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溯文给那本本子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把本子又放回了远处。

    离开的时候,张溯文想到了刚刚看向谷时风的那个店员,稍稍停留了一下 。

    “不好意思。”张溯文对那个低头整理书架的店员说。

    店员抬头看向张溯文,“顾客您好,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我只是想随便问你一个问题。”张溯文没什么要买的书,只是想问一下谷时风的事。

    “可以,请问。”那店员站起身子,直视着张溯文说。

    张溯文指了指旧书处,“我刚刚在那边看到了一个坐轮椅的女孩子,请问她经常来这里吗?”

    店员听到这话,以为是谷时风打扰到了张溯文,立马向张溯文道歉:“对不起,那个女孩子大概是精神不怎么正常。打扰到您的话,请您原谅。”

    “没什么,”张溯文立马摇头,“我就是想问一下,她常常来这里吗?”

    店员点了点头,“是的,她每周都会来一两次,每次都会躲在那个旧书角。因为她一般不会去干扰到别的客人,也不会搞破坏,店长就每次都放她进来了。其实,有时候她还挺正常的,还会买一些比较有品味的书,油画画册、摄影集、文学名著什么的。”

    张溯文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蹙了一下眉,因为自己喜好摄影,而何不为常常会去看画展,平时社团活动的时候,何不为也会看一些文学名著。

    谷时风买这些书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看到刚刚那些东西之后,张溯文还是觉得心中一紧,甚至觉得有一丝惊恐。

    ☆、回归、离开

    “喂?”张溯文见过谷时雨姐妹之后就立马联系了何不为。

    电话响了很久何不为才接起来:“你要干什么?”

    何不为还是一副不想张溯文掺和其中的态度。

    “我觉得你不能把我排除在这件事之外了,”张溯文说,“我已经牵扯进去了!”

    听到这话,何不为那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何不为回到:“面谈吧。”

    张溯文挂断电话就往社团教室去了。一路上他的手都在发抖,因为谷时风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

    到了社团教室,许半城不在,在的只有何不为。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何不为问。

    张溯文把手机里的照片拿给何不为看了,但何不为对此表现得并不是很震惊。看完照片后,何不为平静地将手机还了回去。

    “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张溯文问。

    何不为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什么?”张溯文突然变得很激动,“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半年前吧。”何不为回答。

    张溯文听到这话,怒气冲冲地踢了一下凳子,“靠!”

    很少听到张溯文爆粗口,大概他是真的生气了。

    张溯文深吐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问:“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把我排除在外?”

    何不为看向他,许久之后问了一个问题:“即便谷时风的事真的和你有关,我也没有一定要和你一起处理这件事的义务吧?”

    “呵,”张溯文愤怒地冷哼,语气里很是不屑说:“你知道吗何不为?我真的就搞不懂,你这莫名其妙的自以为是感都是从哪儿来的?”

    张溯文接着说到:“自以为是地解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结果呢?谷时风还是变成半疯半癫的这样。这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你就和你享受那种自己搞定一切多问自豪感是不是?就从来不需要考虑事实结果到底会怎么样,对不对?”

    张溯文在说话的时候,何不为一直在冷面看着他。怒气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何不为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幕正好让进门的许半城撞了正着。

    “你,”许半城愣在门口,“你们在做什么?”

    “没什么!”张溯文怒气不消,冷声说。

    何不为看了许半城一眼,一句话没说,扭头就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张溯文问许半城,张口之后才意识到许半城也是这里的一员,来这里很正常,于是立马改口:“现在还不是社团活动时间吧。”

    “我过来拿点东西。”许半城回答到。

    张溯文回:“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忙吧。”

    “哦。”许半城微微点了一下头。

    张溯文转身离开之后,许半城才开始收拾自己找的东西。

    许半城把活动室里自己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收拾走了,重要的东西就带走了,而其他零零碎碎的没什么用的东西就装进了垃圾袋里。

    收拾好东西之后、离开之前,许半城回头看了一下整个社团教室,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他关上门,离开了这里。

    何不为离开之后,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喂?李医生,今天有时间吗?”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一口气,问:“今天还是你来?”

    “嗯。”何不为回答。

    那头又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让你那个朋友自己来吧,好好劝劝她。光靠我们之间的沟通是完全不够的。而且,听你之前说的,我建议你们去医院看看。这种事光靠心理咨询是没有用的。”

    何不为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好吧。”

    “嗯,”那头说,“不要太消极,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让对方配合就好了。”

    “好,谢谢李医生。再见。”何不为挂断电话,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和医生对话中所指的“对方”指的当然是谷时风了。

    何不为很久之前就开始收到谷时风约见面的信息了。

    刚开始收到消息的时候,何不为那时对谷时风还在气头上,所以也就没有和她见面。但还是去了的,就像张溯文一样,隔着一段距离偷偷观察了一番,结果发现了张溯文发现了的事情。

    那时候,何不为只当是谷时风心情不好,自己跟自己说话。

    但后来就慢慢发现了谷时风的不正常了。跟医生咨询之后也没得出个什么结论,得到的说法从抑郁到人格分裂都有,总之没个准头。

    再加上谷时风跳楼以后她们一家人都把这件事怪到了谷时风的头上,何不为自然连见她的机会都几乎没有了,更别说带她出来看心理医生了。

    在谷时风所生长的环境里,孩子是不允许说谎的。所以,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标榜成为好孩子的谷时风在大人眼中是不可能说谎的。

    这也就意味着在别人眼中谷时风说得全部都是真话。她和何不为真的是朋友,何不为真的引诱她进入了绝对禁止的区域,何不为真的又抛弃了她这个朋友。

    至此之后,别人又会自然而然地得出:她自己跳楼的原因是失去朋友对她打击太大的这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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