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转身出去。张放随之跟了出来,两人到一处安静的内堂,王政君命香莲等人出去。

    等内堂就剩下两人,张放有些不知所措,纤长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搓着衣角,王政君细细看着眼前精致如画中人,殊丽男生女相。这也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张放,自他成年后,她极少见他,更别说这样的细细端详。

    这就是她儿子爱的人,甚至拼命想要去守护的人。

    王政君深叹口气,“富平候,先坐下再说吧。”

    “臣不敢,臣罪孽深重,不敢与太后同坐。”

    “坐吧,哀家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太后有事吩咐便是。”

    “你,”王政君顿了顿,随后看向张放,眼神郑重而直白,“你能不能离开京城?”

    张放怔住,明亮的眼睛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在呆愣了半晌后才慢慢的摇了摇头。

    “臣自知身份尴尬,有违陛下圣誉,但恕臣不能应允。这话若是陛下说,臣不会有任何违抗,只要他想我留在京中,我哪都不会去。”

    “你在才会害了他!皇上因为你不理后宫,如今更是连自身安危都不顾,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因为你的蛊惑致使陛下重伤,三公九卿的上书都会取你之命,陛下若是不应便会落得个沉迷男色,不务正业的骂名!如今,哀家让你远离京城,是为了让皇上走向正轨,也是保你一命。”

    王政君看着眼前的清丽男子,在听到因为他而害得皇帝受伤时,王政君甚至想杀了他的心都有。若他不是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外孙,恐怕让她使计,暗中除去张放,她都做得出。

    而如今,他离开是最好的办法。皇帝年轻,将来妻妾成群,肯定会将他忘之脑后,而张放,也会免遭朝堂弹劾,否则,就不是远离京城这么简单了。

    张放咬唇,黯然失色的看着地面,好半晌,嘴里委屈的吐出一句,“难道必须离开吗?”

    “是。你在京城,皇帝日日想着你,今日为了救你被熊咬伤,他日保不准为了你,而遭到埋伏,你知道的,各地相继爆发农民起义,哀家知道皇帝经常布衣只身前去找你,如今这件事算是一个警钟,为了皇帝的安危,你决不能再留在皇帝身边,必须走的远远的。”

    张放哑声道,“我知道了,我会离开,走的远远的。只是,能让我再见陛下一面吗?”

    “不必了,”王政君肃然道,“若是陛下醒来,肯定不会放你走的,哀家会送你去北地郡做都尉,北地郡风景优美,物产丰富,并不是苦寒之地,都尉也算是个闲职,不会苦了你,这样哀家跟太皇太后也好有个交代,最重要的是,北地郡远离京城,这样陛下就再也,见不到你。”

    张放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啪嗒啪嗒,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留下来,只是他生性孤傲,从不表露人前,心里纵然再悲痛,也是强忍着。

    其实为了家族,他曾想过离开京城赴任,这样他就能远离这样不正常的生活,有时候他甚至会嫌刘骜总在他身边,缠的他烦。可自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自从他当上了皇帝,他们过过那样肆无忌惮,开心快乐的时光,他就再也没有了这种想法,因为他知道,他已经离不开了。

    如今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张放只觉得心里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样,疼的想要死去。

    王政君看着他死死咬着下唇的样子,叹了口气,别过脸去。

    “快下去准备吧,若是陛下醒了,就来不及了。本宫会派侍卫随你去,一路上保护你与家人的安全。”

    “谢太后。臣,告退。”

    张放跪下,行了大礼,终是决然的起身离去。

    王政君坐在软榻上,虽然觉得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下,又觉得仿佛重新堵上了一块更大的石头,堵着她心中发闷,难以承受。

    “娘娘,”香莲走进来关切的问道,“富平候,你如何处置啊?”

    “哦,对了,传哀家的旨意,”王政君从腰间掏出太后符节,递给香莲道,“富平候张放调任北地郡任都尉。再让上林苑卫尉李将军拨些羽林卫护送他平安到北地,他现在不能出事。”

    “娘娘,这样瞒着陛下贬张放出京好吗?万一,陛下问起来…”

    “先瞒着,等他伤好些,到时张放早就远离京城了,如今也别无他法,好了,你下去传旨吧。”

    “是。”

    王政君疲累的支着下颌,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这件事自己做的欠妥,这样将皇帝心尖的人弄走,究竟对他来说是好是坏呢?

    可是,皇帝为了一个男人不顾安危,除了将这个男人送走,她再想不出别的办法。

    正烦乱间,只听外面一阵骚乱,接着是欢喜的声音,“快去向太后禀报,皇上醒了!”

    王政君猛地坐起身,便见冬雪跑进来,“皇上醒了?”王政君惊喜的问。

    “嗯,是呢,黄公公让我来禀报太后。”

    “快去看看。”王政君欣喜万分,瞬间将张放的事忘之脑后,被冬雪扶着往寝殿走去。

    寝殿里。皇帝半躺着靠在靠枕上,身边是一群太医,还有将军们候着。

    皇帝看到王政君,轻声叫了声,“母后。”

    殿内的人又要行礼,王政君摆摆手,“别行礼了,你们都下去。”

    “是。”众人应道。

    王政君缓步走到床榻前,坐到刘骜身旁,看了看他缠着厚厚棉布的手臂,到嘴边指责的话,忽想起刚才自己遣走张放,心中不禁有些愧意,只道,“你是皇帝,自古以来只有臣子去救皇帝的,哪有皇帝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别人之理?以后,不能再这样冲动!万幸,太医说没伤到筋骨,黑熊何等凶猛,皇帝竟敢只身上前搏斗,是不要命了吗?”

    “母后,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太过冲动…与张放无关。”

    “好了,事已至此,就别往自己身上揽罪了,好好养伤要紧。”

    “额…母后没有责罚张放吧?”

    “母后为何要责罚他?难不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撺掇的?”

    “不,不是,一切都是儿臣的意思,他也曾劝朕不要上蓬莱岛来着,是朕执意前往。”

    “嗯,这件事哀家都听下面人禀报了,哀家已经罚张放禁足于富平候府…”

    “什么?母后…”

    “怎么?你敢说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你若是再执意保他,哀家就把他送的远远的,让你再也看不见。”

    刘骜露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表情扭曲了好几圈,方才吞了口唾沫,闷闷的应道

    “哦。”

    “好好休息,不能再胡思乱想,这几日就住在建章宫先养好身体再说。”

    王政君小心的将刘骜手臂放好,让他躺下来,自己才出了寝殿。

    殿外,一众太医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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