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的大慧觉寺舍利,就在你的手中吧?”

    康平亦是没有否认。

    高熙说:“殿下,请问您当时自尽之时,是如何情景?”

    康平道:“我未束发。崔仲欢以阿尧性命要挟,且大势已去,我虽有恨,却不得不接受成王败寇之事实。我上一世手中累累白骨,以命相抵,不算吃亏。当时唯一遗憾还是,不曾力挽狂澜,却将这个国家往深渊更推了一步。”

    高熙笑道:“我亦然。”她抬手解下了发间珠玉,丁零当啷落了一地,翡翠玉石触击到汉白玉阶碎成齑粉,她的乌发在阳光下飘散下来,却道:“终于能同殿下交谈,受益颇多,我也此生无憾了。”

    康平看着她,一如十四年前的自裁于公主府前的自己。

    高熙道:“愿你这次能破旧畅新。”她从自己的腰间拿下一只酒壶,“我先干为敬了。”说罢,从容扬手,一饮而尽。

    鸩酒性烈,她的口鼻中皆翻出粉色的泡沫,软软倒下。康平上前一步将她接住,看着她精致的脸上逐渐褪去了血色,五官却越发平和从容。

    身后的亲兵冲上来,只见到康平按着她的颈部动脉,平静地说:“高氏自裁了。”

    她将怀中轻得如同一片落叶的高氏递给身旁亲兵,正欲步下白玉阶时,贺赖十九郎突然出现,道:“主上,已经搜查全宫,慕容暄不在。”

    *

    刘易尧和主力开进龙都之时,康平正在指挥众人拆去了御座之后落了灰的珠帘。

    刘易尧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发黑发乌的黄金座椅,担忧问道:“高广寻和慕容暄皆不知所踪,高熙难道还留着一手么?”

    康平想起高熙死前,心里尤其不好受。任谁看见旁人在你面前,以你自己的死法原模原样死上一次,心里都不会觉得愉悦的。她闷闷地说:“已经找三十卫派人去寻了。前头派了贺赖孤去,但他总是被罗阿斯盯着只怕束手束脚,现在我又增派了两个人去帮忙,应该很快就能有他们两个的消息。”

    她摸了一把那个慕容家坐了好几代的御座,叹息一声。

    刘易尧说:“慕容旭就在外头,你要让他在这坐一坐么?”

    康平道:“龙都已非燕都了,他爱坐就坐吧,毕竟这也是慕容氏老祖宗留下来的椅子。唉,高家断了根了,慕容家又何尝不是。我和高熙两个汲汲营营的,最后还是什么都挽回不了,连血脉都不能延续。”

    “你怎么如此沮丧。”刘易尧往她身旁蹭了蹭,将她拉进怀里,“原先你可不是这样。”

    康平说:“就……有点难受。”

    刘易尧拉着她的手:“你没去看医正么?”

    “看什么医正,大概就是看高熙似的那会儿,搞得和我当初自裁时候一样。阿尧,你当初看着我死在你眼前,难道不会难受么?”

    刘易尧却道:“难受,确实难受。但你也要去看医正。平平,你方才说你和高熙两个血脉不得延续,可说错了。”他亲吻了下她的耳垂,“上辈子你没留下子嗣,这辈子还不留一个么?”

    ☆、113.第 113 章

    结局4500字左右, 放在有话说里,赠送给大家。

    这文写到这里, 康平和阿尧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回头看看写了那么多字,真的是特别佩服自己。

    开坑的时候,二月份, 其实是我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时间, 真的是前途渺茫,不知道自己学了那么久的专业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因为各种学术上的压力,身体和心理的状态都非常糟糕。然后某天通宵之后去学校便利店买饭团, 回到宿舍楼下, 在微波炉前脑子里突然冒出来文案的那句“小子, 要不要随本公主怼死皇帝他丫的?”

    讲真我一个纯种理科麻瓜, 竟然开始写小说, 我也是很佩服我自己。但我一开始写这文的初衷其实是为了宣泄和麻痹自己, 那时候我就想,就算我大学毕业没书念找不到工作,我还能写文糊口,其实就这么一个很简单的动机,支持我动笔并一直写到了现在。

    对于历史题材, 我这个上了高中之后就没怎么好好学历史的理科生真的是非常苦手,为了写这个题材, 我甚至在大四最后一个学期还选修了本校历史系的《秦汉魏晋南北朝政治历程》, 直接导致我六月份一边在实验室撸毕设数据, 一边还要写那门课的学期大论文,连着两礼拜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答辩结束后直接瘫痪了,鸽了大家这么久……我有罪。

    然而后来那门课的分数竟然比我毕设分数还高,真是始料未及。

    这文确实非常的不完美,处处硬伤,我硬着头皮写到完本,回头再看,有许多想要表达的东西,以我脆弱的表达水平根本没表达出来。但至少文中的诸多人物,康平、阿尧、老崔、老裴、呼延丽、高熙、高广寻,他们还是磕磕绊绊地走到了我给他们预设的终点,我很感谢他们陪我度过我大学生涯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当然还有半个暑假),我也同样感激一直陪伴我的你们。

    番外的计划是老崔和秋韵,以及呼延丽和老裴的漠北往事,随性更新,喜欢这两对的可以持续关注。

    如今柳暗花明,我们《黑化王长孙》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龙都被破后的月余,在幽州之南的太白山脚下,高句丽国与燕接壤之地,一座毫不起眼的茅屋柴扉被人叩响。

    当日天色已晚,黑云笼罩,似乎有暴雨将来之势。屋主人听闻门响,在屋内踌躇了许久,直到他足下一个幼童问道:“阿耶,来人是谁?”

    屋主人迟疑了片刻,思及可能是前来避雨的路人,若闭门不出反而显得可疑,便叮嘱幼童:“你记得,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出去,可懂了?”

    幼童懵懂点头:“听阿耶的。”

    屋主人便匆匆赶往屋外,将那柴扉微微拉开一道小缝,紧张地打量来人。

    那个人长着一双灰蓝色的眼瞳,五官精致如同画卷。他腰后别着一把样式古怪的雁翎刀,闪着幽蓝的寒芒,可右臂的袖管却空空荡荡。

    屋主人被他的美貌所震,更惧怕他的武人打扮,片刻,以并不熟练的高句丽语问道:“这位壮士,是来避雨?”

    那人却并未回答,只是以高句丽语道:“你独居?”

    屋主人道:“确实独居此地。”

    美貌男子说:“你不是高句丽人?”

    屋主人见他站在柴门前问这问那,当下神色警觉,心若擂鼓,脸色一变斥责:“这又于你何干!”言毕,阖上柴门立刻转身朝着茅屋内冲去!

    可那人虽然独臂,却依然力大无比,伸出一脚踹开柴门,只一瞬间,那把雁翎刀便抵上屋主人背心:“伪帝在何处?”

    屋主人背脊一僵:“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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