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孩子。她画下墙上的画后,便再也不肯长大。

    她贪心。既想是妹妹,又想是姐姐。

    她一直坐在跷跷板的中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不过当不得不选择时,她会扑向血泊中的女孩,轻轻告诉她:“姐姐会帮你的。”

    然后,任由墙上血红的魔咒缠绕自己——变成妹妹。

    “我和你说过,我跳过楼。那不是梦里,是真的。”单双静静地望着厉江部,“所以,不要再逼我了。”

    他的唇没有半点血色。

    单双心底涌起难以抑制的痛楚,一波痛过一波。她不由自主走近他。然后踮起脚,嘴唇紧贴着他的。

    用自己的口红来润色他的唇。

    “可怜我?”

    他轻轻推开她,扯开一抹凄然的笑。单双的心也跟着裂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吻别吧。”

    ☆、77

    单双环抱膝盖坐在地上,盯着墙壁发呆。厉江部早走了。屋里只剩她一个人在寂寞。

    “我会的。”她自言自语,“妹妹。”

    敲门声。难道爸妈没拿钥匙?就算是,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猫眼里,居然又是厉江部。单双小猫儿似的,轻轻后退。任他继续敲门。

    声音一下比一下重。他不喊她,也不给她打电话,只以渐重的敲门声,表示他不见她绝不离开的决心。

    会扰民的。单双开了门。

    “你……”她顿住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脚边放着的东西。刚刚在猫眼里,她没看到。厉江部不知从哪弄了一套刷大白的工具。

    “麻烦让一让。”

    单双太吃惊了,真乖乖给他让了道。直到厉江部拎着工具进到她屋里。

    “不行!”单双恍然大悟地尖叫,护在墙前瞪着厉江部,“我不许你动它。”

    厉江部放下手里的工具。

    “你爸妈看到会怎么想?”他声音平静,却字字抓住单双痛点,“难道你想让他们重温自己女儿死前的惨状?”

    “我……我去买墙纸贴上!”

    “你要结婚了。”他耐着性子劝她,“这间屋子也该还给叔叔阿姨,让他们按自己的选择来布置。你妹妹缠住了你。你不能拉着她,让她再缠着你爸妈。他们老了,经不起伤痛的折磨。”

    单双咬唇不语。过了会,她缓缓从墙边让开。

    “你也帮忙。”厉江部给单双做了顶报纸帽,给她戴上后,打量说,“还真像粉刷匠。”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他边刷边轻声唱,“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像飞一样。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单双躲过他想抹自己鼻子的手。她跑到墙的另一边,离他远远的。

    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刷第一下。那刷子好像带着玻璃碴碾过她的心脏。她呼吸都是痛的。

    几下后,她才渐渐习惯。

    厉江部说得对,这幅画该处理了。她当时受刺激一度忘记它的存在。这么多年爸妈一直都知道墙纸后的秘密,他们不该再煎熬下去了。

    不过一面墙。两人很快处理完。

    新刷的墙面白得刺眼。惨白惨白的,极具冲击力。强烈的视觉冲击下,单双脑里残留的幻影被肢解。再也无法组成明晰的图像。她都有点忘了,妹妹的脸具体是在墙上哪个位置了。

    那幅画,只剩下轮廓。失去了细节。

    她不禁有些恍惚。

    从十光的那通电话后,她就像浮萍一样,在水面飘着。但那时她还有根,现在却成了无根浮萍。

    连决心都飘忽了。

    “好了。现在没干扰了。”厉江部把帽子摘下来,“我们重新来谈。”

    单双抵触地后退,像只受惊的鸟。可惜她没有翅膀,没法展翅逃开。不得不面对他。

    “没什么好谈的。”她别开视线。

    两人静静站了半晌。新刷的大白味纠缠着他们的呼吸。阳光破窗而入,金黄的光柱打在他们之间。无数的纤尘清晰可见。它们缓缓暗涌着,就像两人此刻不动声色,内心却焦躁不安。

    单双怕自己抵不住诱惑。厉江部则后悔不该听李医生的话。他应该死缠烂打,不该让她自己去想。

    他该把心挖出来,捧到她面前道歉。他惊讶她会气到分手的份儿。在他印象中,她也就是气得折磨他几天。等气消了,自然就好了。这也是他轻易听信李医生的理由。

    那个李医生……想到这,再联想到以前,厉江部不由皱眉。这个医生似乎有点不可靠。而且给他打电话的时机也太巧合了。今天回去,他必须让川川查清楚。

    尽管,如果他在十光找到单双前把她哄好……那样把握就更大些。但涉及到妹妹的事,她总爱钻牛角尖。他现在如果让她自己合计,那他铁定就没戏了。

    他爱她。愿意让她占有他,相对的,也想自私地占有她。决不能把她让给其他混蛋。尤其是十光。

    墙上的画,是个干扰。所以他得说服她把那些抹掉,再好好和她谈谈。

    腹稿,他早已打好。正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他想关了,单双却催他接:“兴许找你有急事。”她是能拖则拖。

    这通电话通话时间长达半小时。然而奇怪的是,单双从头到尾只听厉江部说了两句话。除了接电话的那声“喂”,只剩:“李医生是你的人?”

    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单双记得他的阅读障碍症,小心翼翼地问:“是给你看病的心理医生?”

    “忘告你了。”厉江部弯唇浅笑,“看完我妈的遗书后,我病就好了。”

    “那你还——”缠着让她给他读书听。说怕两人精神差距太大。不过单双及时停住话头。这话听起来太像耍小性儿了。

    唉。他在她身边久了,她就忘了他们已经分手了。

    她紧紧闭上嘴巴,决心当只蚌。不料厉江部接下来的话,却令蚌自己开了壳儿。

    “所以,我们过几个月就结婚吧。”

    单双吃了一大惊,“我……要嫁给十光!”

    “好好照顾自己。”他吻了她额头。然后不再理她,开始收拾屋里废弃的墙纸,还有刮大白的工具。

    单双起先懵着。后来她就像得不到关注的小孩子,气急败坏,小蜜蜂似的绕着厉江部一遍一遍地说:“我不和你结婚!”

    厉江部东西都收拾妥当,才搭理她:“以后当了我老婆,可不能这么唠唠叨叨的。不然我就——”他抬起手掌。

    “你还敢打我?”单双被牵鼻子走了。

    “不。我抽我自己,让你心疼。”临走前,他紧紧抱住她,“几个月不见,我会想你的。”

    单双和十光的婚礼订在十月份。她这边,所有亲近的人,都明确表态不会出席她的婚礼。

    那天老爸老妈回家,看到卧室新刷的墙面时还欣慰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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