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他去问问清楚,程双银那夜是不是故意叫给你听的。」

    「如果是的话……」

    「那就给他点教训。」

    「程公子不是坏人。」

    「我明白。」徐情揉了揉额角,轻轻叹气:「就算他坏到十恶不赦,我也绝不可能动手对付他。因为这世上若没有程双银,我就活不下去。」

    「咦?」

    徐情仍是叹气,视线遥遥地落在远处,哑声道:「那家伙就好像另一个我自己。当初我刚刚遭人背叛,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简直恨不得一死了之,却恰好遇上程双银。他那时的情况跟我一样,不,甚至比我更惨上几分。」

    林跃眼眸一转,猜测道:「程公子也曾遭人背叛?」

    「他从前感情用事,非但因此失去了亲人,还赔上了一双眼睛。」

    「啊,」林跃吃了一惊,问:「程公子的眼睛是被他情人害成这样的?」

    徐情摇摇头,黑眸沉沉暗暗的,竟有几分诡异之色,轻轻地说:「是他自己亲手毁掉的。」

    「什么?」

    「他恨自己有眼无珠,误信仇敌,亲手把双眼挖了出来。」

    「……」林跃听得浑身发抖,背后泛起阵阵寒意。那程公子瞧起来斯文无害,说话更是和相气气的,怎么竟这么狠,徐情见他神色,忍不住笑了一下,连忙把人搂进怀中,道:「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没什么好怕的。后来我跟程双银相互扶持,在西域创立魔教,早已把大仇给报了。」

    「嗯。」林跃点头轻应,默默靠倒在徐情的胸口,听那怦怦的心跳声。他光是听完程双银的故事,就已觉得心惊肉跳了,不知徐情的故事,又是怎样?虽然不曾开口问过,却隐约能猜到一点。

    为了练成盖世神功而服下剧毒。

    短短十几年内,一手在西域创下魔教。

    手刃昔日的旧情人,报了大仇。

    这些事情说起来轻描淡写,实际却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

    林跃突然有些难过起来,怨恨自己没有早出生十年,无法在徐情最痛苦的时候保护他。同时又庆车,虽然迟了些,但到底还是遇见了他。

    有机会握着他的手倾诉情意。

    有机会……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褶。

    想着,果然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徐情秀丽的双眉。隔了一会儿,仍觉得不够,干脆往床头一坐,俯下身去亲吻他的额头。

    缠绵缱绻。

    柔情万千。

    徐情可不知林跃的心思,只是被他这么亲着,就觉口干舌燥起来,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哑声道:「我身体尚未痊愈,你别胡闹。」

    林跃呆了呆,顿时面红耳赤。

    虽不敢再亲吻下去,却又舍不得离开徐情身边,便默默地在床头坐定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的,实在可爱。

    徐情心头一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隔一会儿,又去摸摸他的头发。手掌四处游走,就是不肯从他身上挪开。

    林跃被逗得笑起来,低头在徐情前额一撞,正正经经地说:「你身体还没好呢,快点睡觉。」

    「嗯。」徐情点头轻应,果然乖乖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梦。

    接下来的几天里,徐情的身体康复得极快,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少,体内的毒也没再发作过。

    林跃不由得将那段神医夸了一遍又一遍。徐情刚开始还点头附和,后来吃起醋来,便干脆用吻堵住他的嘴。

    他们两人一面养伤,一面手牵着手将扬州城逛了个遍,从前的海誓山盟而今兑现,当真如梦一般。

    等到徐情的身体痊愈之后,林跃便偷偷跑去林府同他大哥道了别,然后跟着徐情回了西城。他们这一路上自然又是游山玩水,原本两个月的路程,硬是拖了三个月才走完。

    结果刚回魔教,徐情就被程双银请去喝茶了。

    数月不见,程双银仍是那斯文俊秀的模样,双眸上覆着黑布,唇边浅笑盈盈,一个人坐在桌边执棋沉吟。听见徐情进门的脚步声,也只微微一笑,抬头道:「教主别来无恙?」

    徐情走到桌边坐下了,自己动手斟了杯茶,反问道:「你气色差了许多,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

    闻言,程双银竟是神情一变,牢牢捏住手中的棋子,沉声道:「教主究竟对小悠说了什么,害他接连几个月不肯理我?」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说了说……你某天晚上故意叫给林跃听的事情。」

    「原来如此。」程双银嘴角微微抽搐,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偏头笑道:「你明知小悠脸皮薄得很,却又故意命他来找我对质,难怪会惹得他闹别扭了。」

    「赵悠晓得你利用他干这种事,而且什么声音都给林跃听了去,不生气才怪。」徐情弯了弯嘴角,也跟着笑起来。

    两个人虽然无法对视,但这么静静坐着,倒也有几分僵持不下的味道。

    最后还是徐情叹了叹气,先开口问道:「你很讨厌林跃?」

    「普通而已。」

    「为什么故意离间我们?」

    「因为他兴许会害死教主你啊。」

    「即使我喜欢他,你也要反对?」

    程双银静默片刻,忽然嗤地笑出了声来,道:「现在不会了。」

    「欸?」

    「他当初明明可以取你性命,却偏偏把匕首扎进了自己胸口,光凭这一点,我就不好意思再拆散你们了。」顿了顿,手中棋子终于落到了棋盘上,展颜轻笑。「因为一个笨一个蠢,实在是天生一对。」

    「程、双、银!」徐情咬牙切齿地念出他的名字来,眼神凌厉,模样骇人。

    可惜程双银什么也瞧不见。

    他依然浅浅微笑着,重新捻起一颗棋子来,道:「教主在扬州使的苦肉计真是不错。」

    「什么?」

    「我都听小悠说了,你明明多的是机会逃走,却故意给正道人士抓去折磨,弄得狼狈不堪,还差点废了一条胳膊。啧啧,林跃若知道真相,不知会怎么想?」

    徐情面容一僵,立刻威胁道:「什么也不准对他说!」

    程双银始终是那笑嘻嘻的模样,软软地应:「教主若不给些好处,恐怕封不住我的嘴。」

    「……」徐情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奈何怎样瞪眼睛,程双银都无动于衷,最后只得败下阵来,道:「赵悠对不对,我这就让他休息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每天都得陪着我。」程双银慢条斯理地加一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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