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多加思索曾子夏话里的意思,一路无言,心里又忐忑。
    可是曾子夏却从容闲适。
    “袋袋。”他突然偏过头叫她,“我们回去也换辆跑车吧,这车的手感不错。”
    是因为开到喜欢的车了么……她摇了摇头,“我喜欢越野车。”
    “越野车?”曾子夏一边看着前面的路一边陷入沉思,“可是我平时上班,开着越野车是不是太奇怪了。”
    她有些心烦意乱,没有理他。
    “袋袋。”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 8 w.v i p
    “干什么?”
    “实在不行我们结合一下,换辆SUV?”
    这都是什么骨骼清奇的想法……
    “你是非换不可吗?”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许多,话音刚落便有些后悔。
    “也……不是……”他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不要烦我了。”她干脆自暴自弃地用衣服蒙住了头。
    在杳无人烟的公路上开三十公里,没多久就结束。正当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时,曾子夏开车忽然变得走走停停的,她忍不住掀起衣服一角观察,果然他们已经到达了班夫的山脚。
    也许曾子夏这下是真的不敢惹她了,在一旁尽职尽责地担负起一个好司机的角色。终于到了路易斯湖边最着名的度假酒店,他将车钥匙交给穿着红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又拿起全部行李。
    她则一言不发地跟在曾子夏身后,神游太空。
    曾子夏很快办理好了入住登记,大约是他们两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关系,前台的金发女招待笑得有些暧昧。但是她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垂头丧气地跟在曾子夏身后。
    曾子夏牵过她的手,许是看她一下变得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很为难。
    但是他很罕见地,将她牵回房间,将行李都放在靠门的地方,然后又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接着屈膝半跪在她膝盖边,看她的表情。
    “袋袋,是我错了好不好?”他轻轻用手指在她僵硬的嘴角处点了点。
    “但是我不打算反省。”  他笑着看她,“袋袋,相信我,我可以接纳你的一切,也可以将你保护得很好。”
    “所以你根本不需要自己独自一人承受什么。”
    他又坐回沙发上,将她抱在怀里,怀抱令人十分安心。
    “所有事情,都可以让我来分担,袋袋,你不需要太累。”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伤口的恢复都需要时间。袋袋,在你彻底痊愈之前,都不需要推开我。”
    “你讲的话,突然变得好奇怪。”
    “我……”他握着她的手指,“那今天晚上,我们喝些酒来庆祝吧。”
    余下的时间里,他贴心地让她一人独处,自己则去了书房里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务。
    上午突然那样冲曾子夏乱发脾气,她心里也很后悔,比后悔还要多的,是她那些尘封了许久的,对自己的厌恶。曾子夏不在她身边又成了一件痛苦得让人喘不过来气的事,每次痛苦时,她都会变得很疲倦,所以这次,她也同样蜷缩在沙发上,用睡觉来对抗它。
    “袋袋,乖,醒一醒。”不知睡了多久,落地窗外的天色几近昏暗,这里海拔高,纬度也高,气温比市里还要再低两三度,她冷得在沙发上蜷成了小小的一团。
    曾子夏没有开灯,在昏暗的室内扶着她靠在自己温暖的怀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曾子夏在她额上吻了吻,“我马上回来。”
    他说罢,起身走到外间去打开门,和门外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推着烛光闪烁的餐车进了门。
    “前几天都是袋袋在点菜,今天也尝尝我点的吧。”曾子夏摆好一切,又将她拥在怀里,“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她回过头揽着他的脖子埋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嗯,我还没试过用这样的方式来切羊腿……”他温暖的掌心扶着她的背将她固定在怀里,将另一只手的刀具放下,又换了叉子,在她的背上轻抚,“来尝尝好吃不好吃。”
    虽然很想继续抱着他不放手,但是她想了想,不应该让曾子夏为难,所以她松开了他,在谁也看不清谁的光线下,吃了他递过来的肉。
    “好吃吗?”曾子夏的声音在冷色调的黑暗里,却一如既往的温柔温暖。
    她点了点头。
    他又将一个高脚杯塞到她的手里,与她轻碰,玻璃和玻璃在寂静的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如八音盒一般清脆悦耳。
    “不如我们来猜拳吧袋袋,谁输了谁喝?”她听见身边的人在越来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提议。
    “.…可是,这么黑。”她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因带着浓重的鼻音而显得闷闷的。
    “没关系,袋袋要出什么,说出来就可以了。”
    “……我出石头。”
    “那,我出剪刀。”
    “.…我出剪刀。”
    “那我出布。”
    “.…我出布。”
    “那我出石头。”
    “.…”
    “你已经输了三次了,你为什么不喝?”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她又抬头看着面前的轮廓。
    接着她在黑暗中听见他衣料摩擦的声音,他想开口说什么时唇齿和唾液之间碰撞的声音,但是最后,他沉默地举杯一饮而尽,他咽下红酒的声音性感而清晰,让她想起他喉结上下滑动时的样子,他呼出的气流喷在高脚杯的内壁上,明明是很正常的事,却不知为何,勾起了她身下近乎羞耻的欲望。
    他起身,拿着空了的酒杯靠近灯罩下极其微弱的烛光,重新注满酒,坐回她的身旁。
    “要继续吗?”原来曾子夏喝完酒后,温柔的音色会染上撩人情欲的性感。
    “这次换你先出吧。”她换了个姿势坐在沙发上,以便更好的正对着他。
    “嗯……那我出石头。”
    “我出剪刀。”
    “我出布。”
    “我出石头。”
    “我出剪刀。”
    “我出布。”
    “袋袋……宝宝,实在不行,你可以和我出一样的。”
    “我不要,我要输给你。”她在黑暗中倔强地仰起头看着曾子夏,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曾子夏拿过她手里的空杯,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那杯红酒塞给她。
    “这次,我出剪刀。”他染上酒味的呼吸轻轻洒在她耳边。
    “我出……布。”
    “一局定胜负,老婆,你输了。”黑暗中听不出他的语气,但是他离她极近,“这么黑,要我帮忙吗?”
    “.…嗯。”
    曾子夏拿过她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在黑暗中捧住她的脸,将嘴里的红酒喂给她,她被迫一口一口吞咽。
    她想,若是换一个人,她一定会十分讨厌这样的事,但这是曾子夏,曾子夏可以对她做任何事,任何事她都无所谓。
    红酒喂完了,他便纠缠她的舌头,将她压在沙发上肆虐。她默默承受着这样的曾子夏,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好像……有一丝痛苦。
    她在黑暗中抚上他的脸,曾子夏可能正在痛苦这件事,突然之间将她的心戳得血淋淋。
    “……你怎么了?”她骑在他的腿上,在黑暗中抚着他的脸小声问他,话音有些哽咽。
    “袋袋。”曾子夏揽着她的腰,在黑暗中也摸了摸她的脸,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温暖。
    “今年四月,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在很黑很黑的黑暗里,哭着喊我的名字。”
    “.…”
    “今年三月,我有一件事情,隐瞒着袋袋。”
    “……是什么?”
    他咽下喉间的苦涩,终于说出口,“我不小心看到了一本日记,那里面记满了袋袋的痛苦,也写着袋袋想要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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