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那一年,过完春节农历年,一晃元宵也过后,那是让我第一次有家的感觉,我们一家五口,

    欢欢喜喜的过新年,我九岁,浩平六岁,浩伟三岁,那种被人疼爱的感觉,始终围绕著我幼年

    的记忆,你们还小,浩翔还没有出生。爸妈压g" />不知道,浩翔已经在妈妈的肚子裡,悄悄的陪

    著我们过新年,而妈妈却是在元宵过后,才知道她自己....怀孕了,她,终於怀有自己的小孩

    了。」大姐慢慢的细说从前....

    「妈妈怀孕的喜讯,对当时的爸爸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有自己亲生的骨r" />,忧得是,妈

    妈三十几岁的高龄,同样承担了极大的风险。当时的农业社会,三十出头的女人,当祖母的大

    有人在。人言可畏!什麼老蚌生珠的讽刺话都出口了,况且,当初爸妈又领养了我们三个人..

    ..」大姐停顿了一会....「噢!....大姐,那后来呢?」浩翔急著想知道自己出生的过程抢著问。

    「后来,爸妈也就不理会左邻右舍,三姑六婆的閒言閒语,妈妈一到了假日就拉著爸爸去做这

    ..做那..,去给浩伟买衣服啊,玩具啊,给自己买孕妇装啊……有时也和爸爸去市场买菜,其

    实妈妈在怀孕以后想吃的东西特别少,但是她就是喜欢看爸爸推车走在旁边,而她,就挺著肚

    子,右手牵著浩平,左手挽著爸爸的胳膊走在一边,见到熟人的时候,点头甜蜜的打招呼....」

    「姐,那我和你呢?就只有带大哥啊!」浩伟问说。

    「有啊!我背著你,我们走在后面呢!爸妈并没有因為怀有自己的小孩就冷落我们,反而更加

    疼爱呢。

    爸爸常说:“....都是託你们三个的福气,才能招来弟弟的。”

    妈妈会很愉快的回说:“....我要女儿,我们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还是女儿贴心,就像浩英一

    样的贴心。”你们可知道,我听了以后有多感动啊!」忽然看见大姐一副温馨的感觉浮上心头

    ,一闪而过。那年年底....

    妈妈阵痛,送入產房之前,她苍白著一张脸躺在病床上,目光一直看著我,爸爸忙著缴费和各

    种杂事,也顾不得看她。后来她开始又阵痛连连,医生叫著可以尽產房了,妈妈突然叫了我一

    声,我急忙跑过来,握著她的手。当我近距离看著妈妈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消瘦的那麼明显。

    她虚弱的看著我说:“浩英……若妈妈有什麼....记得,我刚刚在家裡交代你的事情....”

    我答应著,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说:“我和爸爸就在外面,别害怕啊!”也许是即将要有自己

    小孩的原故,妈妈的目光里,那种安详和温柔的神情,散发著一种母x" />的光辉。不只爸爸能看

    出妈妈的紧张,其实我也看出妈妈心裡的紧张,我甚至比妈妈还紧张,紧张得抓著爸爸的手不

    肯放呢。

    爸爸微笑著说:「进去吧。放心!我和浩英会在房外,等著你平安的生下宝宝。」当病床被缓

    缓推进去,突然,妈妈又喊了一声。爸爸连忙跑过去,以為妈妈害怕了,或者疼了就说:「怎

    麼了?」妈妈看著爸爸,然后轻声的说:「逸凡,吻我一下…… 」

    只见爸爸低下头去,在妈妈的额头上亲上一个吻。「妈妈,我也要香一个,」我也趴在妈妈的

    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妈妈就被迅速的推进去了……

    即将為人父的期待和紧张,把爸爸整个人都包围了,只看到爸爸紧张的在產房外走来走去,不

    停的看手表,情绪完全陷入一种很紧张的状态。

    这时候身旁有两个外国老人在休息,两个人对著爸爸看,一直在微笑,我听到老头儿对老妇人

    轻轻的说:「看,当年我就是这样,在產房外等你....生下我们的孩子的。....」爸爸听了也

    对他们报以微笑。

    不久之后....护士们开始在门内门外匆忙地进进出出,一脸的紧张。爸爸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 爸爸拦住一位护士,问她情况怎麼样,护士只回答了爸爸简单的一句话...

    “有些状况。”

    「什麼是有些状况?我太太她怎麼了?孩子怎麼了?生產不顺利吗?」爸爸连续的问著,护士

    却连头也不回的衝回手术房。爸爸焦急而痛苦的在门口徘徊,过了不久,当那个医生从手术房

    里走出来,又衝了过来的时候,爸爸几乎是扑到他的面前问说:「结束了吗?」爸爸舒了一口

    气又问说:「是男?....是女?....」没有人能回答爸爸。医生眼神凝重....

    爸爸看著医生,只听到医生说: 「先生,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什麼意思?你说什麼?什麼?什麼是“我们尽力了”?」

    医生依旧用怜悯的目光看著爸爸然后说:「先生,请节哀。小孩是保住了,可是大人....」

    我当初一听到“节哀”两个字,虽然我才读小二,但是,看到爸爸的反应,还有医生的神情,

    心裡知道,妈妈出事了!我急的哭了出来。忽然听到响动,爸爸豁然扭过头去,看到那架载著

    妈妈的,熟悉的病床缓缓的推了出来。那上面,用白布覆盖著一个人。

    爸爸与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当爸爸掀开了白布....我愣愣的看著那似曾

    相识的一抹苍白,我不明白,怎麼会这样?怎麼会这样?我大声哭喊著:「妈妈.... 」

    爸爸呆住了,张大双眼,哭不出声音....只听到另外一位医生在旁边带著责备的口吻:「....

    你这个丈夫也是,真是不称职....妻子有先:「虽然已经是二十年

    的往事了,但是你们不能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来龙去脉....浩翔,妈妈是因為心臟病去世的,

    跟你的出生无关,知道吗?」

    今。

    「是的,大哥,我与大姐二哥全力支持你,虽然我还不会赚钱,但是,我会认真的画画,好好

    读书的。」浩翔不落人后的说。

    「这事急不得。我们必须先找个好律师,或者我跑一趟绿岛,先问问爸爸的意思再说。」大哥

    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说。

    「大哥,你什麼时候去看爸爸,我请假跟你去绿岛....」浩翔问著说。

    只见....大姐一听到“绿岛”两个字,猝然地一阵疙瘩,若有所思的神情,浮现脸上。

    「大姐,你怎麼啦?不舒服吗?」浩翔问说。

    「噢!没事,只是想起七年前,第一次带你去绿岛探望爸爸的景象。对了,大家都饿了吗?你

    们看,都快六点了,浩平,你先回房去休息,去绿岛的事情,吃完晚饭后再研究。浩伟,我们

    去準备晚饭。浩翔,你继续画你的画,吃饭的时候再叫你。」大姐说著。

    当浩翔走入书房,顺手从背包裡拿出一本“绘画慨论”的时候,忽然掉落一张信纸,浩翔随手

    打开一看,瞬间....阵阵红荤繫上两颊。

    亲爱的小么:

    什麼时候来看我,我要让你看看什麼是真男人。你没有见过真正的男人吧!你所见到的不过是

    随便玩弄你感情的男人。别以為你所碰到的男人是男人,充其量他们只不过是“雄x" />动物”而

    已。

    好可怜的小么!我要修正你这几个月来对“男人”的定义。当我在bar,看到你跟那些假男人

    在一起的时候,我好难受噢!為什麼十足的男人碰不到百分之百的男人?

    小么,我要彻底追究这个答案。我一定要从你身上得到这个答案。不要笑我很自负,很狂傲,

    你碰到我,注定你一生的幸福。

    爱你的熊哥。

    浩翔看完信笺,赶紧的收藏起来,那第一次误闯新公园的情景,犹如胶卷般的晃过眼前,红楼

    戏院的暗藏春色!国光三温暖的缠绵情景!中山北路的风花雪月!怎麼才短短的一年大学生涯

    ,自己的感情世界却堕落得比谁都快呢?无意中的踏入新公园,厕所的“比长文化”开啟了浩

    翔同x" />情谊的史页。民国六十七年,那一夜,台北新公园....浩翔终身难忘。

    「浩翔,吃饭啦!」大姐的一声催叫声,突忽唤醒了浩翔的相思梦....熊哥。

    〈八〉

    客厅餐桌上,四菜一汤的美食,在大姐与二哥的调理下,清蒸吴郭鱼,红萝卜丝炒蛋,乾炸地

    瓜条,清炒高丽菜,紫菜蛋花汤。

    「哇!....大姐,二哥,你们真b" />,任何菜经过你们的巧手调理,粪土变黄金....」二哥打断

    浩翔的话尾说:「喂....小么,吃饭耶,什麼跟什麼吗?米田共那个字讲出来也要看时候吧?

    真噁心!以后你最好读读四书五经,培养培养文学气质,怎麼都不像爸爸的儿子呢?我真怀疑

    ?当初医院的护士会不会抱错人?一点都不像爸爸。反倒是我,比较像....爸爸。」

    「像....你们都像....一家人吃一样的饭,喝相同的水,我们一家都是人!」大哥走出房门,

    边走边微笑的说著。气氛又回到从前那种苦中作乐的情景。此时大姐又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

    著一大碗鲁猪脚,边走边说:「我早上上班前放在电锅裡燉的,浩伟,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只是,记得以后要带回来欢乐,而不是风暴....

    「知道了,姐....。哥,这块大的给你....」浩伟边挟猪脚边回说。

    「浩翔,这块猪脚给你。」大姐笑笑的说。

    「浩伟,这块给你....」大哥说著。

    剎那间四人同时哈哈一笑。先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暂抛脑后。

    「好了....好了....别再挟来颊去的....浩平,你什麼时候出发?」大姐问说。

    「明:“养的卡大:「我去尿

    尿....没事啦!」说完,逕往房门走出去。

    浩伟望著浩翔的背影走出房间,心裡却想著这个小么,一定有什麼事情瞒著自己?躺到床上,想著

    刚刚默默看著浩翔在睡梦中脸部的表情,浩伟辗转难眠....

    当清晨的束光,穿透窗外树叶的空隙,照s" />在浩翔年少忧愁的脸庞上,那张原本应该无忧无虑青春

    的脸。大哥在天未亮,晨司未啼之前,趁黑、 />著夜色,匆匆的赶往火车站去....一路直奔,台东

    绿岛监狱。

    大姐一早忙著準备早餐,然后,赶著假日加班的工作....浩伟,一大早起身晨跑去,一回来,看著

    睡得不安稳的浩翔,不忍心叫醒他,沉思了许久!拿了换洗衣物,往浴室走去....

    房门未关,老旧的浴室门半开著,浩伟全身裸露的冲洗,边冲洗边想著....,自己从懂事以来,对

    小么总是有一种奇特得感情,那种感觉又说不上来,直到昨夜,被小么嗯嗯....啊啊....的声音吵

    醒。透过窗内的夜色,朦朧中,看著小么自 />著高涨的大屌!原本就该马上叫醒他的?可是,自己

    却没有叫醒他?自己反而....

    站在床边,看著小么自 />自喊....最后自己却情不自禁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头,轻抚著小么那x" />感的

    双唇....沿著a" />部而下,颤抖的手,犹如蜻蜓点水般的移动....

    「熊哥....熊哥....」浩翔的梦语....惊吓了浩伟....不自主的缩回,那停驻在浩翔肚挤下....颤抖的手。

    〈十〉

    连蓬头的水直直落,浩伟仰著头,任凭水流声滴滴响,为什麼?为什麼自己对週遭的异x" />朋友

    !总是若距若离?是為了小么吗?是為了小么吗?....浩伟内心激吼著!挣扎著!原以為有血

    缘关系,那只是兄弟的手足之情,如今....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我该怎麼办?该怎麼办?我怎能对自己的兄弟產生非分之想呢?浩伟蹲了下去,任凭水流清洗

    自己....内心深处污浊的念头。浩伟禁不住内心挚热的欲火!起身,关上浴室门,拉上隔在浴

    缸与马桶之间的塑胶浴帘,水声依旧....躺在浴缸内的浩伟,全身抹上香皂,随著白色泡沫的

    浮现,眼前出现昨晚小么躺在床上的睡姿。

    只见自己爬上上舖,轻抚著小么的大腿,双唇慢慢的贴近小么的鼻梁。深深吸允著小么从鼻子

    呼出的气息,浩伟边幻想著与小么的热情接吻,舌头不自禁的游走在自己的双唇间。右手捏著自己的n" />头,左手紧握著大屌,嘴理不时发出轻声的嗯啊声....

    「二哥....二哥....」浩翔在门外的急扣声,内心却想著,一大早的洗什麼澡吗?门内传来浩

    伟的声音:「小么,你到楼上那间....我还没洗好....」

    「楼上那间?二哥,那间,马桶不通....快点嘛!我很急....」话未说完,只见,浩伟光著身

    子,开门,转身,一剎那....浩翔望著二哥那惊鸿一瞥的裸影,白色泡沫下的三点,忽隐忽现

    ,瞬间消失在布帘裡。布帘外,浩翔急速的小便声,布帘内,浩伟躺在浴缸裡,望著塑胶帘上

    ,小么蒙浓的身影。

    「二哥,怎麼这麼早在洗澡啊!干嘛!莫非....昨晚梦遗啊!」浩翔边尿边逗著浩伟说。

    「梦....梦你的头啦!你不也自己在打手枪吗?嘴裡还一直叫著“熊哥....熊哥,什麼的!喂

    ....小么....」浩伟话未说完,只见,帘子被浩翔猛然拉开,浩伟见状,顺手拿起帘蓬头往浩

    翔身上一洒。

    顿时....浩翔全身衣裤溼透,浩翔迅速夺过浩伟手中的廉蓬头,并往浩伟身上喷洒去....只见

    ,浩伟健硕的裸体,显现在浩翔眼前....

    「噢....有本钱噢!以后不怕没头路....」忽然....客厅电话大响,浩翔赶紧把手上的廉蓬头

    丢给浩伟说:「二哥,我去接电话,你自己继续玩洗吧!快点噢,我也要洗....」说完话逕至

    往大厅走去。

    「喂!你好。噢!大姐,电锅裡有燉猪脚,好!我知道,二哥会準备中饭的,好....大姐,什

    麼?晚上也要加班,噢!我知道,那你自己骑车要小心。」

    浩翔掛上电话,忽然一声“哈....揪....”赶紧起身往房间走去,拿了换洗衣服,往浴室....。

    打开浴室门,二哥浩伟正在擦拭著身体,裸露的身躯一览无遗。浩翔迅速脱下淋湿的衣裤,光

    著身子侧身而过,拉上围帘。当两个大男人,一丝不掛的处在一坪不到的斗室裡,二哥的心挣

    扎....抖动著。

    「二哥,刚刚大姐在电话中说,晚上要加班,中饭跟晚饭就要麻烦你準备了,还有....大哥晚

    上赶不回来....」浩翔听不到浩伟的回应声,接著说:「二哥,你怎麼不说话?有心事吗?」

    「噢!....没事!等一下一起去市场逛逛,好吗?」浩伟穿好衣裤,边说边往房间走去。

    “二哥,我知道,你从小就很疼我,什麼事情都让我,有好吃的都给我先吃,被人欺侮都是你

    替我挡石头,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感情,已经超出兄弟的那种情谊,二哥,可是我喜欢的男人

    ,却是父亲那种成熟的,稳重的中年男子啊!”浩翔边洗澡内心却不断的吶喊著....。

    假期最后一天早上,大哥带著疲惫的身躯,赶回了台中。从他老k的脸上表情,不用问,爸爸

    假释的事情,一定踢到铁板的。我们谁也没问,也不敢吵他,大姐今天不用上班,提著菜篮到

    市场去,我与二哥,各怀心事的整理著行李,因為晚上,我回台北,他回南部。

    直到中午,大姐的炒菜声,才把大哥从睡梦中惊醒。「爸爸怎麼说?」大姐问。

    我们看著大哥狼吞虎嚥的情景,就知道他又為了省钱,饿著肚子赶回来的。

    「忍耐。」大哥只简短的说了这两个字。

    「总要有个看法啊!」大姐边吃饭边追问著大哥。

    「爸爸,不希望我们自己去找不必要的麻烦。」

    「会有什麼麻烦吗?」浩伟接著问说。

    「我毫无观念。真的,谁能确定什麼?有形的麻烦可以防,可以躲,可以闪,可以设法解决。

    无形的麻烦呢?看不见,闻不出味道,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呢!爸爸,不希望我们為了他一个人

    的事情,再为这个家带来任何的不幸。」大哥一口气说完这趟去绿岛监狱探望爸爸的结果。

    「可是,依法我们可以提出假释的申请啊!」浩翔问说。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依法!依什麼法?法又在那裡呢?人家关了二三十年的老囚犯,

    也才放了两批人,总共才放了二十三个人。爸爸说,绿岛监狱还有十多位关了三十几年的人,

    那些人不放,轮得到爸爸这种关了才七年的人吗?爸爸的话是对的。当初审判,我们千辛万苦

    找出来的证据,法院都可以不加採信,现在我们又如何能依法去申请假释呢?」大哥已全然洩

    了气,语带无奈的又说:「大姐,我们都太单纯了。这种事情,实在不是我们所能理解与论断

    的。人间的险恶,唉!我们是不会懂的。」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吗?」大姐追著问说。

    「除非....我们违背爸爸的意思而坚持去做。」大哥不声希嘘的叹息接著又说:「為人子女的

    只能尽孝心,我们终归要以父亲的意见為意见吧。」

    又是一场空欢喜!没有希望也就不会有失望。平静无波的生活,何苦漾出个水花即又沉落无痕

    呢?浩翔望著窗外蓝天,看著躺在床铺上鬱鬱寡欢的二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聚也依依

    ,离也依依,心情自是难受。

    熊哥呢?几个月不见,不知他可安好?爸爸呢?爸爸还要再等五年....父子才能在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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