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顾茗对着武昭道,武昭面带满意的微笑,“本宫似乎该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顾茗微微颔首,浑身铁红色的司制服制显得格外的显眼,年纪轻轻的面孔之上,似乎带着与她这个年岁不是很相符的成熟与稳重。这身红色的服装她似乎已经期待了很久,如今穿在身上,便觉得更加的心安理得,因为她自信于她的实力与能力。

    “奴婢的这一切都是仰仗娘娘,”顾茗的眼眸之中带着些许的欣然与感谢,武昭点点头,“如今,你能够坐上司药之位,也不枉你与本宫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武昭欣然点头道,“以后,司药房就由你统辖,你便可以实现你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了。”武昭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期待之意,对顾茗的了解不甚深,但是,她相信顾茗既然能够有这个野心与信心,做到比钟离司药好,那么她也愿意给她这个机会来证明自己。

    顾茗颔首,“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做好的。”

    武昭对其道,“司药房内的事情,本宫希望你能够尽心尽力。”毕竟,这里是十分容易做手脚的地方,之前一直由钟离桑菁掌管,因而显少出事。但是,后宫的萧淑妃与皇后都不是善辈,她必须要小心又小心,才能够避免被人陷害,遭人算计。

    “娘娘放心,有奴婢在,定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顾茗耳濡目染,她自然知道宫内的一些官窍,以免让她少走弯路。

    武昭想起了一事,心中倒是觉得有些担忧,“婉君似乎还没有回宫,”

    提到这一点,也是顾茗所不解与好奇的地方,“钟离司药的过世已成事实,就算是她再伤心,也不至于废弃了宫内的事宜,对其不管不顾,完全不理会吧!”

    武昭的眼眸之中也在揣度着婉君不回宫的真相,心中倒是有些好奇与不解,“是啊,这也是本宫想不通的地方。”

    顾茗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之意,“莫不是,她在宫外还有什么旁的事情,未完成?”

    武昭倒是不这么认为,以她对婉君的了解,她对钟离桑菁的感情十分的深厚,钟离桑菁的意外过世,对她的打击肯定不小,但是,她不是这么软弱又容易被击垮的人。如果她暂时不想回宫,不是宫外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了她,便是宫内有什么她不想要见的人,或者说是不方便见的人。

    如果事情是按照这个方向去分析的话,武昭的心中便有了一把尺,她望着低着眉的顾茗,嘴角轻微一笑,“许是我们多虑了也说不定,本宫问了掖庭的人,她还有月余便可以出宫了,所以,她对宫内的事情也无需太过担忧上心了。”

    “可是,她并非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顾茗的心中想着武昭仪的话,倒是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婉君快要临界要出宫的日子了。

    武昭道,“有些事情,你不懂,但是本宫懂。”因为唐婉君并非是只身一人的,如今她还有了上官长风。上官长风对她的爱,便是她的顾虑与担忧。

    顾茗走后,武昭的心中多了一层担忧,她没有在顾茗的面前说出自己的猜想是怕她多思,然后做出什么适得其反的事情来。

    因为她的心目中有一层预感,或许之前对钟离桑菁下手的时候,露出了什么破绽,让唐婉君发觉了。

    宫外,惠民署,这里的医女都在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她们眼中从宫外出来,一直没有回去的婉君是特殊的。钟离司药过世之后,她似乎没有那么伤心了,但是她很少说话,她最多的便是坐在田埂上发呆,有时候,一坐便是半天。

    这一日,婉君又坐在田边,一手扶着脑袋,一边思索着什么。

    “你可看见婉君了?”良辰问了一个医女道,医女直指着田埂边愣神的婉君,“她在那边。”

    良辰顺着医女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见了婉君,于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良辰见婉君的目光看着一株杂草,它生长于草药之中,显得格外的显眼,它长得很高,随风摇曳的枝叶让人觉得它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胜利,与顽强的生命力。

    良辰微微摇了摇头,见婉君眼睛笔直的盯着地上,于是良辰走过去,挡在了她的面前,然后一手拔下了那根杂草,婉君回过神,才看见眼前的良辰。良辰转身,走到了婉君的身边,“你是在看这个吗?”

    婉君并没有老老实实的回答良辰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良辰见婉君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意识道自己出来已经太过久了,于是她一咕噜坐在了婉君的身边,然后感叹道,“你难道没有觉得,你待在这里不合适吗?”

    婉君出了良辰是来劝说自己的,从钟离司药离开之后,赵医正,吟非与良辰已经轮番不知道多少次劝说自己回宫去了,但是婉君十分的固执,她硬是要留在惠民署内,赵医正因此十分的生气,差点儿真的发落让婉君来惠民署做医女。

    但是,之后,赵医正还是耐住了性子,继续让良辰以及吟非每日来与她说一番话,这几日似乎宫内的事情有些忙碌,因而婉君也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良辰了。

    “我觉得这里十分的自由,”婉君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但是她知道自己似乎也到了不能再拖的时候了,她需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回去了。

    “这里再自由,也不是你该待得地方。”良辰微微有些严厉的说道,婉君心中却是一笑,见良辰如此认真的样子倒是十分的少见。

    不过,每每良辰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似乎总是那样子的认真。

    “先不要说我回宫这件事情,”婉君淡淡的说道,“那日之后,你们可有说些什么?”

    “说什么?”到婉君问出这样子的问题,倒是轮到良辰心中有些心慌了,她故意撇过头去,不看婉君的眼睛,她心中倒是清楚婉君所指的事情是什么。

    那一日,钟离司药去世的第二日,黄芪大人前来惠民署的时候,并非使他只身一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高湛!

    这也是为何当日,良辰会不由的惊愕,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并未发觉自己的衣角被揪出了深深的褶皱。

    那一日,因为黄芪与张佥正的争执,良辰无暇顾及忽然回来的高湛,她也不知道其实高湛一直没有离开。所谓的离开,不过是被黄芪大人派去洛阳完成一些事情。

    这几日,婉君虽然人在惠民署,但是她还是从吟非那里说了高湛回到典医监的事情。黄芪大人已经自请离职,他去了蜀郡。这个决定是包括婉君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但是随着黄芪大人出现的高湛却没有随着黄芪一同去署蜀郡,而是一个人留在了长安城内。他一直没有出现在皇宫内,炜信说,他留在长安的时候,一直住在赵医正的府内,之后许是赵医正说动了他,他前几日回到了宫内。

    他似乎变了很多,最大的变化就是,高湛不像曾经那样子的开朗爱与大家说笑了。每每宫中有人需要他去诊治的时候,他便提了药箱前去,之后,也不与炜信或者是安泰说些什么,他变的沉默寡言了。

    良辰也十分清晰的感到了这一点,她曾经与高湛几度照面,只是她不知该对高湛说些什么,还未想好之前,高湛便已经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过去了。原来,被人忽略的感受是这样子的,良辰彻底的体会了那样子的心情,虽然心中多少有些难受,但是她不怪高湛。若是换做是她,恐怕不仅仅是不会理自己那么简单了。

    婉君问道,“高湛。”

    到了高湛的名字,良辰的心似乎被什么击中了似的,“他怎么?”良辰十分淡然的说道,“他就算回来了,我们又能够改变什么呢?”婉君有些意外良辰的漠然与淡漠,“你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吗?”第一次,良辰害怕身边的人看穿自己的内心,她害怕被旁人知晓她内心真正的所想。

    “我以为,这一次他回来,你们会彼此原谅。”婉君口中微微道,良辰摇摇头,“我没有什么要原谅他的。”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亏欠他的。

    婉君道,“还有月余,我便要出宫了。难道你真的想在皇宫之中耗一辈子吗?”

    婉君的问题似乎戳中了良辰的心事,她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与解释,“难道当日你入宫的愿望还没有达成吗?”婉君再一步问道,“你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宫里?”

    良辰的心中有一个答案,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想法,她不愿意留在皇宫里。可是,不在皇宫之中,她还能去哪里呢?良辰心中的迷茫与困惑,又岂是婉君能够体会与理解的呢?

    此时,她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港湾与可以停靠休憩的避风港了。如果回去,她便要走回从前的老路,她不希望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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