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民心之时,在世人眼里我是先帝的遗妃,你的母妃,一言一行都要三思!”

    刘骏的沉默连带着四周都跟着寂静,良久才重重地叹息一声,“委屈了你,你是要朕一生都欠着你了。”

    马车在入夜之时就出了新亭的关卡,颠簸的路途让我有些眩晕,“停车……”

    他终究做不到洒脱。

    玉锦守在外面,我靠着暗柜和刘骏四目相对,“你该知道,你我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他拉起我的手贴在胸口跳动的位置,“南儿……”

    抽回,冷漠的。

    “我以为你已经能正视我们之间的可能,不然你怎么会涉险前来寻我,怎么会……”

    隐忍着心里的无措,垂眼不语。

    他的气息渐渐浓烈,肩膀一下子被他牢牢钳住,他的唇就这样用力的咬了下来,不容许我的抗拒,身体被紧紧的贴向他,仿佛要被嵌入骨血,我尝到了他心底的苦味,松开手他躲在我的颈窝抽泣……

    “路惠南,即便是天下人耻笑,朕,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武陵王府仍是往日一般的井然有序,安静整齐,绕过前厅,朝露院的门敞着,玉锦看了看,问我:“小姐,咱们要不要去探视一番?”

    思想一下径直往碧落阁的方向走,“于情于理也不该,因着身份岂有我们去上访的道理?”

    孝建元年。刘骏正式昭告天下登基为帝,建号孝建,承袭元嘉皇帝的治国理念,轻减徭役,休养生息,攘内之后安外,立原武陵王妃王氏为新王后,赐号建元,与民同庆。

    秋凉侵袭,我看见翠竹林旁的枫叶已经见红了,王昭的凤袍今日才跟着建康的迎诏到武陵,用过早茶便是要去迎送一番。近来身子贪睡总是疲乏,出门时多裹了一层斗篷,风有些大,手上牵着玉锦的力道不禁大了许多。

    王昭一身明黄的百鸟朝凤锦服,眉目明媚,端庄的美丽,此时她已经跪在地上接过候命宫人的诏书,众人跪地恭贺皇后娘娘。人群里只有立在后方,端手肃穆地来到王昭面前,这是之后我们的第一次会面,她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微笑着握住她的手,柔软无骨,“皇宫不比这王府,你们保重!”

    这一句,出自真心。

    仪仗队的喧闹不得消停,领着玉锦准备逃开,一股刺激从心口涌上喉咙,四目眩晕,天旋地转…

    醒来时已经是午夜了!

    玉锦靠在身旁睡得别扭,扯动的被褥牵醒了,“小姐,你醒啦!”

    我微微点头,“……”

    “……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先把鸡肉粥喝了。”

    “皇后走了吗?”

    “走了,不过闹腾了几下子罢了!”玉锦舀了一勺送到我的嘴边,“小姐,你是怎么了,怎么会平拍无故的晕了?”

    “……可请医官看了?”

    “没有,皇后旧伤未愈,医官跟着一起走了。”

    刚咽下一口,心口又是一股腥气窜上来,连着肚子里的酸水吐了一地狼藉,忽然想到了什么,拉起玉锦的手有些用力,“小姐,小姐,很不舒服吗?”

    “玉锦,回来这段时间可洗过我的水裤?”

    玉锦的眼睛越瞪越圆,“咱们回来快三个月,小姐,你已经……”

    不敢去想,掀起被子起身往柜子里寻了一条素绫,拉起就往腰腹上缠,“小姐,小姐,你干什么?快住手……”玉锦不住地拉扯我手里的绫布,眼里急出了泪水。

    “玉锦,你放开,我怎么可以,怎么能让他的孩子留下来呢?我可是他的母亲……”

    “可这也是你的孩子!”

    当头棒喝,一声将我打回原形,我是怎么了,这个孩子也是我的。倒地无声,玉锦急忙解下所有的绫布,我的手贴着肚子,那里温热,像春日里的阳光和煦温暖。

    “小姐,咱们不怕,咱们一起保护他。”

    鼻息间有股浓浓的酸涩,扑进玉锦的怀里,隐忍抽泣。

    稍稍安抚了我,玉锦还是决定外出去买些药回来,安胎的,宁神的……靠在贵妃椅上,双手叠合放在小腹,对于女人,这是一件多么欣喜若狂的事情,是迈向另一个世界的旅途,一种渴望就这样在我心里凝结成团,我开始有了保护这个孩子的欲望。

    起身提笔:骏郎,见信圣安!

    果然不过半月,武陵郡来的不是建康的仪仗队,柳元景领着一队人马以武陵郡守之职入了王府,按推算肚子已经过了四月,有些微微的凸起,八月枫叶如火,天就已经寒气逼人了,玉锦早早地暖了房子,总是闲暇时说笑是个双生子,我只笑不语,看着她手里的锦鲤肚兜出神。

    柳元景来我的碧落阁不多,总是在建康来信时一道问安,玉锦替我出面,这个孩子我想自私的自己拥有,建康城的信渐渐稀少,因为我不回信,因为陛下繁忙。

    ☆、突生变动

    孝建元年刘骏称帝,二月之时南焦王刘义宣趁国之将定,自行在封地荆州称帝,举兵起事,孝武皇帝未免天下再陷战乱下诏册封刘义宣为丞相,并担任扬州刺史,刘义宣自然是明白皇帝的意图,他利用自身在荆州长达十年的势力,联合周边不受朝廷重用的豪族蓄意谋反,这一乱,直到四月二十号,沈庆之在历阳的小岘打败鲁爽,刘义宣正式反击,五月进攻梁山失败,逃于江陵被捕。

    已经是十一月,红梅开始吐艳,初雪降至,不过中午已经近脚踝的厚度,玉锦自入秋以来屋子里就没有断过暖气,整天温着碳火,身子已有七个月重,渐渐隆起变大的肚子承载了我们主仆二人所有的喜悦,同时开始忧郁。

    碧落阁自我入住以来从未有闲杂人生活照顾,以往我们能互相照应,此时,我的肚子里孕育的孩子该如何?我想过待产时借口外出,生过了再抱回来,想了想这样还是不妥,可若是自己生产就要找到产婆往这边来,但是肯定是有闲话……

    “小姐,到时候孩子要出来了,难道还……”

    我轻笑着,撑着腰身撒开腿坐直,“实在不行,就只好那样了。”

    刘义宣叛变了结了,北伐之战出了新的危机,想来想去就是最基本的物资,听闻建康城里,刘骏的后宫已经开始缩减开支用度,对外朝廷也在积极笼络皇城富贾。路家首当其冲,丹阳城以路家为首捐献了半壁家产,由此我的父亲官居一品调为丹阳城刺史,母亲被赐封三品诰命夫人。

    不日武陵便送来了丹阳城的家书。

    日头不过三刻又飘起了毛毛大雪,碧落阁的院子里挂满了红色灯笼,第一次这里有了喜气颜色,幽境的两扇门没有人迹,不禁让我想起了在安乐宫的那一年。

    “小姐,怎么还站在外面?”

    家书被玉锦揣在怀里,我腰身沉重,步履不免有些蹒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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