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姨娘想想隔壁陈伯府,她也听说过。
    正室夫人所出都夭折了,长子虽是庶出,却也出息,可自从老来子出生,长子的地位就一日不如一日,到最后落得一场空。
    再想想自己的儿子,和李姨娘的大肚子,罗姨娘语气中就有了几分怨气。
    “表哥不是那种负心薄幸的男人。”
    “男人要是变了心,你就拉不回来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
    语重心长的说“你要抓住他的心。那李姨娘比你小二十年,又是花一样的年纪,你已经人老珠黄了,阳儿若是变了心,难道要让成礼步陈伯府那个长子的后尘?!”
    罗姨娘顿时沉默了。
    老太太一句人老珠黄,扎得她心口痛。
    转念一想,其实这话也没说错,比起年轻的李姨娘,她的确是人老珠黄了。
    老太太也只是提出让罗姨娘笼络住于阳秋的心,其它的她就不多说了,就看罗姨娘自己怎么领悟了,反正那个孩子活不成了。
    不出十天,果然传来了坏消息。
    李姨娘腹中的孩子没了,还大出血去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大夫又说她伤了身子,以后恐怕再难有孕。
    于阳秋当天下午刚回府,就听闻他心心念念的小儿子没了。
    他气得一阵哆嗦,不必问都知道是谁干的,宁氏向来大度,这几个小妾还是她安排的,还主动提出让她们多生几个孩子。
    只有罗氏容不得人!!
    真是年纪越大,越发狭隘了。
    于阳秋怒气冲冲地跑去找她算账。
    当天两人大吵了一架,于阳秋实在气不过,又跑到老太太那里哭诉一番。
    哭他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看着于阳秋那番作态,罗姨娘心都凉透了,于阳秋真的跟老太太一样一样的,只会劝她善良,让她忍,让她等。
    坏事都是她一个人做尽的。
    他倒好,万事不沾。
    他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过。
    于阳秋在罗姨娘院子里摔摔打打,有心人一打听,再联想到李姨娘刚流掉的孩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如意心里也急。
    于阳秋厌了罗姨娘,对她也不是好事,于如意想不通罗姨娘怎么会挑在这个时候下手,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却因为她沉得住气,做得天衣无缝。
    那时候府里的孩子没那么少。
    这次不一样,于阳秋年纪大了,又只有于成礼这一个儿子,当然盼着多生个儿子。所以他那么在意李姨娘这一胎。
    于如意只能劝罗姨娘讨好老太太。
    第二天,天未大亮母女二人就去了庆安堂,等了半个时辰老太太才起来,还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罗姨娘的额头。
    “我让你笼络住他的心,不是让你犯下杀孽。一个没出世的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手上染了血,迟早要遭报应的。”
    望着老太太生气的脸,于如意只敢小敢哭泣“祖母……爹爹成天呆在李姨娘的院子里,一个月才见我姨娘一回。”
    罗姨娘也在暗暗垂泪。
    她委屈了那么多年,绝不能让人抢了她儿子的位置,她不后悔害了李姨娘的孩子。
    昨天流掉的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还好没让那孩子生下来,现在还在肚子里,于阳秋就为了他跑到她那里打砸,若是生了下来,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罗姨娘咬着牙说“我不后悔。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老太太真是又气又怒。
    “你说你怎么那么死心眼?他一心惦记那边,我不是站在你这头吗?你示个弱,再卖个好,把人拉回来不行吗?!”
    在罗姨娘和于如意看来,老太太是生气了,却仍是舍不得怪罪她。
    到现在也没说几句重话。
    罗姨娘心里一阵难受,扑进老太太怀里哭出声来,“姨母……他对不起我,他能这么对我?跑到我的院子里又打又砸,以后我的面子要往哪里搁?府里的下人又该如何看我?我心里苦啊……我为了他自甘为妾,又委屈那么多年,他却负了我……”
    罗姨娘越哭越委屈,肩膀一抽一抽的,泪水打湿了老太太的衣裳,老太太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显然是心软了。
    她拍了拍怀里的外甥女。
    叹息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虽然不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却是我一手养大的。这次的事……是他做的不对,你也不该对李姨娘的肚子下手,不该对孩子下手。”
    老太太也只是说说而已。
    以前罗姨娘对孩子下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罗姨娘都是她教出来的,会对孩子下手,还是她在背后给的暗示。
    就跟这次害了李姨娘的孩子一样。
    只是这次于阳秋的反应过大,老太太不能做睁眼瞎了。
    “你也别哭了,如意还有一年多就要出嫁了。你们的关系冷了,等如意出嫁他能给如意什么好东西?当务之急,是把他的心拉回来,让他惦记着你们的好。”
    罗姨娘眼睛鼻子都哭红了,仔细想想老太太的话,她又坐直了身子。
    如意的嫁妆是府里给的,会有多少还要看宁氏大不大方,若能从于阳秋手里多抠一点出来,也是一桩好事。
    “姨母说的是……”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但还要是想办法讨好于阳秋。
    老太太道“我给你们拿点东西。”
    她起身进了内室。
    不过两分钟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不小的匣子,打开一看,是一些贵重的药材。
    罗姨娘感动得一塌糊涂,好在姨母还真心对她好。
    “这些药材,如意丫头拿去炖汤吧,每天晚上给成礼和阳秋各送上一盅。”老太太目光慈爱地看着于如意,“等你出嫁了,成礼就是你的倚仗,你现在多关心他一点,也加深一下兄妹之间的感情。将来他也能念你个好字,有好事也会想着你。”
    于如意泪光闪烁,感动的说“多谢祖母。”
    老太太道“还有你爹那里,他是侯府的主人,你笼络住他的心,他才会多疼你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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