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请我们每人一碗胡辣汤的。”冯老虎恼羞成怒,涨红了脸辩驳,终于乖乖掏出钱来,买了胡辣汤和牛肉饼。我们坐在店外面的桌子上吃早饭,后街上店面大多还没营业,行人寥寥。微明的天色中,秋风横扫,枯叶飞旋,竟好似侠客将临决战的场景,只是三名侠客都在很没品地喝胡辣汤,某张还在舔手上牛肉饼的油。

    复赛是十点开始,在那之前我们已经到了体育馆。体育馆里挤了几百号人,可是绝大多数看上去像是家长。四周时不时响起来快门声,原来是几个打扮很入时的女孩子带了一票随行的摄影师,正在拍摄赛前写真。我说:“那几个女的好定力,比赛前居然还有心情照相。”某张道:“你不晓得!最近网上正在搞‘最美超能力者’评选,她们在给杂志拍照片。”“就是在超能力者里面选美咯?这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冠军光给驱动器厂家代言,一年就有几千万的进帐;就算不是冠军,排名高点的叫哪个大佬看上,包养了,也不得了嘞。”

    “那她们打输了怎么办?”冯老虎本来一马当先,正在人群中硬挤出一条通向赛场的道路,听到这话突然转过头来问。

    “打输了……那就打输了呗。大概几十万投资就听个响儿了吧,谁知道!”

    “那她们最好别碰上我!”冯老虎又往前开路了。某张眯着眼睛摇头说:“啧,懂不懂惜香怜玉……!”

    我在心里替那几个女孩子高兴,因为我们很快在赛场外看到了对阵表,我们对面的小组好像没有女性的名字。等了一会,一个老太太从楼上走下来,用尖细的嗓子说:“所有小组在休息室集合!”我们就跟着人群进了休息室,没抢到座位。老太太点着人名,被点到的小组就去赛场比试。我们只听到楼底下一阵一阵的欢呼或是嘘声,可什么都没得看。我问某张:“你们上次就是在这儿比赛的?”某张指着窗子外面:“上次人多,在外面露天运动场。”

    “他上次比赛前吓得肚子疼,跑去上厕所,忘了带纸。”冯老虎插话道。

    “那怎么办?”

    “你问他啊。”

    某张满脸通红:“总、总之,总是有办法的啊……”

    “什么办法?”

    “反、反正是有办法……”某张还没说完,老太太又出现在门口,“冯耀之组准备!彭小路组准备!”我跟着冯老虎走出休息室,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人群中站着的李助教。他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冲我挥了挥手。我对冯老虎说:“看,是李助教!”冯老虎对李助教喊:“放心吧!我们……”老太太瞪了我们一眼,他就不做声了。

    我们走到场地中央。那是整个体育场的中心,千人的视线压下来,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一个看上去很像是学生干部一类的男性带着我们背诵超能力者战斗誓言,我早忘了(虽然一年级的时候由于要考倒是背过几遍),只好呜噜呜噜地滥竽充数,在场四个人只有冯老虎在大声背诵,倒是替我们剩下的三个南郭先生遮了丑,总算是混了过去。

    “开始!”

    我举起了驱动器。冯老虎的身形已经模糊到将要无法辨别,耳畔是一声尖厉的呼啸。爆燃,我想,爆燃。不要去管那些事情。定位矢量解明——十一秒钟,闪电轰然而至,我已经感受到全身的汗毛树立,然而又是一声巨响,一个人影被撞得飞到了场地边缘,然后在爆裂声中传送了。他们显然想要先解决掉我,然而冯老虎也就像预想中一样拖住了他们两人——目标轨迹演算,导引一阶。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世界变得澄澈、轻盈……以及缓慢。我注视着他们的行动,就像是在数倍慢放的镜头中,冯老虎的静电力场弹开了第一个人的炎弹,然后传送到另一个人的背后——然而后者像是追随着这样的节奏,也在毫秒之间发动了传送。轨迹程式确认,导引二阶。我盯着冯老虎,有数个瞬间,我觉得他马上就要被击中然后打得满地找牙,然而他总是能千钧一发地躲开,不,爆燃,我不能想别的东西,必须在一分二十秒之内……巨大的火柱在身边升腾而起,对面那个叫做彭小路的男性正在一脸绝望地看着我——他一定是想要拼死解决我的威胁,却放歪了技能——作用子力场生成,导引三阶。下一刻冯老虎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挥舞着驱动器逼得他连连后退,而他的同伴抓住了这个空隙,向我疾驰而来。

    爆燃。

    对面的两个人在火焰中翻滚、叫喊。从场地边上跑来了几个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泡沫灭火器对着他们一阵喷射。欢呼声从天上压下。冯老虎看上去很累,但还是一瘸一拐地冲我走来。我问他:“都结束了?”“结束了。我们赢了。”

    我非常困惑。这过程毫无实感,而且和想好的不大一样。但是头很痛,实在是想不了旁的东西。我们相互搀扶着走下去了。某张在外面等着,手里捧着饮料。

    “刚李助教买的,他看你们打赢就走人了。要么先坐会儿?”

    我和冯老虎就坐在场外面喝运动饮料。冯老虎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话也多了。他说到刚刚好几次和对面的攻击擦肩而过,又是如何胖揍了那个想切后排的人:

    “嗨,说到底,他们不过如此。没什么好怕的!”

    我问某张方才我甩出爆燃用了多久,他挠了挠头说:

    “好像一分钟多一点?不过你甩得还蛮快的就是,挺意外的,观众席上都‘啊’了一声。”

    我就再没说什么。脑子实在涨得要命。我们坐上了公交车,某张突然说:“啊!忘了买祝家烤鸭了,那家卖的烤鸭香得很,还想买只回去庆祝呢!”他指着车窗外面那家店,店主正给架子上的烤鸭刷酱料,烤架上冒着白气。我们眼巴巴地看着店铺被公交车抛在了拐角深处。可能是因为没吃上烤鸭的缘故,回去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路上的风景也变得无趣起来,这回就是我靠在某张肩膀上睡着了。

    某张还是对烤鸭念念不忘。他一回到学校,又开始在手机上查外卖有没有祝家烤鸭,或者退而求其次,哪怕是烤鸡也行。我和冯老虎凑在他后面瞎出主意,最后还真找到一家外卖有烤鸭,送到校内须得二百元起步。我们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咽了一下口水,便同去了食堂。

    那天我们半醉着回到宿舍已经快要九点。指导员坐在宿舍里面,见我进来了说:“你跑哪里去了!你母亲得了重病,你得赶快回去一趟。学院已经给你准了两周的外出——这是火车票,有个老师帮你买的。”我酒醒大半,那天晚上便去车站,坐上了回家的列车。

    第8章 八

    母亲得了肺癌。本来要早些发现,或许还有的治。然而她咳嗽胸痛了几个月却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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