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捂着肚子站都站不直的时候,林薇狐疑地盯着我看了好几眼,才最终确定我这次是真的肚子痛了。可是。向来见惯了市面的她,也从未见过生孩子的场面,林薇有些手忙脚乱地扶着我,嘴里咒骂着苏墨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我疼的额头有些冒汗,就没空搭理林薇,突然到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刹车声,我知道是苏墨回来了。在他进门的时候,我有气无力地喊了声他的名字。苏墨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似乎是在分辨我这回到底是真痛还是假痛,林薇等不及地喊了句,“你就别磨蹭了,这会狼是真的来了。”

    苏墨三两步走过来。抱起我就往外面走,一边走着,一边冷静地吩咐着林薇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带上。然后,低下头对着我说道,“林依依,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我揪着苏墨的笔挺的衬衫,咬牙切?地说道,“你母亲的,早盼着这么一天了吧?”

    苏墨勾了勾嘴角,不可质否地笑了笑,他让林薇去开车,自己抱着我的时候,已经打电话把医院那边都联系好了。林薇开车的时候。总是不由地转过头来看我,大概是觉得我哀嚎地太过浮夸了,便忍不住说道,“林依依,你能不能不跟杀猪似地嚎了。我着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话音刚落,车子就突然急刹车了,好像是林薇在转过头来对我说话的时候,差点追尾了。苏墨把我稳稳地扶住之后,就颇有些兄长的样子,冷声冲着林薇呵斥道,“好好开你的车。”

    林薇那种不甘示弱的个性刚要回嘴的时候,看着我有些苍白的脸色和苏墨的表情,便讪讪地转过头去。平平稳稳地朝着医院开了去。

    生这个孩子也的确让我吃了一番苦头,我只记得当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好多头都围绕在婴儿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像谁的问题。刚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到旁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醒了?”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去,就看到苏墨冲着我笑了笑,跟着握了握我的手,“我去叫医生。”

    跟着,没等我的反应,就走出去了,再走回来的时候,苏墨的眼神看都没有看婴儿的方向,甚至都没告诉我是男是女。医生检查完了,便嘱咐了苏墨很多注意事项。他凝眉的很仔细。把医生送走了之后,苏墨才帮我把被子掖好,扫了一眼人群的方向,淡淡地说了句,“是个长大了能保护你的小男子汉。”

    我傲娇地笑了笑,用眼神表达出:苏墨,虽然我这屁股不够大,但还是蛮厉害的吧?

    苏墨意会出了我的傲娇,伸手刮了刮我的?子,握着我的手放到他的脸庞上,轻声说了句,“林依依,辛苦了!”

    我反握着苏墨的手,示意他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不过,还没有等我开口,林薇就已经抱过来了,我低头一看,那皱巴巴眼睛还闭着的样子,就用怀疑的口气问道,“这真的是我生出来的吗?明明他爸妈基因那么优异,他怎么长成了这个样子?”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伸出手抱起孩子的动作却丝毫都没有停留过,林薇在旁边哼哼了一声,“林依依,都说你头发长见识短,顺带一孕傻三年吧!你见过哪个刚出生的孩子就是大眼睛高?梁的,人家在你肚子里那点大的空间委屈了那么长时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社会。等他再长长,长开来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五官了。不过,看到这孩子,再对比一下你小时候的样子,老实说,他可比他妈进步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而且,你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的出来,这孩子像你要多一些的,都说儿子像妈嘛,一点没错。”

    不知道是不是了林薇的话起的心理作用,看着怀抱里的儿子,越看越觉得他像我,心里美滋滋地,嘴上就忍不住冲着苏墨露出了一个占上风的笑容。这时候,郑霖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我儿子的脸蛋上猛地一弹,就来了句,“是吗?可我怎么看这小子,越看越觉得他像是秦沐的翻版一样。”

    虽然郑霖是个极不靠谱的,可他这句话一说,众人都不由地看向了秦沐,又同时把眼神转回到孩子的身上,纷纷点头附和道,“看来外甥像舅这句话也是不无道理的。”

    秦沐到这话,便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从我手中接过去孩子之后,就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墨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姐,你这儿子还是挺有眼光的。”

    我都能感觉到苏墨身上那不断下降着的温度了,就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打哈哈地笑道,“嗯,爹娘基因在这里,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后来,苏墨给孩子取名为“苏源”,说他是很多事情的“源头”。小名是我在草原上的时候,就想好了的。我跟凌炜浩的那个孩子我一直在心底里被认为是个女孩,叫她“念念”。当时就想如果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就叫“想想”,如果是男孩,就取谐音“响响”,合在一起是我一辈子的“念想”。

    在我住院的后来几天,赵玲来看望我,看着响响的小手冲着她直晃悠的时候。她虽然是背对着我的,可我还是看到了她肩膀的耸动。赵玲逗弄了响响一会儿,就转过头头来跟我说话,虽然她开起来清瘦了些,但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总是露出温和的笑容的优雅形象。

    “依依,恭喜你,以后你们一家三口都要好好的。”赵玲拉着我的手说道,我想起来在那段纷乱的日子里,她为我和苏墨做过的一切。

    我冲着赵玲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会的,希望您也能好好的,为自己而不是为别人。”

    其实,我是有些忐忑地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总觉得我和赵玲并没有相熟到我可以对她这个长辈的生活评头论足的程度,但那却是我的内心话。赵玲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红着眼睛冲着我点了点头。在她临出病房门的时候,我还是冲着她的背影,跟随着苏墨的口气喊了句,“妈,谢谢您!”

    赵玲的脚步就那样顿在那里,半响,才背对着我说道,“我也谢谢你和苏墨!”

    赵玲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罗女士拎着汤进来了,两个人淡漠地点了点头。罗女士和苏墨就跟做了无形中的约定一样,反正他在的时候,她不来;她要来了,他也就主动不在了。自从卸了货之后,我那皇太后般的待遇也就一去不复返了。罗女士通常一进门,就直接把手上的东西丢给我,后面完全就把我当成了一个隐形人一样,只顾着逗弄她亲爱的外孙了,也难得会在她的嘴角看出几分笑意来。

    每当这个时候,林薇都会戳戳我的肩膀,朝着罗女士的方向弩了弩嘴,“林依依,你看看老太太那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看的我真是一阵阵地哆嗦。老太太现在大概也是想开了,要是搁以前的话,即使你这个抱来的女儿是响响的亲妈,但只要他的亲爸是苏墨,林增年的私生子。哼……罗女士恐怕再喜欢这外孙,也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也许,这就是你常说的报应吧!兜兜转转的这么些年了,罗女士想要的儿子连个影儿都没有,而我这个亲生女儿……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了。到头来,罗女士倒是替林增年的私生子带起孩子来了!”

    林薇的话让我忍不住多看了罗女士几眼,好像头上的白头发又多了些,大概是真的老了,连倔强的劲都没有了。说起来,响响这个孩子也算是万众瞩目了,那么多人天天围绕着他转,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苏墨这个亲生父亲对他最为冷淡了。我不由地想起来第一天生下响响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只有苏墨自始至终是守候在我的身旁的。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苏墨是怀疑响响不是亲生的,还是就是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儿子。苏墨从他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响响一眼,应了句,“他让你吃了太多的苦!”

    一句话就把我给说愣了,慢慢地走向苏墨,坐到他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很认真地问道,“苏墨,如果……我真的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的话,你也不会介怀吗?”

    苏墨抬起头来直视着我的眼睛,用诚挚的口气回应道,“林依依,人到了一定年龄阶段的时候,总会对这个阶段该有的有着本能的渴望。如果说你真的一辈子不能生孩子的话,我不能说我丝毫都不会介怀,但如果说你生孩子的代价是我要失去你,那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

    说完,苏墨突然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情绪有些焦躁,我在感动之余,还是有些不太理解。后来,才从林薇那里了解到,原来我生响响的那天,医院有个产妇突然在生产的过程中大出血,结果孩子活了,产妇却永远地离开了。当时盖着白色布盖的车子从他们的面前走过的时候,林薇说苏墨当时的两只手就不由地握成了拳头,脸色越发地难看了。

    到这里,我算是有些了解了,这个别扭的男人有时候会特别的小家子气,不仅是跟我,也跟他的儿子计较。其实,从我认识苏墨以来,他表现出来的都像是无所不能的,只除了一样,那就是进厨房。而自从响响出生之后,苏墨的软肋便又多了一样,他那么一个人时常在抱着儿子的时候,面对他只知道用哭声表达情绪的样子,露出一种无助和不知所措的表情。而无论是我,还是林薇,抑或是秦沐,我们都非常地享受观看苏墨的那种表情。

    所以,某一次当响响很不识相地在苏墨的身上拉了的时候,当时我和林薇我们几个人正在那里有说有笑的。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就用手指了指苏墨的方向,我对着他们都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地说道,“不经历把屎把尿的老爸都不是好老爸!”

    于是乎,我们几个人就继续在那里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我只是时不时地用眼神去打量着客厅里苏墨的反应。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个有些内向的人,在熟悉的人面前可能还要好一点。我就看见苏墨先是皱着眉头愣愣地盯着他儿子的大礼,跟着又扫了一眼我们这边的方向。我赶紧收回视线,再看向苏墨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把响响放在小床上,开始有些笨拙地清理起来。

    幸亏我那儿子也是个皮糙肉厚的主儿,愣是被苏墨那样翻过来倒过去地倒腾着,他还是淡定自若地看着他老爸。等终于把响响处理好了之后,苏墨才背对着我们喊了一声,“林依依,看一下孩子。”

    说着,就直接走进了卫生间,我和林薇他们在外面隐忍地笑着。不过,苏墨这个人就是这样,当他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会像对待感情和事业一样的认真。那次之后,我以为苏墨这下一定会离响响远远的了,没想到他倒是抽出了更多的时间去照顾孩子了,而且,越照顾越顺手,以至于响响最先学会的是嘟囔着,“爸爸爸爸……”

    那时候,我已经充分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潜移默化地,苏墨已经把本属于我的小情人发展成为他的好基友了,响响开始特别地粘苏墨。我以为儿子树立正确的异性恋爱观为由,主动提出要照顾响响。苏墨冷笑了一声,一边把他儿子往空中抛着,一边回应道,“你没看现在的男孩子跟妈妈时间待的长了,容易娘娘腔,又容易有恋母情结吗?”

    我不甘示弱地想要从苏墨的手上把响响给抢回来,“就算有恋母情结,也总要比有恋父情节来的好。”

    不过,苏墨还没有什么反应,响响却被我给抢哭了,泪眼婆娑、满脸恐惧地看着我。我愣了愣,跟着就指着响响骂道,“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娘生你多不容易,你母亲的,还没有等你娶媳妇,你就不跟我亲了!”

    苏墨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儿子脸上的泪水,然后看着我,很冷静地指出,“林依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母亲就是你!”

    那次之后,我跟他们父子两开始了长达一个星期的冷战,也不让苏墨进主卧睡觉,直到有一天发现家里没有了响响的踪影,然后我被苏墨给一路拖到了飞机上。我瞪了他一眼,质问道,“干吗,拐卖人口啊?你把我儿子送到哪里去了?”

    苏墨没有搭理我,只是牵着我的手去办理登机手续了,我这才发现他是要带我去瑞士。无疑瑞士这个地方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柔软的感觉,我在那里曾经彻底放下自己的牵绊和背负,跟苏墨像真正的情侣一样吃喝玩乐过。可是,第二趟的瑞士之行同时也在我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一个阴影,所有太过美好的东西总会让人产生一种不安的紧张感,好像是一种偷来的奢侈一样。最重要的是,自从我回来之后,就没有再见到李萌的踪影。那次赵玲说,苏墨不知道跟李萌的父母到底说了什么,他们强行把她带回瑞士去了。

    我突如其来的沉默让苏墨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苏墨就站在那里,向我伸出他右手的掌心,不急不缓地说道,“林依依,我说过会补你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婚礼,过来!”

    看着苏墨的手,我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手交了出去。但在临上飞机之前,还是不忘冷着一张脸提醒道,“这回你要是服务的不到位,永不更改的差评!”

    苏墨从报纸中抬起头来,露出淡淡的笑容,应了句,“嗯。”

    苏墨很有心,住的地方也是第一次他带我去的地方,他还记得上次在旅行的过程中,看到的那个让我们帮着一起拍婚纱照的情侣,我当时露出的艳羡的目光。没错,那就是我一直向往的无拘无束的爱情,所以,苏墨那所谓的两个人的婚礼真的是“两个人”的!我穿着白衬衫、淡蓝色的牛仔裤,头上带着那天在婚礼现场被我扔掉,苏墨却没有准许李萌带上的头纱,把承载着我和苏墨的过去的地方都走了一边,也带着我最真挚的笑容。

    后来,苏墨带着我去了教堂,在神父的见证下,继续了当初那个没有完成的仪式。交换完戒指,苏墨探过身体来吻了吻我,凑到我的耳旁,就在我激动又紧张地以为他要煽情地来一句“林依依,我爱你”的时候,苏墨却说了句,“走吧……”

    我恶狠狠地瞪了苏墨一眼,在心里咒骂道,“走你妹啊走!”

    苏墨一路牵着我的手,去了当初他定这两个婚戒的地方,在后面添了响响出生的日子和我们结婚的日子。回了安城之后,我便回依尘去上班了,孩子交由赵玲和罗女士外加一个阿姨轮番照看着。不过,随着响响越长越大,他那一开始看起来像我的五官也越来越不像我了,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根本就跟苏墨一模一样,我内心里充满了失落感。有一天,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眨巴着眼睛,突然对苏墨来了句,“我们再生个女儿吧,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其实,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心虚,因为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我、林薇和罗女士相处的画面,我和林薇凑在一起估计连半片小棉袄都不是。苏墨到这话之后,便头也不抬地回了句,“女儿也是爸爸的小情人!”

    苏墨这种**裸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彻底地惹怒了我,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就开始动手解苏墨的纽扣,“放心,这回女儿出生了,我一定不会犯那种错误,我要从小就把她牢牢地掌握在手心里。”

    苏墨倒是也不阻止我,像是还挺享受的,不过,最终的主动权还是交到了他的手里,在没有进入我的身体之前,就让我欲死欲仙了一回。所以,当他带着他的小雨伞趁“湿”而入的时候,我浑身软绵绵地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我就那样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是锅里的荷包蛋一样,被苏墨翻来覆去地煎着……

    其实,说起来,我也知道苏墨一直不想再要个孩子的原因。在生完响响的这几年里,我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大病虽然没有,但小病却是不断。为此,罗女士和苏墨都带我去看过医生,检查下来也没用什么大问题,大概就是有些体虚,有种元气大伤的感觉。

    但我这个死犟的人,一旦脑子里有了某个想法,就恨不得立刻把它付诸于实践。当一头倔驴碰上一个自大狂的时候,那就只能酿就一场勾心斗角的恶战。回忆起来,我扎过苏墨的小雨伞,玩过制服诱惑,为的就是让苏墨失控失控再失控。不过,苏墨这妖孽的道行实在是太高,我用一计,他便破一计,直到有一天,苏墨终于用认真中带着些警告的口气对我说道,“林依依,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我就自己去医院了。”

    我意会了半天才明白苏墨这句“自己去医院”到底是什么意思,眼神忍不住瞟向了他伟岸的下半身,笑着说道,“苏总监,都是同胞,用不着对自家兄弟下手这么狠吧?”

    虽然我不知道苏墨那句话说的是真是假,但从那以后,我的确也不太敢造次了,我那宏伟的“二胎”计划也在苏墨这个万恶的资本家的压制下,生生地被扼杀在摇篮里了!♂手^机^用户登陆  更好的阅读模式。--1057+dzujhai+53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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