩带着他的心肝大宝贝儿出现在北医六院,国外来的知名精神科医生来北京参加国际论坛,晏二公子凭借自己金澄澄的人脉让这位专家为他的大宝贝儿看病,治疗阿斯伯格症带来的强迫行为。据说晏栩的要求很低,不奢望慕如笙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希望在超出强迫范围时不要再自残。
    医生提出电击疗法,然后被晏栩打了一拳。
    一拳,只有一拳。
    什么砸酒店、烧医院、打进ICU全是谣言。经过胡鹏苟酉的多方打探,才得到消息称晏栩被休假回家的亲哥晏栈带到小汤山别墅软禁。
    狐朋狗友也是朋友,表面兄弟也是兄弟,该出手时还是得出手。
    ……
    目标建筑是一座三层别墅,零星有几个窗口亮着灯。瞄准镜内隐约可见持枪的特种兵在院子里和别墅屋顶内来回走动。
    训练有素的安保队长无声无息地对大家做了个手势,二十多个人默契地分成四组,借着夜色的保护悄悄潜入了院中。
    指挥车里,胡鹏靠在椅子上和小情儿聊骚,苟酉正喝着第三杯多肉葡萄。
    “报告指挥车!这里是监控点A,别墅屋顶有特种兵巡逻,我们无法从楼顶降落……”
    胡鹏和苟酉对视一眼,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同时说道:“放弃任务,咱们回家!”
    “等等——”队长险些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啃屎,“还有备用计划,我们可以……”
    胡鹏和苟酉再次异口同声:“不用备用计划。”
    队长仍然坚持,咬牙道:“别墅三层西侧,能看见人质背后靠在窗户上,好像被什么人威胁,要跳楼了!!”
    胡鹏正在穿外套,苟酉正把奶茶杯和盖子装进垃圾袋,两人同时一愣。
    “人质能看见你吗?”胡鹏问。
    “不能,”队长自豪道,“我们还没暴露。”
    胡鹏问:“有办法让人质看见你们吗?”
    队长道:“有闪光弹。”
    苟酉望向胡鹏,后者侧面线条冷峻紧绷,沉吟道:“很好……”
    于此同时,各个隐蔽点的特种兵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枪,随时准备出动。
    “那就你扔个闪光弹,然后跟人质摆摆手,告诉他我们有缘再见。”
    所有人:“……………………”
    ·
    “别过来!你别过来!他我妈让你别动!”“操,离老子远点!别碰我!”“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哥!哥!!!”
    烛光暧昧地映照着卧室,空气中氤氲着浪漫的薰衣草香。晏栩全身被扒个精光,只剩了条小裤衩,站在窗台上死死地抱着窗帘不撒手。
    他对面站着五个全裸的女人——清纯的、性感的、英气的、高贵的还有干巴巴最普通的,五个
    νíρyzω.cóм(vipyzw.com)人摆出符合自己人设气质的造型竭尽全力勾引晏栩。
    晏栩咬着牙,声嘶力竭:“哥!我要跳楼了!我要为我老婆守身如玉!”
    墙角监控音箱里传来了晏栈冷冷的声音:“你守个鸡巴。”
    “我就是守我的鸡巴!”晏栩顺手抄起最后一个花瓶,挡在自己胸前,像只誓死捍卫贞操的种猪,“我从良了!从良了!”
    “砰”一声,卧室大门被推开,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迈进门。
    晏栈休假在家,依然穿着绿色军装,衬衫长裤勾勒得他腰背挺拔如一条直线,微微皱紧的眉眼散发出森然寒意:“从良了就给我去相亲。”
    晏栩高傲地扬着头:“我有老婆了!”
    晏栈朝那五个女人摆了摆手,后者会意,捡起地上的浴袍披上,悄悄关门离开。
    “那个阿斯伯格女人?”
    “嘶啦”一声,椅子腿擦过地板上的碎花瓶,晏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拖过椅子,坐在窗台对面,问道:“你知道我手下有多少这种人吗?”
    晏栩被喂了春药,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晏栈,他站在窗台上寻死觅活,地板上全是他摔碎的古董玩物,但怎么都让人生不起气,反而觉得他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晏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他们和我们长得一样,但不是人,只是机器。人心有温度,石头都能捂热,可不论你对他们这种人多好还是多坏,都能不让他们对你有丁点儿反应,哪怕有反应也只是模仿我们的动作。”
    “木头精不一样,”晏栩仰着脖子,“她懂!”
    “晏栈慢悠悠跷起了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她给过你一点回应吗?”
    “有!”
    “哦?”晏栈彬彬有礼地抬了抬手,“请讲。”
    “她给我雨伞,给我纸巾!”
    “你尾随她回家,她把你关在小区外,从监控视频来看,是你叫住了她,她才给了你雨伞。邻居在口供里说,你对着她打飞机的时候,她就一动不动地盯着你看,你问她怎么样,她才递了纸巾给你,也是因为她主动递纸给你,没让李叔出面,警察就把你放出来了,但是我亲爱的傻弟弟,你觉得她这是对你有特别的反应吗?”
    晏栩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她根本不理解你在做什么,”晏栈非常儒雅地笑了笑,“只要是下雨天,在她家附近有没带伞的人叫住了她,她都会主动给雨伞;她给你纸巾让你擦精液,就和她看见你打喷嚏,让你擦鼻涕一样,这是根据情景做出来的反射反应而已。”
    晏栩死死咬着牙,胸前剧烈起伏着。
    “哥是为了你好,”晏栈语重心长,“你吃喝嫖赌怎么荒唐,家里都不管你。”
    晏栩喉咙上下一滑,一言不发。
    “哥哥知道,你玩了这么多年天天走肾,头一次走心了就觉得非她不可,慢慢都会过去的,”晏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站起身放在窗台上,“这个,陈中将的孙女儿,婚后你们俩互不干涉,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这个,职业豪门太太,家庭出身一般,但受过训练,你带得出去,也不会阻止你玩……甚至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哥去给你找。”
    “我喜欢木头精,”晏栩嘶哑道,“就喜欢木头精。”
    “你要是喜欢一个普通姑娘,哪怕她坐过牢、杀过人、爸妈吸毒、亲戚诈骗,家里也认了,但只有这个女人不行。”
    “凭什么!”
    “因为她不是人,”晏栈眯起眼睛,脸色阴冷骇然,“你是强迫她的吧。”
    晏栩一愣。
    “阿斯伯格病人是台机器,智商高得可怕,你强取豪夺,她有一万种办法逃出去,把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家里连尸体都发现不了。”
    晏栩眼珠像是被牵住了,呢喃道:“她不会杀我。”
    “你说得对,她不会杀你,”晏栈靠在椅背上,身上微微后仰,双手自然交叠放在腿上,“因为你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你!!!”
    “你被我关了一周了,她每天正常上班正常下班,就和你死了一样,”晏栈站起身,正了正衣领,“你好好想想吧。”
    “我……”
    晏栩微弱的声音淹没在关门落锁的声响里,他怀里抱着瓷花瓶,瑟缩地贴着窗玻璃,可怜无助又弱小。
    天色已黑,山林茂密层叠,树桠嶙峋凌乱。这时窗外猛然亮起一道强光,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晏栩一瞬间转过身,扑到窗玻璃上,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被凶狠的恶犬撵进树林里,其中一人一边跑打开狼眼手电,手电光瞬间亮起又瞬间熄灭,似乎在传达着长长短短的信号。
    摩斯电码!
    晏栩眼中倏然一亮,但随即笑容又凝固了。
    ……他不会破解……也没有手机……
    房间里的警报声倏然停止,特种兵和狗也消失了踪影。晏栩垂下眼睛,抱着双膝,把自己紧紧蜷缩起来。院子里的灯光穿过窗玻璃,静悄悄映照着他落寞的身影。
    ……也不知道木头精在家冷不冷饿不饿。
    ·
    晏栩吃了春药还没发泄出来,自己缩在被子里打飞机怎么都差了点意思,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感觉到怀里多了个温热柔软的东西,吓得他猛地一激灵,差点掉下床去。
    对方轻声道:“是我——”
    晏栩认出了这个清冷的声音。
    刹那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多日来的提心吊胆、委屈巴巴、以及牵肠挂肚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对方。
    “宝宝!!我好想你,你冷不冷饿不饿有没有人欺负你?我竟然还能在有生之年再次遇见你,我是不是在做梦……”
    慕如笙冷漠道:“对,你在做梦。”
    “……………………”晏栩嘴角一抽,“你他妈在梦里都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慕如笙缓缓摇摇头。
    “算了不怪你,听说梦不能超过想象力,我也有点想不出来你向我撒娇是什么样,”晏栩脱了内裤,揽着慕如笙就要亲上去,“来吧,春宵苦短,抓紧时间,一会儿就醒了。”
    慕如笙推开他的肩膀:“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老胡老苟都失败了,我还能怎么办?老子又不是特种兵。”
    “他们失败了,你就不行吗?”慕如笙那双无机质一样的眼睛冷冷盯着他,“你真的是个废物吗?”
    晏栩双臂抱住肩膀,凶巴巴道:“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个废物,但我确定你肯定不是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儿从来不说废话!”
    “我有办法帮你出去。”
    “有毛用吗?这是个梦,我开窗还能飞呢,”晏栩拍拍慕如笙的肩膀,“来吧宝贝,让我最后在梦里爽一爽。”
    “这栋楼高度目测8米,三扇窗户全部被封死,院里的特种兵每六个小时换班一次,你现在在发烧,可以叫医生进来看看你。”
    晏栩目瞪口呆,发出了灵魂三问:
    “这他妈真是梦吗?你是的我的幻想吧?我脑子有这么聪明吗?”
    “你可以的,”慕如笙深深望着他,“难道你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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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栩:“……”
    “你不担心我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吗?”
    晏栩:“………………”
    “晏栩,我好想你。”
    啪!
    晏栩脑神经彻底断裂了。
    他死死咬着牙关,眼球爆裂出红血丝,手撑着床铺慢慢站起。
    这一瞬间慕如笙的身影拉长变大,赤裸的身体绽放出耀眼金光,锣鼓鞭炮的声响中,一块块金箔铠甲像鱼鳞似的覆盖住她全身。她脚下升腾起五彩的祥云,双手挥舞着金箍棒,转头,定睛朝他看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心上人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出现,身披金色铠甲、脚踏五彩祥云来救我!
    晏栩热泪盈眶。
    大风起兮云风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下一句是……想不起来,确实是做梦。
    ——下以不收费——
    最后是《大话西游》梗
    对不起各位五点多收到的校对稿,但是这几天太累了就睡过了。
    以及今天人气只有147,能不能再救救孩子嘤嘤嘤看在今天有4000+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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