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认真的问:“解释你当初为什么劈腿?”

    齐放:“不,劈腿那事,当时的我并不认为有错。”

    周垚:“也是,你就是那种人。”

    齐放笑了:“我的确是那种人。”

    隔了一秒,他又说:“我想解释的是,菲菲对你并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她对你其实是有移情作用。这件事,我也是这次回美国才发现的。”

    周垚一怔:“移情?移谁的情。”

    电光火石间,周垚想到那几段日记。

    难道菲菲真的还有个妹妹?

    可齐放却给出一个完全相反的答案:“你很像她姐姐。”

    一瞬间,周垚仿佛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头,脑子一片空白。

    隔了几秒,她才恍惚的问:“姐姐?”

    是姐姐,不是妹妹。

    周垚一下子乱了。

    齐放:“嗯,去世很多年了,在我们离开巴尔的摩之前就走了。”

    ……

    齐放描述的很简单。

    事实上,齐放对菲菲姐姐的容貌早已模糊,他记忆中只记得那是一个非常温柔敏感却又矛盾坚强的女人。

    那些片段在他记忆中本就不深,他想忘记,这么多年竟真的忘记了七七八八。

    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他最后一次去见菲菲的姐姐,那个叫莫莉的女人。

    莫莉的英文名叫ja□□ine,意为茉莉。

    莫莉便给自己取了个差不多的名字,她还这样告诉菲菲,他们的父亲姓莫。

    菲菲也任性的认定,她应该叫莫菲。

    齐放最后一次见莫莉时,莫莉交给他一把皱皱巴巴的美钞,上面还记录着当地小毒贩的电话,看来都是她交易得来的钱。

    莫莉还告诉齐放一个时间,一个地点,并命令齐放一定要等到菲菲来,带她去洛杉矶,在洛杉矶会有人等他们。

    齐放知道等他们的人是谁,那个男人是莫莉的情人,他原本要等的是莫莉和菲菲,但莫莉把这个机会让出来了。

    齐放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在他印象中,大了他和菲菲五岁的莫莉在这里很有办法,她虽然弱小,却总能和其它势力周旋,她会照顾好自己,她也会像她说的那样,晚一个月就会来洛杉矶汇合。

    就这样,齐放毫无心理负担的和菲菲碰了头,和她一起去了洛杉矶。

    半个月后,他们一起被叫到警察局,得到通知,莫莉死了。

    ……

    讲到这里,齐放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知何故,原本已经模糊的很多片段,此刻又清晰地浮现。

    齐放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沙哑:“我无意间,翻到一张当年的旧报纸,看到莫莉的照片……”

    那旧报纸上的照片非常不清楚,不是熟人根本难以辨认。

    可那一瞬间,齐放却像是被击中了。

    这时,周垚替他把话说完:“很像……我?”

    齐放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不是长相,是整个感觉,我说不清。”

    一股五味杂陈的感觉涌上周垚的心头,她盯着那红色的“菲菲”两个字,眼前突然有些恍惚。

    在她记忆中,菲菲这个真实而深刻的存在,好像一下子失准了。

    那个“我”不是菲菲,而是莫莉。

    用精准的法语写下日记的,也不是菲菲,是莫莉。

    而莫莉和菲菲甚至可能不是亲姐妹。

    菲菲的父母是谁,这在日记里是个谜,但她有个十分爱护她的姐姐,爱护到可以替她去受那些孩子的折磨。

    这一刻,周垚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菲菲从没提过她有个姐姐,甚至不提她在巴尔的摩的家,更不提过去那些生活。

    很快,周垚的思路乱了,人也开始走神。

    隐约间,齐放最后似乎和她说了一些话,他似乎在说,他觉得除了周孝全、陈潇和方晓母女,给周垚影响最深最远的,便是菲菲。他无能为力帮她从这些泥沼中拔|出来,他甚至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拔|出来的,但之于菲菲,他是有能力告诉她一些往事的。

    比如,菲菲对她的执着,以及菲菲自顾不暇也要救赎她的那份坚持。

    齐放挂电话前,有一句话周垚听得很清楚。

    她被那句话刺痛了。

    “iris,菲菲是拿你当她的家人。”

    ……

    家,家人。

    这个陌生了三十年的东西,这个她觉得特别扯淡的玩意,在这个秋天,她居然触碰到了。

    周孝全说,他最希望的是领着周垚走过红毯,将她的手交到未来丈夫的手中,那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最大的奢望,尽管他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陈潇说,小孩子就是要扔在险恶的环境里,提早扼杀掉天真,将来才有可能和这个世界对话。所以她当年不顾周垚的意愿,把她带去美国,让她自生自灭。

    仇绍说,如果爱人终将变成家人,他只希望这个人是她。

    如今,她却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心声——菲菲。

    齐放说,菲菲把她当家人。

    周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墓地回来的。

    她那天一到家就倒下了,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身上还充斥着烧纸钱的味道。

    仇绍在床边,看着她,脸上浮现担忧。

    他说,她没发烧,没感冒,没有任何不适或者疼痛的症状,她就只是沉睡,让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她叫起来带去医院看看。

    周垚昏昏沉沉的坐起身,脑子很重,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仇绍也没追问,只是把食物递到她嘴边。

    周垚喝了一碗粥,人总算有点力气。

    仇绍在楼下收拾的时候,周垚的手机上又进来一封邮件。

    周垚一激灵,几乎立刻点开收件箱。

    果然是法语翻译发过来的。

    ……

    这个法语翻译尽量用最冷淡的陈述性语句来描述整段过程。

    这里面的“我”依然是莫莉,整个段落都是在说莫莉十六岁时讨生活的琐碎事。

    莫莉脸上和身上都有疤,她不能像她妈一样陪男人睡觉赚钱,因为在那些男人眼里她不值钱。

    莫莉只能去打工。

    莫莉终年穿着同一套衣服,路边接的自来水直接喝,痛经了用吹风机烤,她尽量让妹妹菲菲吃饱穿暖,不让当年欺负她的那些熊孩子再欺负菲菲。

    莫莉隐忍,轻易不会和人打架,但是逼急了会用牙齿用拳头。

    一次她为了菲菲打架,她那种不要命的打发把对手打怂了,整个社区皆知,对她有了几分忌惮。

    可拳头虽然赢了,她们依然没有钱。

    莫莉工作再努力,也得不到更高的薪水,还经常面临投诉和辞退。

    吃一顿饱饭成了奢侈品,她有时候甚至怀疑她们是不是没有活下来的资格。

    听说,在洛杉矶的人都是在生活,而在他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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