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就收了笑意,低着头快步的走了过来。

    景焄见了他这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方才的那点莫名的悸动也就慢慢消散了,他捻起蓼湘的下巴看了半天,想找出第一次见他时的不同来,却蓦然发现,他眸中原本的灵秀之气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了。

    第五十五章 番外 抢占民田

    “太糙了,换。”

    “花样难看,再换。”

    “……”到最後男人已经懒得说话了,只摆了摆手,连眼皮都不抬。

    一边的陈伯已有些站不住了,尴尬的来回搓着手:“齐老爷您看这家俱摆设都换了三批了,还是没有中意的麽?”

    “这都是些什麽东西?”男人有些愠怒的扯过一边小厮托着的一匹布料,“跟你说是床上要铺的,最差也要是云缎!”

    男人说着,卷起衣袖露出一截胳膊:“糙成这样,害得我昨个一夜都没睡着!”

    陈伯看着那截被磨得有些发红的麦色皮肤,心里就暗自嘀咕了,没见过哪个大男人养的这麽娇嫩的,这城中的布行里的好料子都给搜刮来了,还是没几匹满意的。

    “那……这套花梨木的桌椅……”

    男人抬起眼,正要说话,後厢里传来几声轻咳,男人紧绷的面色总算有些舒缓,还带了些许笑意,站起身来向後房走去。走了两步又转回身,心情颇好的应道:“桌椅就留下吧。”

    蓼湘在里间的床铺上微微支起身子,靠在帐幔里,眼神有些倦懒:“这大清早的,外面怎麽这麽嘈杂?”

    景焄笑着坐到了床边,将他额前的碎发撩到後面,问道:“怎麽,吵醒你了麽?”

    蓼湘推开他的手:“我听见你训斥人的声音了,怎麽了?”

    “没什麽……”景焄笑了笑,觑了眼他的神色,知道敷衍不过去,便承认了,“我让他们换批摆设罢了。”

    蓼湘一怔,随即面色不佳的趴到软枕上:“先前在迟轩那里住的还惯,如今搬到这里,你又不喜欢了,还不如不搬。”

    景焄伸出手去,在他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他那里虽好,也不好常住,若不是为了医你的腿,我怎麽会在那忍了一个月。”

    他顿了顿,停下手,俯下身贴在蓼湘的脸侧轻声道:“他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蓼湘斜了他一眼,转过脸去,又说道:“如今你我都没有进项,坐吃山空,不要太挥霍了。”

    景焄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慢慢抱坐起来,拿过一边的外衫给他披上:“迟轩说他已在西郊置了一些地,只要租给佃户,自然有收益,怎麽能说是坐吃山空?”

    蓼湘本是睡意阑珊的,听了这话,突然就笑出了声:“怎麽,你皇帝不做,倒要做个地主麽?”

    “我难道做不得地主?”景焄也随他笑了,“等你再养些时日,我们就去别处游玩,这里交给他们便是。”

    蓼湘略一怔,还是点了点头,又问道:“这段日子,宫中有什麽消息麽?”

    景焄顿了顿,却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你还在担心宫里?”他摸了摸蓼湘的头,“别去想了,景瑒不像我,他的性子像先皇,会做个好皇帝的。”

    “嗯。”蓼湘点了点头,走下床榻。

    前几个月迟轩找来了乐奚那位最擅接骨的师兄,治了一个月有余,现下蓼湘的腿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不能跑动,但是走起路来也与常人无异。

    景焄却还是习惯的去扶他,轻声问道:“时辰尚早,不再睡一会麽?”

    蓼湘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总是睡,骨头都睡散了。”

    景焄笑道:“那我让他们备些早饭,你想吃什麽?”

    蓼湘还未及答话,门外就咚咚的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还伴随着陈伯惊慌失措的叫喊:“老爷,齐老爷,出事了!”

    景焄眉头一皱:“没规矩的东西。”

    蓼湘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皇上的架子又拿出来了。”一面说一面走上前去打开房门。

    陈伯见了他,忙赔笑两声,又苦着脸向景焄道:“老爷,刚才有人来传话,说西郊的那些田地被一位公子看上,派了十几个壮汉来下了狠话,要我们三日内交出地契。”

    他急急的说完,却不见答话,景焄与蓼湘面面相觑了一会,才不确定的问道:“这是……抢占民田?”

    陈伯被这话说的一愣,然後又哭笑不得的开口:“齐老爷,别拿我老头子说笑了,这事可怎麽办才好?”

    景焄啧了一声:“不是该去县衙,递上状纸告他们麽,你怎麽还来问我。”

    陈伯连连叹气:“这太平日子,寻常人哪敢这般放肆,听说那家公子来头不小,是睿国公的大公子,现今太後的亲哥哥,响当当的国舅爷,我们知县哪敢动他?”

    景焄被他那一长串的头衔听得有些懵,随即向蓼湘道:“他说的是岳宁?”

    蓼湘点了点头,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陈伯,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不必担心。”景焄将老管家请了出去,回头向蓼湘笑道,“这岳宁胆子不小,可惜运气又太差,撞到了我的手里,当年他派人刺杀你的账还没算清,如今正好一并算了。”

    蓼湘却摇了摇头:“你若要教训他,免不得要露面,这风声若是传了出去,你是不是还要回宫去?”

    景焄揽过他的腰,曲起手指在他鼻梁上轻轻一刮:“原来你担心这个,我自然不会露面,再说他现在最怕的可不是我,就让这个他最怕的人来治治他。”

    托这件飞来横祸的福,月余不曾动过笔墨的景焄走进书房,取了文房四宝,扬扬洒洒的写了几行字,然後取出一枚私印盖上。蓼湘在他身旁抬了抬眼睛,看到那印上是百里甯旭四个字,神色一黯,又转头看向了别处。

    景焄对此却毫无察觉,随手将信封好,踱出门来唤了个小厮道:“把这个交到那边府上,其他什麽也不必说。”

    小厮恭恭敬敬的应了。

    只有陈伯还忧心忡忡的在一边絮叨了两句,见景焄不搭理他,又唉声叹气的走了。

    那封信的作用显然不小,午饭过後不久,守门的家丁就急急的跑进来道:“老爷,那几个挑事的来了。”

    景焄正端着茶盅小口的品着,听了这话,眉毛也不抬,对着碧绿的茶水轻轻的吹了口气:“让他们进来吧。”

    那几个壮汉进来,看见他就跪,口齿含混的告着饶,脸颊上都肿得老高,看来是被打得不轻。他们後面还跟了几个人,抬着几口檀木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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