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繁莜和周易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才醒,昨晚的宴会什么时候散去,繁莜根本一无所知。
    周易打电话叫来服务员送来了食物和新的衣服,等他们用过餐后,又在卫生间的浴缸里缠缠绵绵了一番,离开酒店时已经接近五点。
    周易近期闲了一些,再加上他是老板,可以不用每天都去公司,可繁莜只是个朝九晚五有时还会加班的小员工,最近因为迁就着周易,这个月已经迟到好几次了,这次又是干脆一整天没去。
    公司里原本就对她议论纷纷,现如今她又经常迟到,人事部经理给她发来了辞退短信。本来繁莜就对自己正在从事的工作不甚满意,也有离职的打算,可惜新工作还没有着落,所以她还在勉勉强强坚持着。
    看来,现如今必须要把找工作提上日程了。
    “周易,我被辞退了。”繁莜闷闷不乐地把下巴搭在周易的胳膊上。
    “你可以来我的公司上班。”周易揉了揉繁莜的头发。
    “不要。”繁莜摇摇头,“跟你一个公司,我会忍不住天天跑到你办公室睡你的。”繁莜调皮地开玩笑。
    “求之不得。”周易笑道,转而他又问起来:“昨晚宴会上,在我离开后有人接近你吗?”
    “乔慕一。”繁莜猛地记起来,乔慕一不仅来找她,手里还端着一杯香槟,跟繁莜的一模一样,会不会是她离开时拿错了?
    “她?”周易有些困惑,“她虽然性格刁蛮任性,但是这种事情她不一定会做,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
    “嗯,也是。”繁莜看到周易为乔慕一辩解,心里有些不痛快,“明天我去问问她吧,我没有她联系方式,你帮忙安排一下吧。”
    “好。”周易看着繁莜兴致缺缺的脸蛋,一向狡黠的眼眸也有些黯淡,很是心疼,他捧起繁莜的脸,细细亲吻:“昨天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不敢想象。”
    “如果我被别人带走的话,你会怎么做,会不要我吗?”
    “怎么会,这不是你的错?”周易真挚的目光像冬日的暖阳,多坚固的冰川也会在这眼神中融化,“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尽我所能处理伤害过你的人。”
    “遇见你真好。”繁莜的神情严肃而认真,眼底压抑着壮阔波澜。
    周易没有多言,他吻住了繁莜。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繁莜和乔慕一相约在一家咖啡厅相见,繁莜提前十分钟到,在那里品着咖啡等乔慕一。
    乔慕一姗姗来迟,戴着口罩,墨镜,帽子,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她没好气开口:“有什么事啊?知不知道我通告费有多少,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浪费?”
    显然,要不是看在周易的面子上,乔慕一八成都不会来赴约。
    繁莜也不耽误乔慕一时间,开门见山道:“你为什么换了我们的香槟?”
    “什么玩意?我换什么香槟了?”乔慕一一头雾水,脸色更臭了几分。
    莫非她真的是无意拿错的?繁莜很是疑惑,她不能判断出来,乔慕一到底是伪装的,还是真的一无所知?
    毕竟她也是个演员。
    “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我今天来就跟你说一声,昨晚我喝的那杯香槟里有烈性春药。”繁莜端起面前的咖啡,从容不迫地喝了一口。
    “你怀疑我给你下药?”乔慕一大体上是捋过来了,她嗤笑道:“你有病吧,我给你下药干吗?你还当我想睡你不成?你真以为自己万人迷了啊,别以为迷倒了周易,你就有多牛逼了。”
    “我有理由合理怀疑。”繁莜云淡风轻地搅拌着咖啡,扶去脸上滑落的发丝,心平气和地开口:“毕竟你对周易贼心不死,你下药给我让我与别的男人有染,这样你就能把我从周易身边除去。”
    “打住打住。”乔慕一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道:“你是真的不值得我花那么多心思设计的。”
    繁莜也知道自己跟乔慕一在硬件上有些差距,但是被乔慕一这么讽刺,她也很是不爽,说话也有些夹枪带棒:“你再花多少心思,周易也不见得会对你怎样。”
    “哎呦,你能耐死了。”乔慕一依然没有太怎么被打击到,她总算把口罩摘下来喝了一口咖啡,发现是加糖咖啡后立马放了下来:“摄入多过的糖会变得又胖又丑,服务员赶紧给我换一杯黑咖啡。”
    “繁莜啊,其实吧,我对周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执着,你对周易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我本来真的不想那么早告诉你,毕竟我估计你也没开心几天。”
    “你到底要说什么赶紧的,不是说时间很宝贵,通告费很贵吗?”繁莜催促道,她昨晚就被乔慕一卖了个关子。
    “你八成是个替身。”乔慕一轻飘飘道,末了还斜眼观察繁莜有没有变脸。
    “替身?”繁莜嗤鼻,讥讽道:“替你吗?你未免有些太自信。”
    “当然不是我。”乔慕一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新咖啡,轻轻吹了一口气,“另一个人,你俩有点像。”
    繁莜不记得她是怎么从咖啡厅回到公寓的,整个人想被抽了魂一样,一路上浑浑噩噩的,撞了好几个行人。
    乔慕一的话就像个炸弹,把她炸的五雷轰顶,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回荡。
    “那个女孩好像叫什么顾依盼,你俩差不多高,也差不多瘦,背影很像,尤其是你那次面试穿的那条裙子。”
    “她跟周易去年分的手,我也不知道她是周易的女朋友,还是包的小情人,好像跟周易处了有两三年吧。”
    “分手好像因为复习考研忙,那女的提的分手,现在考上研了,还是个名牌大学。我上回好像看到她回来找周易了。”
    “要不咋俩加个微信,我回头给你发点照片,你看像不像?”
    ……
    繁莜心知乔慕一有心机,会演戏,对她的话应该不予理会才是。可这次她欺骗不了自己,乔慕一说的话是真的,因为顾依盼这人是真实存在的,她们还曾是校友。
    顾依盼比她小了一届,是学校里的校花。其实繁莜和顾依盼都是系花,当年选校花的时候是要从系花中选,她俩的照片以及其他系花的照片都被发在学校的论坛上,最后一轮一轮地投票筛选,剩下了她跟顾依盼两个人。
    本来繁莜的票数领先顾依盼,可惜繁莜当时正好答应了跟叶晓的表白,高调地跟叶晓交往起来,使得许多男生的女神梦破灭,所以票数被反超,输给了顾依盼。
    当然,繁莜对校花这个名头一点都不在意,这场评选校花的活动也只是让她记住了顾依盼这个人。
    乔慕一不是第一个说她跟顾依盼背影像这件事,当时她的舍友就说过一次,走路上差点把顾依盼认成繁莜,险些就去拍人家肩了。
    再后来,论坛上就开始扒顾依盼被校外老板包养了,贴出来图片上是顾依盼上了豪车。男生们又开始倒戈,纷纷觉得繁莜更应该当校花,好歹是跟学校内部学生交往,而不是被校外的人包养。
    繁莜又记起,她跟周易的开始,是从地铁站候车时,周易看到了她,并表现得对她志在必得。
    或许那时候周易爱上了她这个相似的背影,或许那时候她就成了个替身的存在。
    繁莜掏出手机,她点开早就不曾浏览过的学校论坛,里面的被新的内容充斥着,繁莜翻了一个小时,终于翻到了几年前爆料顾依盼被包养的那个帖子。
    她颤抖地点开帖子,她心慌得厉害,她自虐般的点开图片,放大再放大,图片是用手机拍摄的,放大后有些失真,可繁莜却一眼就能确定,豪车里的男人就是周易,那如名师雕刻般的侧脸不是他还能是谁。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总算落下,繁莜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像断了线的珠子。她痛苦地捂住脸,她死死咬住牙制止喉咙深处的哀嚎。
    多难过啊,为什么,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自找的。
    繁莜猛然想到乔慕一说她和顾依盼穿那条蓝白色裙子时最像,她疯了一样从衣柜里找出了周易送她的第一条裙子,她拿起剪刀毫不留情地剪了下去。
    想到周易看着自己穿那条裙子时的温柔眼神,繁莜的心就像被刀扎了一样难过,那是周易最早的时候流露出的柔情。她还穿着它去试镜,去约会,为周易的开心而开心。殊不知穿着这条裙子,周易看到的会不会是她都不一定。
    繁莜像个失控的泼妇一样,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没命得将裙子剪得稀碎。
    发泄了一通过后,繁莜像是被榨干了所有的力气,连生气的劲都没了,她呆呆地窝在沙发里,看着茶几上那条破碎的不成样子的裙子。
    破碎的一如她的心,一如他们之间难得培养的情感。
    周易回到公寓时,他手里拿着一袋糖炒栗子,繁莜每次下班时都会去步行街街头买一份糖炒栗子,有时还会让周易带。
    他看到了茶几上被剪的稀烂的裙子,也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的繁莜,手中还握着剪刀。
    “怎么剪坏了?”周易拿起了裙子。“就这一条了。”
    先问的裙子。
    繁莜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歇斯底里地叫道:“我剪的,我不喜欢,我就剪了,最后一条又怎么了?”
    “为什么不喜欢?”周易把繁莜手中的剪刀夺了下来,害怕她伤了自己,温声细语问她:“之前不是说很喜欢的吗?”
    “我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之前全是骗你的!”繁莜推开周易,跑了出去,公寓里太压抑了,她突然想到这个公寓之前可能住过顾依盼。
    繁莜开车离开这个高档小区,她不知道该去哪,她不想回到她那个又小又破的出租房,那里也不是她的家。
    周易开车跟了出去,他害怕繁莜情绪激动下会出什么意外。
    繁莜从后视镜里看到周易的车,她想也不想地立刻加速,只求甩掉周易。
    周易不敢跟车太近,唯恐她飙车,只能放缓车速远远地跟着。
    繁莜甩掉周易后,把车停到了公园旁,她想去公园里散散心,缓解一下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傍晚的公园正是人最多的时候,有小情侣出来约会的,有一家人出来散步消食的,很少有像她那么形单影只的。
    繁莜低着头,沿着公园的人造湖一圈一圈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少圈,连太阳都给她走下山了。
    她以为她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她撞上了一堵胸膛,繁莜抬头一看,是周易。繁莜扭头就跑,却被周易先一步抱住,牢牢地禁锢在怀中。
    “我找了好久,一辆车一辆车找,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周易一贯平稳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道:“对不起,送你裙子前从来没有问你喜不喜欢它。我以为你会喜欢就有些擅作主张了。对不起”
    繁莜在周易的怀中大哭起来,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能哭过。
    “我们去买裙子好不好?买你喜欢的裙子好不好?”周易轻轻安抚着繁莜。
    其实繁莜明知道不是裙子的原因,却还是对周易的让步心软了,她恨自己可能有些离不开周易,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还不愿意退出,还贪恋着周易给予的柔情与温暖,还要自欺欺人地活在周易为她编织的梦境中。
    “你心里有我吗?”繁莜小心翼翼地确认着。
    “我记得我说过,我心里当然有你,你在我心里早早就扎根了,早到我都没有意识到。”
    为什么男人总会撒谎,为什么女人总会轻信,为什么她还会沦陷在周易真假难辨的情话中。
    周易打电话让秘书来开他的车,而他开着车载着繁莜,他拿出那袋糖炒栗子放在繁莜的手上,说:“饿了就先吃点垫着,可惜已经冷掉了。”
    繁莜拨开一枚栗子放入口中,凉凉的,仍然甜。
    她和周易的那姑且称得上爱情的情谊,不再火热甜蜜,它开始冷掉,甜蜜得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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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为什么这种狗血替身剧情?!
    答:当然是一拍脑袋的事。
    不过,女主肯定不会是替身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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