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做过承诺,就一定要做到。我江畔一诺千金。”江畔想起当年的自己对明世越所做下的承诺,现在也是时候兑现了。

    归云知道江畔又在转移话题,但他问了一次之后没能再问第二次。只是抱紧了细软,这是他们入京之后走到大众眼前的凭证。但目前来看,江畔又似乎没有动用的打算。

    江畔身有爵位,可他并无实职。归云知道他是有大才的,为何会如此,却也只能想到是江畔自己所求罢了。更深的,他半点猜不到。

    就像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江畔会现在这样狼狈的带着他一起上京。

    是因为江畔的过去自己从来没有参与过吧……所以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保护江畔。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江畔急忙带着归云跟随人潮涌入京城。旋即江畔又马不停蹄地带归云进入了一家客栈,焚香熏衣,沐浴更衣,一切打理妥当之后,也不敢多做停留,便只扔下了一两银子,又带着归云穿街走巷,绕的归云都晕了才进了一家别院。

    院子似乎空置多年,庭院角落,有一棵巨大的槐树,地上落叶一层积满一层。

    然而这里却是有人的。

    归云猝不及防就被门前的几个高大男人给挡下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畔对那群人用了他的玉牌顺利走入房门之内,又因为江畔最后给他的那一个安抚的笑而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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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你总算到了。”倚靠着桌角的男人似久病,面如金纸,反因这咳嗽而双颊染上薄红。

    江畔看他凤目依旧锐利,但身体却已经垮掉,心中怅然,道:“我到了,你的赌却输了。这些年,你并不如你自己所说那般聪明。”

    “没错,你说的没错……咳咳……”男人似是累得很了,微微阖目,“你靠近我些,我累了。”

    江畔走进,男人闻到他身上劣质熏香的气息,微微摇头,不用猜也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艰辛。

    江畔未多话,男人已经将一方玉扣给了他:“今后晟儿就交给你了。所有见过你的人,我都已经处理好了,安心离开这里。”

    “你可知道……”江畔捏紧了手中的方形玉扣,这定制的小小玉扣是按照他的儿子的喜好来做的,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男人轻描淡写的话,又是多少的血雨腥风,他也无从想象。

    男人知道他要说什么,只道:“有的人的牺牲,直到最后也只能担负骂名,他在你身边,已经是最好的了……咳咳……我没法儿做的更多。你先走吧,我也要走了。”

    江畔收好玉扣,又给了男人一把匕首,转身离去。

    男人看着手中的匕首,心中郁气依旧。

    有的事,做不到一刀两断。他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手法来苟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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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嘉八年,春,大荣世祖明世越崩。

    作者有话要说:

    唔,江畔就是皇帝的人没错

    至于归云的身份,猜一下吧

    第7章 第007章于此始炽晟

    走过拐角,还未近御书房,便听见了稚嫩的童音在念《论语》。

    并不是蒙童之龄的明承晟,如今又为何只读《论语》?

    “先生……”

    江畔正思考间,归云拉住了他的衣角,声如蚊蚋的叫他。

    看得出归云现在很紧张,江畔静等归云继续说话。

    归云慌乱地看江畔,又看向发声的书房,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他就要看到新帝了,即使江畔说新帝的年龄比他还小许多,然而他就是紧张。

    江畔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归云再说什么话,轻笑一声,捏了一把归云的手,道:“走罢,否则刚才在长乐宫内你对太后冲撞,不就全都无用了吗。”

    归云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他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顶撞一个位高权重至此的人,或者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任何人交恶。但是太后秦悻鸿对江畔实在过分,他忍无可忍才顶撞了一句。

    他们那时刚从京城回到江家,便就传来了世祖驾崩的消息,江畔才说起他们所见的人就是明世越。

    这消息着实惊人,但归云脑子一片浆糊,根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畔觐见陛下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又为什么非要如此?

    其中值得人去细思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归云又不懂该怎么去整理这些信息,只能跟着江畔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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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畔在打量坐在椅子上身穿黑色衣袍的孩子,而那孩子也在打量他。

    明承晟是个很漂亮的孩子,黝黑的眼睛又冷又锋利,凤眸无暖色,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利剑。脸蛋像颗苹果,脸色很好,很漂亮,但眉宇间却又有明显的郁色。

    归云站在江畔的身后,也在看明承晟,但明承晟的目光仅仅只落在了他身上一瞬便专注地看着江畔了。

    “见到朕为何不行礼?”明承晟小脸儿绷得紧紧的,面色不愉。

    他的问话在这偌大而又空寂的房间里,仿佛雷鸣。

    江畔依旧云淡风轻,道:“陛下当是不知?江畔是做老师的,何时世祖说过,老师当为弟子行礼呢?”

    “那他也是朕的老师?”明承晟如何不懂江畔在偷换概念,但他偏不让他如意。

    归云欲动,江畔微动,遮住归云,示意归云不可妄动。

    “非也,此子乃是江畔的弟子,亦是陛下的师兄,师兄自然也没有对师弟行大礼的道理。”

    “大胆!朕未承认尔为帝师,汝何敢自称帝师?臣子庶民天下之人,皆在朕之下,纵然帝师,亦是朕的臣子,如何不行礼?父皇嘱托,汝却欺朕年幼,实在可恶、可恼、可恨!……”

    明承晟借此发作,似乎已经怒不可遏。

    江畔对明承晟的怒恶视而不见,冷静道:“陛下,帝王之道为何?”

    “滚出去!”明承晟坐在椅子上,满面怒容。

    江畔自顾自说道:“帝王之道是为仁,臣子恪守礼,维护帝王之仁。帝王之威,浩瀚如日,光所到处,皆受皇恩。陛下此前在读《论语》,江畔在外无意偷听,然陛下所吐出的字字,皆为仁道之语,皆做克己复礼之事,但陛下需要的是什么,陛下懂吗?”

    明承晟已不再说话了,他看着江畔,冷然不语。

    江畔上前一步,道:“陛下自然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但陛下现在又懂得如何做吗?陛下雷霆一怒,自然天下战战兢兢,然而陛下治国平天下,昌盛大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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