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染过沙场黄土、血汗,才能练就铁血铮骨。

    萧寒潜俊颜露笑,倾身替李承铭正了正歪斜的头盔,“你阿姐手里有一封父皇亲笔题的荐贴。能不能如愿,只看你的志向和本事。”

    李承铭小脸大亮,正步行礼,按着腰刀大步离去。

    江德海按着拂尘小步而来,瞥一眼安静的寝殿,又瞥一眼天明初晴的半悬日头,低声问,“皇上还没醒?皇后娘娘守了大半晚了,可要先回坤翊宫洗漱用膳?”

    琴姑姑裂开缺牙的嘴,摇头,“不知。”

    “朕倒是不知,原来你还会在意朕的生死。”启阳帝眯着乍醒的眼,看着端坐床边的皇后无声一笑,“朕是晕花了眼看错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皇后扯了扯嘴角,“不亲眼看着你活着搬出御乾宫,我岂不是看不成小四风光即位?”

    “哦?你是为小四而来?可惜,小四这皇位却不是为你而坐。”启阳帝不恼不气,好整以暇的靠上引枕,话音缓却利,“小二自作孽疯了痴了,你就把心思转到了小四身上?那你可曾问一问接旨筹议登基大典的臣公,江德海拿出的那份传位圣旨,署的是何年何月?

    你我冷战数十年,你不嫌累,朕早就嫌腻味了。从定下小四媳妇儿起,朕心中的人选从来只有小四一个。你想立小二,无妨。如果小二真能成有为明君,朕也不介意永远不动那封圣旨,小四即便坐不上龙椅,也定然能做得好辅佐王兄的好王爷!

    朕要多谢你不疼小四,才没像毁了小二似的再毁了小四!当年的事,当年的事你凭什么将怨恨转嫁到小四身上?莫非要朕对你娘家欺男霸女、结党营私的罪状视而不见,成全你娘家外戚坐大,你才不怨不恨?笑话。”

    说着讥诮连连,直起身靠近皇后,“这是萧氏的天下,不是你娘家人的天下。不将他们连根拔起,难道留着将来祸害小二和小四?彼时朕是手段过激了些,如今朕明白告诉你,朕即是为了变相保护你我的孩子,也是为了泄愤!

    你可知朕愤恼的是什么?你怀上小四,朕才后知后觉,你和你那忠心耿耿的琴姑姑,真是好一对相扶相持的好主仆!背着敬事房服用避子药?原来小二不是朕盼来的,而是你算计着来到这世上的!一个小二不够,再掐着日子怀上小四,你当朕是什么?你当孩子们是什么?”

    他以为的情浓结晶,却是她精打细算的工具。

    当年激愤下难免意气用事,如今沉渣泛起却是心平气和。

    启阳帝自嘲一笑,靠皇后越发近,声音也越发低,“你想做矜傲国母,朕就盛宠明妃。你想把控着小二这个嫡长子,朕就偏疼小六。你看不上小四,朕却愿为他竖起挡箭盾牌。你想玩儿,朕就陪你玩儿。

    你可知你为何会输得一败涂地?因为你格局太此间种种不过为一己之私、一己之欲。朕,不在乎拿江山陪你玩儿,更不会像你自私自利,玩坏这大好江山。结果如何?朕属意的人,从未让朕失望过。你看不上的人最终打了你的脸,你失望不失望?”

    他抬手,抚上皇后被冯欣爱打得青紫的脸,动作温柔却不带一丝怜惜,“你孑然一身,朕还有小四,还有大秦江山。你还想要什么?你还剩什么?你放心,你永远是朕的皇后,也将会是大秦的太上皇后。不过,这宫里,你待不得了。

    你年轻时不是最喜欢西苑的昌乐园?你年轻时,不是最爱念叨少年夫妻老来伴?朕成全你。挑个出行的吉日吉时,你随朕迁出内皇城,住进西苑罢。朕可不是和你求和,你还想折腾什么,朕奉陪到底,西苑清静,朕就用余生,陪你折腾。”

    说罢轻轻推开皇后,踩上绵软地毯,睥睨着床边皇后,“回头未必是岸。世事了结,你我之间的年少情分,也已经磨光了。有句话你倒是没说错,朕对你,确实已经无心无情。不过是搭伙过日子,你能不能忍不重要,朕能忍。”

    他抬脚欲走,却听皇后冷冷开口,“我不去西苑。除非你把全哥儿放出西山,养到我膝下由我亲自教养。”

    全哥儿曾是嫡长皇孙,如今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庶人。

    启阳帝闻言侧目,眼中满是厌恶,“妄想!”

    他甩袖离去,琴姑姑闻声入内,对上独坐床边的皇后,被磕肿的眼皮不禁猛地一跳。

    皇后在笑。

    如春阳破冰,笑得一如年少未曾涉事时的娇俏妩媚,她冷冽的声线亦如清泉叮咚,透着难以言状的欢悦,“你听见了?他说错了。他自以为聪明,其实根本没看透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还剩什么?我还剩他呀。”

    她拉住琴姑姑的手,靠进琴姑姑的怀中,抬头弯着眼笑,“你看,现在再也没有人能横在我和他之间了,只剩我和他两个人了。西苑,西苑的昌乐园不知道变模样了没有?以后他只能日日夜夜对着我一个人,就跟以前没入宫前,在潜邸时一样,对不对?”

    对吗?

    琴姑姑垂眸,愣愣看着皇后。

    ☆、第369章 大结局

    物是人非事事休。

    皇后所求的琴姑姑不懂,她轻声答“对”,虚揽着皇后单薄的肩头,半垂的侧脸恢复沉静模样,咧嘴而笑。

    残缺的牙口有凉风流窜,提醒她被打被骂的那一幕。

    愚忠又如何?

    她从记事起侍奉的主子,她又敬又爱的皇后好好的,她有什么不能做不敢做的?

    愚忠又如何?

    皇后为了独占皇上,连亲生儿子都能利用都能舍弃,她有什么值得悔值得痛的?

    她微微用力,触及皇后不再冷硬却仍消瘦的脊背,带笑的眼角无声眨,眨去连她自己也辨不出意味的水光。

    皇后不回头,她也不回头。

    回头未必是岸,又如何?

    “回头是岸啊!我的姑奶奶!您可不能再死犟了!”冯欣采的奶娘手软脚软,胡乱往包裹里塞金银物什,强压着嗓子急急道,“外头的百姓还糊涂着,您难道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听郑国公的脑袋叫武王殿下摘了,贤王妃就一刀捅死明妃,又杀了情同姐妹的贴身丫鬟再自刎,这不叫刚烈,叫疯子!

    她疯,您可别跟着一块儿发疯!郑国公府一个都别想活命,冯氏族人也叫人围禁得出不得进不得!莫说昨晚宫变还牵扯上了废太子,一个不好,冯氏就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谋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父亲远在东北,我们不会受牵连的!”冯欣采吓得魂飞躯壳,抓着包裹皮摇头,泪水汹涌的脸上又是茫然又是惊慌,她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听了冯欣爱的下场她生不出半点快意,而是止不住的掉下泪来,“王爷,王爷不会滥杀无辜的!”

    “王爷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奶娘意有所指,竖起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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