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神。

    交完卷子往外走,周星一直在后面叫他,杨决始终没有回头。

    周星从熙攘的人群中钻出去,两臂一伸把他拦住。

    “你想干嘛?”

    “想吻你啊。”

    杨决瞅了瞅四周,这么多人。

    “别闹。”

    周星不依不饶的,按着杨决的肩膀,突然踮起脚,送过去一个吻。

    女孩子薄薄的嘴唇贴上来,轻柔温暖,像是轻轻滑过的羽翼,给他一种很浅淡的触觉。

    吻毕,周星等着杨决答复。

    然而杨决站在教学楼门口,忽而看见不远处背着书包的张晚。

    张晚好像没看见他,正在四处张望。

    杨决看了周星一眼,淡淡地说:“我女朋友来了。”

    他把周星拨到旁边去,然后冲着张晚的方向挥挥手。

    “晚儿!”

    ***

    过了一个暑假,周星就彻底不见踪影了。

    她删掉了杨决所有的联系方式。

    杨决会怀疑他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残忍了,但是他心里有数,他这样的人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周星这样的女孩子,永远走不进他的世界。

    大二上学期,杨决用打工存下来的积蓄在大学城附近租了个房子,价钱不贵,50多平。

    张晚的学费也省了一笔开支。

    冬天他们就在家里煮火锅吃,像是一家人,又像是一对情侣。

    杨决不知道张晚是怎么想的,他年少时对她的觊觎之心,似乎没有再壮大。

    他不再企图什么,只想陪她再久一点。

    b市下了场大雪,杨决回到家,落了满身的雪白,他在超市买了点菜。

    在面包店里听老板说,菠菜抗疲劳,悄咪咪地买了准备给张晚做,还买了一条鱼。

    他在公交车上看了几个做菜视频,差不多掌握了一些门路,觉得喜滋滋的。

    回到家里,本以为张晚已经回来了,但是屋里好像没人。

    杨决快速地奔进厨房,把鱼杀了。再折回去换鞋的时候,发现张晚的鞋在鞋柜里。

    杨决愣了一下,又叫了她几声。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推了一下门,发现门是锁着的。

    卫生间很小,有一面大窗户,但平日窗户是打开透气的,现在从卫生间的磨砂玻璃看进去,黑黢黢的一片。

    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闪闪烁烁。

    杨决从鞋柜里找了一把买给张晚防身用的高尔夫球棒,丝毫没有犹豫就把玻璃打碎了。

    张晚光着身子躺在地砖上,手腕上插着一个刀片。

    不省人事。

    杨决翘了课,假都没时间去请,在医院陪张晚待着。

    她失血太多,好歹捡回来一条命。

    那天,杨决给她买了个披萨,等张晚醒过来,一小块一小块地剥给她吃。张晚吃完一块,抓住他的手指,舔掉他指头上的番茄酱。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他说:“阿决的手指好漂亮。”

    杨决继续给她剥披萨,不忍心问她为什么做傻事。

    张晚说:“我做梦了。”

    杨决问她:“梦到什么了?”

    “不知道,但是好像是不太好的梦。”

    “没事,梦只是梦。”

    那天半夜,杨决联系了一下班主任,汇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好说歹说了一通,最后还是给他记了个旷课。

    专业课的老师很严格,旷一次课就不能参加期末考。

    没办法。

    杨决回到病房,发现张晚脸色苍白,大口地咳嗽,她吊瓶的针管被拔了。

    他吓得立马扑过去按铃。

    “你别救我。”张晚一边喘息一边流眼泪,“你能不能别帮我了,我现在真的很累。”

    杨决把张晚抱在怀里:“你在学校不开心吗?是不是同学对你不好?累的话我们就不念书了,没关系。不念书也没关系。”

    她轻轻地摇头,抓着他的衣服哭。

    张晚的情绪太差了,杨决束手无策。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寸步不离地盯着她,以防她再有轻生意向。

    第二天,张晚接了一通电话,杨决看着她接的。

    她接电话的时候脸上泛出隐隐约约的笑意,难得一见的温柔起来。所谓的温柔不是体现在那种娇滴滴的言行,而是对生活本身自然流露出来的温柔。

    给张晚打电话的是应学,她的英语老师。

    当天下午,应学就来了一趟医院。他没有提及任何有关张晚自杀的事情。

    应学带了一个保温桶,里面是他煮的皮蛋瘦肉粥。他带了一个核桃,已经敲开过的。应学灵活的手指把核桃轻轻一掰,果肉掉在张晚的碗里面。

    张晚用筷子搅了一下滚烫的米粥,夹起一块核桃放进嘴里。

    应学问她:“喜欢吃吗?”

    张晚说:“喜欢。”

    她把核桃嚼完了,抿着嘴巴,有点想妈妈了。

    “最近有没有在练诗朗诵的节目。”

    张晚闻言,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没有练。”

    应学笑着安慰她:“没关系,我们的比赛下下周才开始,张晚你好好念几遍,虽然句子有点长,读通顺了就好了。”

    末了,他又添一句:“大家都在等你。”

    自此几天,张晚每天捧着一本英国近代诗抄,在杨决跟前读英语,还总是问他读得好不好听。

    张晚读英语很好听,但是杨决每次都只是敷衍地说句“还好吧”。

    第三个礼拜,张晚所在的班级参加诗朗诵比赛,那天晚上张晚送了杨决一张入场券,他也去了。

    比赛成员大概有六七个,她的位置在后排。张晚个子又不高,被前面的同学堪堪挡住了,基本上观众都看不到脸。

    她的手上系了一条粉色的丝带。

    只要那条丝带在眼前晃动着,杨决就觉得很安心。

    他们班拿了全校一等奖,团队里每个同学都拿了一张奖状,学校领导还加送了每人一本英语读物。

    张晚捧着那本书,羞怯地跑到应学面前低着头说:“谢谢老师。”

    应学对她温柔地笑笑:“辛苦了。”

    ***

    大二暑假,杨决开始在网上写小说,他平时闲暇会看一些修真类的网文,所以跟风写了几本,后来发现反响还不错,挣了一点小钱。暑假两个月他基本没出过家门,一口气写了六十多万字。

    整个大学两年,杨决没问张晚的父母要过一分钱,目前手头也有了一点存款。

    杨决觉得张晚的精神问题图穷匕见,他还是秉着最原始的想法,只要有钱就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但是张晚不愿意。

    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精神不济的问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是张晚很讨厌看医生。

    杨决说,我们就去试试。如果看不好就回来。

    于是他在网上找了一间心理治疗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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