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逝,太子已立,五皇子备受宠爱,五皇子派有意于东宫,便上书请将小太子五岁的碍眼的太子亲弟——三殿下,以妖物横行,急需嫡子出宫祈福为由,请同为嫡子的三殿下代嫡长子出宫。

    处于弱势的皇后还是选择保住已明人世的大儿子。

    三殿下坐在辘辘疾响的马车上,收敛起懵懂,他看着手中皇后最后塞给他的布偶,嚎啕大哭。

    因为他分明看见,因疾行而被风掀起的帘子外,两马的后臀各插有一柄匕首,驾车的人已不知所踪,前方,已是万丈深渊。

    受伤的马疯也似地向前跑着。他只是个孩子。

    他什么也做不得。他知道他被所有的人遗弃了。

    马车在一片嘶鸣声中飞离悬崖。他被狠狠地甩了出去,有细小的石块打到他身上又下落。

    风在耳边呼啸,他看着崖上的灿烂千阳,连那都不该为他所有,他阖上双眼。

    试过等死么?比死还要可怕。

    他不该出生的,他的出生便是一个错。他的泪水自眼缝中流出,迅速飞离了他。

    再醒来时,一个男孩正帮他翻着身,见他醒了,指指头顶上的好日头,爽朗道:“你可算是醒了,我还担心你在屋里生霉把你拖出来晒晒。这下可好了,我终于有玩伴了。”

    宋矜歌呆呆看着阳光下那微有层薄汗的男孩的脸,将它深深印入脑海。

    后一段时间宋矜歌腿伤未愈,一瘸一拐地跟着莫桐尘进厨房,看他劈柴、生火、做饭。师父已闭关,闭关前,将一个布偶和一个表示三皇子身份的玉牌还给宋矜歌,并给他取了一个名字,“莫钦。”宋矜歌藏住了玉牌,在乘莫桐尘不注意时,将布偶扔进了火膛。

    火焰包围住小娃娃,小娃娃最终不见了。

    从前的宋矜歌,也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稚气而狰狞的笑。

    那是宋矜歌记忆里,自己,第一次笑。

    这世上,只有师兄最疼他。

    有时宋矜歌很恶劣地故意走失或是生病,看见莫桐尘急得满头大汗,心中既愧疚又欣喜。

    莫桐尘从不抱怨自己的付出,偶尔气急了,发狠揉一揉宋矜歌的脑袋便算完事儿,他们有时去城里玩耍,并不是没遭人欺负,可无论遇着谁,莫桐尘永远都会挡在自己面前。

    莫桐尘一旦护起短来,好恶不分。且只专护一人。

    这也是日后宋矜歌输给那女人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后来莫桐尘所护的短,不再是他。

    每一次,看着莫桐尘对他好,他都会摸一摸怀中玉牌,对自己道:“他是我的,我终将占有他。”

    后来,每次看着莫桐尘对他不好,他也会摸一摸怀中玉牌,对自己道:“杀了他,吃了他,他还是我的。”

    自他睁开眼的那一刻起,那只纯白的偶尔倔强、爆发的羊,注定被他自己这头郊狼占有、吃尽。

    第15章 裂瓷

    “师兄,抱抱。”宋矜歌重复道,笑容灿烂明亮.

    谢不敏作为小四人组里的一员,深知这种情况下莫桐尘必将反抗,而那时的宋矜歌……反正事情会更糟。于是谢不敏打了个手势,孙悉缘立刻上前将他的位子悄然挪作孙、商二人一排的上位。

    姒贤早就在抖汗毛了,见谢不敏如此,直截站起来去问裴溺的腿儿借了个座。总的来说众人还是幅看好戏的姿态。

    莫桐尘已回过神来,只一袖风,内力涌动,便拍碎了宋矜歌面前的几层石阶,怒目圆瞪,高声喝道:“莫要糊弄我!你这样只会令我恶心!”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宋矜歌伸开的双手僵住,又轻轻放下,食指轻扣扶手上的龙首,状似撒娇实则命令道:“师兄,我不喜欢听到这句话,换一句说。”

    莫桐尘“铮”一声拔出剑刺向宋矜歌,暴怒道:“住口!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师弟!”

    众人摇头叹息,莫桐尘的头脑当真是太直了,到现在还无人来救驾,换作在场的任何一个,早会警觉这是一场阴谋。

    白光一现,宋矜歌不知何时已将茶盏稳托于掌上,顶住刺来的剑,杯子仍在掌上停留得十分稳当。而后宋矜歌徐徐起身,手臂缓缓前伸,剑刃寸寸迸裂,四下飞散。

    莫桐尘见势不妙,收剑改为劈,剑已短了三寸,他不由得拉近了距离,此时的宋矜歌已然站起,一手托杯,一手轻抬,两指轻夹住了莫桐尘手中的剑,莫桐尘突然觉得腕上一痛,不自觉地松了手,宋矜歌猛地甩手,剑身劈开一只香炉,发出巨大的声响,灰烬带着点点火星飘飞。众人立刻摸向自己的茶杯。

    “师兄。”宋矜歌看着面前这个他熟悉的男子,笑靥如花。面前的男子发丝散乱,一身灰屑与在外边沾上的鲜血,一手握住另一只的腕,面色已是惨白,血丝充满了昔日明朗如日的双眸,喘着粗气,如同一只被包围的受伤的狮子,明知时日无多,还故意逞强。

    “你已放弃过我一次。”宋矜歌轻柔地揭起杯盖,又将杯盖收入掌心,微微挑眉看着莫桐尘,五指稍稍用力,杯盖只发出一声细响,便已裂为四瓣,莫桐尘喘着粗气,为下一次发力而积蓄力量,此时宋矜歌天真的表情眨眼间变得骇人,双唇冷冷地抿着,眼中闪着幽暗晦涩的光芒,覆手一挥,手中碎片疾速向莫桐尘身上飞去,几声“喀嚓”怪响和痛呼后,莫桐尘身形几抖,几乎没能站稳——他被卸了双臂。

    “你竟然因为一个外人而放弃我,嗯?”并不是质问的语气,却能听出其中的怨恨。

    莫桐尘发丝飞扬,青筋外暴如同一条条杂乱的车辙,仍强撑着怒道:“你对她下毒!你不得好死!”

    宋矜歌看着那双血红的眸子,摇了摇头,轻押了一口茶,笑道:“投毒人是苏锦锈,他不得好死,干你我何事。”

    “你是幕后黑手!一切都是因为你!”莫桐尘咆哮着,声音如同嘶鸣,他重心不稳,摇晃着向前两步,喘着粗气,“如果不是你,如泣不会死!”

    商升听见谢不敏冷冷笑了,眼角瞥见孙悉缘和姒贤都在摸衣袖内暗器的口袋。莫桐尘这厮认死理,欠教训。

    “她凭什么被你这么喜欢!”宋矜歌突然爆发出尖厉的叫声,手上的茶杯猛地仍在莫桐尘身上,茶杯中的水炸出一朵银花,杯子落地碎得彻底。莫桐尘被他这一扔,支持不住,后退了两步没有站稳,“磕咚”一声倒在地上。

    宋矜歌仍在继续。他抄起几案上的文书,几摞几摞地向伏在地上的莫桐尘扔去,口中发狂般尖锐叫喊着:“凭什么!凭什么!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莫桐尘怔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矜歌。

    姒贤皱着眉看向谢不敏,谢不敏伸出食指摇了摇。

    手上能扔的东西都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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