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见着随行的侍女怀中搜出一份盖着张丞相私印的陈情书,眼神眯起,吩咐徐管事和墨竹带着张夫人和张鑫阳回状元府,并管好府上。
    “没事,我去去就回。”江余信任陈明轩,信他案子可以在年前扭转,于是在走前安慰身后眼露彷徨的众人。
    官差对江余没有上镣铐,只两个女兵守在江余两侧防止她逃跑,江余最后看了眼面色难看的张丞相,嗤笑一声,入了马车。
    她有些不耐烦呆在外头就这么等着陈明轩出来,故而最近行事颇为高调,且等着人借此发难。
    只是没想到,发难的人是张丞相。
    作者有话要说:  夫妻双双入刑部大牢hhhh
    放心很快会出来的,不会在牢里过年的|?w?`)
    加了一个结尾,解释了江余是自己想进牢里。她想借此让陈明轩不要拖了,快点出来。
    进去前她也将事情都料理妥当了,只是没想到张丞相和幕后之人站在了一起。
    第54章
    江余时隔半个月再次来到刑部牢房, 只是这次不是探监而是住了进去。巧的是,她的牢房就在陈明轩隔壁。
    “快过年了。”隔着牢房间的栏杆,江余意味深长。
    陈明轩满脸纵容, 语气宠溺:“你还是那么心急。”
    “所以你动作快些。”江余小声埋怨,“宝儿还奇怪你这么久不在去了哪儿, 两个小的也很想你。”
    听江余慢慢讲诉这些日子孩子们的成长,陈明轩静静地听着, 直到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陈明轩才小心将被子从栏杆间塞过去,给江余盖上。
    刑部侍郎进来正看见这一幕, 见陈明轩够地艰难, 快步上前将牢门打开。
    “新来的人不会办事,将郡主安置在隔壁。”
    陈明轩又塞过去一个软枕在江余头和栏杆之间,这才起身。
    “我来帮您把东西搬过去?”刑部侍郎知道两人感情甚好, 试探问。
    “还是先做事。”陈明轩知道江余刚睡着时容易被吵醒, 只塞了软枕, 盖了毯子,并未做其他的事。
    “出去谈。”陈明轩接过侍郎手中的卷宗,自然而然出了牢门,坐在外面的狱卒休息室。
    “皇帝让我过来给大人说, 还剩最后一点就能彻底抓住辰王偷卖秋试考卷并嫁祸给您的证据。”
    陈明轩快速浏览完卷宗, 在其中几个关键的地方做好批注。
    “去查查张府, 那里有本次案件的证据,找到后便可一起在早朝时呈上了。”
    刑部侍郎想到今日江余就是从张府被抓到刑部,以为这是陈明轩早早埋下的暗线,连声夸赞:“大人深谋远虑!”
    陈明轩将事情交代完后,回牢房将睡熟的江余抱到自己那边, 放在铺好的床上。
    他确实是早早看出辰王有拉拢张丞相的打算,也知晓其中还有黎王妃张馨宁拉线的痕迹,但是他并不愿为了这些证据让江余牵扯进张家,宁可自己迂回一些。
    倒是没想到江余竟然误打误撞帮了他的忙。
    在江余进刑部之前,他看到消息,知晓江余进张府是为了张夫人和张丞相和离并带走了张鑫阳,也看出江余是真正走出了张家的桎梏。
    陈明轩边想着,边在炉中煮上今日辰时送来的羊奶,剥了榛子,磨碎了茶叶放入其中去腥。
    江余便是在阵阵奶香中醒来,瞧见陈明轩在桌案上写着东西,恍惚间以为这是在状元府。
    “醒了?先喝点东西垫垫,晚膳还要迟些送来。”陈明轩放下笔,给江余倒出一碗温在炉上的榛子奶。
    江余捧着调羹喝了几口,看向左右两边空空的牢房,这才有自己还在刑部牢房得真实感。
    榛子奶还未喝完,徐管事已经提着食盒出现在牢房门口,旁边还跟着张夫人。
    他们担心江余,故而比以往来的早上一些。
    比起徐管事的见怪不怪,张夫人看着眼前一应物品俱全的牢房惊讶不已,心中的担忧也消散许多。
    “母亲,这段日子还要劳烦您和鑫阳帮着管理状元府。”江余恳切道。
    “徐管事,将库房账册钥匙一并交给岳母,今后帮着将府上那些不听话的一并送去内庭司。”
    徐管事听到这话,眉头一跳,重新回想起来老爷的深不可测,将之前的小心思按下。
    “是。”
    两人就这么住了两日,陈明轩便被提到大理寺,只留江余一人在此。
    又两日,所有关键证据在早朝上被呈上御案,江余也一并被提到入理寺,再次与陈明轩一个牢房。
    两人在大理寺不过住了一日,被分别提话后,证实和此事无关,乃是被嫁祸,被无罪释放。
    徐管事早备上马车,候在大理寺门口。
    回到状元府,张夫人准备好火盆,柚子水,大张旗鼓地摆在府门口,还请了嗓门大的驱邪师高声唱和。
    “跨火盆!晦气散!小人退!”
    声音响彻东街,久久不散,昭示着他们的回归。
    两人回府后先是好好的睡上一觉,狱里环境再好,终究让人不安稳。
    第二日一早,江余和陈明轩去大长公主府报了平安,并将三个孩子接回后,就接到张夫人的告辞请求。
    “母亲,这快过年了!”江余极力挽留。
    “宅子我已经找好并买下,年货也都备上了。”张夫人语气坚定。
    江余还想再劝,被陈明轩拦住:“岳母既然一切都准备妥当,那过年时我们便打扰了。”
    直到将人送走,江余都不是很开心,板着脸不和陈明轩说话。
    “若只岳母一个人留在咱府上过年还成,但小舅子快成年了,还是如此未免外边说闲话。”
    江余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就是不开心。更何况张夫人没有多少资产,在京城中购置一处房产已经吃力,陈明轩这么利落的将人送走,都没来得及让她给张夫人行李里塞银票。
    陈明轩像是江余肚中的蛔虫一般,趴在江余肩头道:“岳母乔迁之喜,我们得去庆祝一下,你说备些什么礼好?”
    江余回头半只眼睛瞥向陈明轩:“两个铺子,一万两银子。”
    “好!我这就让徐管事去准备。”
    下午两人便不请自来的到了江府,给主人家办了场乔迁宴。
    说是乔迁宴,也就四个大的三个小的一起吃了顿饭,张夫人,这时应该叫江夫人和江鑫阳被江余拉着反复叮嘱多请几个护院,小厮的各种琐事。
    “鑫阳,你要多照顾着娘,有什么事来找姐,别害羞。”
    叮嘱完,江余还围着江府转了几圈,将一些死角围墙低矮处圈好地方,让墨竹改日带刺刺树过来摘上。
    直到宵禁前,江余按下担忧,回了状元府。
    陈明轩这个男主人回到府上,状元府的气氛也好上许多,下人们心中有了底气,做事也认真起来。
    书房内,陈明轩见着一名眼生的女子端着托盘娉娉婷婷的送来茶点,眉头渐渐皱紧。
    还不待女子说话,就喊来外面的小厮抓住女子,并查看起在书房伺候的仆从名单。
    不看不知道,一看发现不少陌生的名字,叫来管事询问后,知道最近府上仆从流动较大,这些是从别处调来填补空缺的。
    “都是府上的老人,新采买的那些都放在别处了。”管事诚惶诚恐。
    “书房这儿用不着这么些人,将这些调到别处。”陈明轩细细查看册子,圈出几个人来。
    女子眼尖,瞧见册子上自己的名字也被圈出来,一下子跪在地上,恳求留在这里。
    这一下正巧被过来送甜汤的江余看见,江余挑挑眉,坐在陈明轩旁边。
    女子见江余来,瑟缩一下,像是吓到一般,趴在地上不敢说话,但坚持没离开。
    江余没有看她故作姿态的模样,问陈明轩:“是书房丢了什么东西吗?”
    女子的身子压得更低了,衣服勾勒出身体线条。
    “是少了些东西,但都是些不重要的。”
    “这次被偷的是不重要的,下次呢?得好好查查,给个教训。”江余不咸不淡道。
    “夫人说的有理。”陈明轩看向管事,“听见没,好好查,查不出来,你和这些人一起进刑部大牢吧。”
    管事边擦汗边点头应是,让人架起趴在地上的女子,退了出去。
    都是这个女人惹的祸,若不是她,夫人怎么会突然这么严苛。
    房内,陈明轩吃着甜汤,笑问:“吃醋啦?”
    江余整理着书册,并不回头:“只是觉得府上的规矩要好好整整罢了。”
    “好,整规矩!”陈明轩语气纵容。
    江余也觉得自己的脾气有些莫名其妙,随手将几本书册放好后就出了门,去脂粉铺子去查看。
    陈明轩回味江余最近的小脾气,没觉得厌烦,反而有些得意,这都是他纵出来的。
    用完甜汤,陈明轩叫来徐管事,让他总理整规矩之事。
    “若完成的好,便算将功补过了。”
    陈明轩淡淡地话语让徐管事惊起一身冷汗,出来院门,叫来各个院中的管事将任务分配下去。
    状元府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自查活动,期间抓出不少和外面勾结的人。
    府内自查,外面也在查案,皇帝雷厉风行,赶在封印前,将辰王一系的罪名全部查清落实,让罪党在牢里度过他们的新年。
    随着辰王一系的宗室之人入狱,宗室的力量渐渐减弱,陈明轩上密折请开启商律改革之事,皇帝批复同意。
    年后的大朝会上,皇帝宣布派陈明轩外任颍川知府,虽只是从四品,在在场众人中算不得什么,但是陈明轩之前才七品,不过两年的时间升上从四品,惹得不少人心声嫉妒。
    趁着还只是口头册封,未正式下旨,不少大臣出言反对,言年轻人还是要先压一压,多历练历练,积累经验。
    最后两边妥协,将地点由地处中原,富饶的颍州改为极南之地,民风彪悍的漳州。
    江余看见册封漳州知府的圣旨时,正和宝儿排排坐,查看账本。外派圣旨将江余打个措手不及。
    “你要什么时候动身?”江余从未想过陈明轩外派,他们要分开。
    “那边远,二月初,稍微回暖便动身。”
    听见陈明轩的回答,江余心更堵了,将宝儿塞进陈明轩怀中,转身离开:“我给你去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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