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眼,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说着,“以后要来记得提前说,别这么神出鬼没的,还钻我车上。”

    苏然朝他做了个鬼脸,挂在他身上道,“还不是因为晚上要回家么,我爸都让我姐给我打电话了,他们查到我前天从台湾回来,就一直催着我回家,说再不回去要断粮了。”

    车上空间虽然够大,但苏然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只让他觉得难受,他拍拍他的屁股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松了松手腕上的江诗丹顿,才慢悠悠地道,“怕什么,我养你就行了。”

    苏然听了这句话喜笑颜开,又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你刚刚上车时脸色不太好,怎么,和大领导谈不来?”苏然关切地看着他问。

    “没有,”瞿东陈愣了一下,想不到苏然会这么问,他说,“我脸色看起来不好吗?”

    “恩,”苏然点点头,“我还以为见面不愉快呢,那就是昨天睡太少了,今晚我可不吵你了,你可以好好休息。”

    瞿东陈似笑非笑看着他,不说话。

    第二天瞿东陈去参加了全市的企业家座谈会,会议结束后书记又邀请大家共进晚餐,因为书记亲自点名让瞿东陈一定要去,瞿东陈只能答应下来。

    酒宴上,书记只是以茶代酒,喝酒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了厉深的头上。

    有人端着酒杯敬书记,他坐在那儿一一记下来,然后过了一会儿又一一回敬。

    开会之前厉深就一直在整理材料和布置会场,开会的时候他又到闲庭水榭准备晚宴,所以现在招待这些贵客时,他才发现自己一口饭都没来得及吃。

    敬到瞿东陈时,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加快,像是快要醉了。

    周围都是觥筹交错的声音,大堂的灯光很亮,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厉深走到瞿东陈面前叫了一声,瞿先生,瞿东陈含笑朝他望过来的那一瞬间,时光仿佛退回到七年前的某个深秋,那个时候,瞿东陈还会叫他阿深,会眯着眼朝他露出一个纯良的笑。

    可此时此刻,瞿东陈敛去了笑容,端起酒杯和他客气疏远的轻轻一碰,连一声厉深都没有叫出口。

    酒入愁肠,厉深眼眸也黯淡了下去。

    回到座位上,李波细心地递了一支烟给他,凝眉开口问,“还可以吗?”

    厉深揉了下发痛的额头,李波凑过来给他点烟,深深吸了几口,厉深才低沉地道,“还能坚持会儿。”

    他酒量其实并不好,但自从到这儿任职之后,没办法不喝,有时候喝到不行了他就跑去卫生间里吐,吐完之后继续回来喝。

    今天他喝的并不是太多,不知道为什么却醉得快,一支烟还没有抽完,又有人笑着过来找他喝酒。

    卫生间里,厉深弯着腰在吐。

    一旁是哗哗的流水声。

    李波在外面担心地敲门,“主任,你没事吧?”

    厉深狠狠抹了一把脸,哽着嗓子回着,“没事,我一会儿就过来。”

    “恩,那你快点,”李波低声说,“书记刚刚问你去哪儿了,我先帮你抵着。”

    “恩,我马上。”厉深回他。

    直到脚步声远去了,厉深才抹了一把额头,厌烦地低声骂了句,妈的。

    他蹲在那儿休息了会儿,感觉胃里舒服些了,才推开门一脸疲惫地走出去。

    瞿东陈站在洗手池里,低着头在洗手。

    厉深脚步忽然顿了一下,潜意识里,他不想让瞿东陈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他停在那儿轻轻呼了口气,才走过去站在一旁,两人隔的距离不近不远。

    结果下一秒,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又再一次侵袭而来,厉深忍不住呕了出来,他晚饭什么都没吃,刚才又吐了一次,现下只能吐出一些清水,他支着手臂搭在水池上,脸上肌肉扭曲。

    两张纸忽然递到他面前。

    瞿东陈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凝眉望着他问了一句,“还好吗?”

    厉深难受得没有抬头,只是接了纸巾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瞿东陈离他这么近,看到他修长白净的手接过纸巾,眼眸忽然沉了沉,他沉默着走开,抽了纸擦干净手上的水要出去。

    厉深却在下一秒叫了他的名字。

    “瞿东陈。”他叫他,忍住胸口翻涌而来的阵阵难受,抬眸望向他的背影,他知道自己是醉了,头晕得厉害,可就是因为醉了,他才能从心口念出一句,“东陈。”

    瞿东陈脚步有一瞬的停滞,像是很多年没有再听到别人用这样的语气叫自己了,像是久远的时光回望,瞿东陈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嘲意,他拔腿离开了。

    那天厉深喝的很醉,到最后已经失去了意识,李波留到最后才把他送回去,他找了个代驾报了厉深的住址,路程开到一半时厉深才有些醒了,睁眼看了窗外的景观,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这方向不对。

    李波只当他是酒醉了说胡话,厉深却去拽他的胳膊,皱着眉道,“这方向不对,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

    李波转过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厉深住的地方他去过很多次,怎么可能报错地址,更何况这条路他熟悉得很,只得应付着他,“那你要去哪儿。”

    厉深被这句话问得一愣,睁着眼看着面前的玻璃窗,是啊,他要去哪儿呢,那个他和瞿东陈共同的家,早在七年前就没了,他还能去哪儿。

    厉深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开口。

    第二天厉深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整个人像是被车子碾压过一般,没有半点力气,他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回想自己是怎么被人送回来的,想了半天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得敲敲脑袋,往床头拿手机。

    已经是十点一刻。

    还好书记特意说过了他今早不用上班,不然这个点,他赶到单位已经快下班了。

    他点开新闻看了一会儿觉得头痛难忍才把手机放回原位,闭着眼休息了会儿,他只觉得又饿又累,身上似乎还有昨天没消去的酒味,微微皱了下眉,他才起身穿了睡衣去客厅找水果吃,稍微填了肚子后才去洗澡。

    待他洗澡出来,放在床头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厉深一面擦头发一面走过去拿起电话。

    是厉嵘打来的。

    “喂。”

    “是我,”厉嵘的声音从电话那旁传来,他说,“我回来出趟差,下午过来一起吃个饭。”

    “嫂子做啊?”厉深懒洋洋的问。

    “难不成你过来做?”厉嵘低声笑了一声,问着,“你出去办事了?刚才我过来没见着你。”

    “没有,在家呢。”

    “昨晚又喝多了?”

    “你真懂我,”厉深无声笑了,“行了,我下午下班了过来。”

    “好,我下午也要和你们书记见面,到时候又遇。”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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