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梦遗 作者:它似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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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梦遗 作者:它似蜜

    ,其实也没那么难接受。就像我再爱海,也不能跳海对吧?

    “我也不会等你了。春水,我想我可能用掉了最后一次机会,以后再等,就不可能等到了,所以你说要我放过你,其实就是放过我自己吧?从今往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吧。赵维宗他不会再像傻缺一样地等着你了,是不是心里没负罪感了?

    “但这不代表我不再爱你。这也是我的自由吧?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又想起我的哪点好,然后……你又有一点想我了,”说到这儿,他停顿好久,才继续沙哑道:“我保证你还能找到我。我不会换手机号的。”

    话毕,赵维宗便败下阵来。他啪地放下电话,蹲在行李箱边上,再一次地泣不成声――当一个人把自尊这种东西剪了一刀又一刀,然后憋着一股子气说出一大段话之后,他就不会再有勇气等待答复了。

    但他本来也不是求什么答复,只想单方面的表达。那么现在,这通电话算是没白打吧?

    这回真的是,把话都说完了。

    那新生活也该开始了。

    他慢慢地站起来,强迫自己冲着路过人流中的每一位微笑――新生活,那就得放轻松一点。

    赵维宗回到单身宿舍时,甚至是昂首挺胸的。那时已是深夜,他把机票票根扔进垃圾桶,又把脱下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然后躺到了不怎么蓬松的被窝里。

    我得找个新房子租。睡着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哪知第二天清早六点,他就被门房大爷巨大的敲门声震醒了。

    “小赵,门口有个小伙子找你!快起来,人等了有一阵子了。”

    赵维宗几乎是屁滚尿流地爬了起来,小伙子?他心里只想着一位小伙子。结果走到宿舍楼门口,却看见一张似熟非熟的脸。

    “郑秘书?”赵维宗眯着眼试探道。

    郑有才像是投炸弹似的把一个纸袋塞进他手里,慌张道:“大老板让我、让我交给你!”

    “老板?”赵维宗也懵了,“孟……春水?”

    “不是老板,是大老板,孟兆阜!”郑有才这模样都快哭了,“你不知道,我之前连面都没见过他一回,结果昨晚凌晨被他叫到疗养院去,让我把这个给什么赵维宗,要立刻的那种。我打听一夜,终于找到你了。”

    赵维宗仔细端详着手中纸袋,心说那哥们找我干嘛?他对孟兆阜的记忆停留在大三那年他突击出租屋那回,之后就好像再没见过,只知道孟春水在他的公司工作。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却听郑有才紧接着说出的话,好比一声炸雷,爆在他耳边:“现在公司都乱成一锅粥了,只知道老板和大老板一夜之间全被抓了。我昨晚刚从疗养院走,就看见一队车神神秘秘地开进去,估摸着就是去抓大老板的吧?”

    “什么玩意,你说清楚?”

    “贪污腐败,以公谋私!听说那数目可不小,够大老板坐一辈子牢了。还是老板亲自揭发检举的他老爸。”

    “那凭什么抓孟春水?我不信他也贪腐了!”

    “什么呀,赵哥,你想想看,那些账目天天在他手底下走,能不扯上关系吗?但估计没那么严重,他毕竟只是从犯,还收集齐证据自首了。”

    赵维宗则已经钉在那里,完全做不出任何动作,也说不出话。他只觉得各种思绪冒血一样从他脑子里冒出来,可又一个也抓不住。什么解释,什么原因,他全然无心顾及――只因心中只剩下一个认知:孟春水,他一言不发地,自了首,要坐牢。

    还是那句话:这是到底是为什么啊?

    第67章

    试想,你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却缩在暖气还没来的小宿舍里,守着速度堪比乌龟的老爷机,听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的性爱录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尤其是,这玩意还是你心心念念却刚做了断的前男友的亲爹,托人给你送来的。

    而且你还在十分钟前得知,这俩人都被抓了,不知要被关到哪儿坐牢。

    赵维宗坐那儿都快石化了,他当时刚一打开文件就觉得不对,立刻翻出耳机来听,导致现在耳边近在咫尺处,尽是自己不知何年何月唤的一声声“春水”,混杂着乱七八糟的呻吟,床板摇动的碎响,还有偶尔几声孟春水的轻笑――那人在问他舒不舒服。

    而他当时的回应呢,自然是“舒服”,声音软得跟水一样,呼哧呼哧的。

    于是录音里孟春水笑得更溺人了。

    我靠这耻度。赵维宗上身发冷,下身却无可避免地发硬,他也说不清自己脑子里到底是震惊还是迷惑还是羞愤还是害怕,只觉得很烦很乱,想把那姓孟的家伙从录音里拽出来,先抽一顿再说。

    抽完之后他定要质问:这你录的?什么时候录的?录它干嘛?又怎么到你爸手里?有这样的道理吗,咱俩做爱,你录给别人欣赏?

    但他现在好像根本没机会问。

    赵维宗想,自己大概是要气炸了。他认为这分明是孟春水对自己的一种捉弄,把他推入一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境地,尊严尽失,人家自己倒是没了影儿,蹲大狱去了。这么想着,耳边的你侬我侬都成了淫声浪语,变得越发可憎起来。

    然而,当大约十分钟的录音结束,赵维宗把耳机摘下,听见窗外清早鸟鸣时,这小屋里砭人的寒气,似乎又把他冻得清醒了一些。

    随即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越发坚定:春水不会做这样的缺德事。

    他或许可以相信孟春水已经不爱自己,却永远无法相信那人会像这样对待他。即便他有什么恶趣味,也绝不会瞒着自己,更不会把这种东西交到别人手里。

    赵维宗两手交叉紧握,抵在额头上,似乎是在为自己找一些支撑。

    所以,这王八蛋录音到底什么来历?同时孟兆阜那个老油条,偏偏挑在这种时候,赶在被逮住之前把它递到自己手里,又不作任何说明解释,这到底是什么用意?

    赵维宗跳上床,盘腿坐着,一动不动。他想这件事的关键点在于,孟兆阜是如何得到这段录音的,目的又是什么。有些事情看起来有一万种可能,然而最有效的方法还是一条路一条路地找。排除其他,这录音是那老男人偷着录的,似乎更为合理。

    这个想法让赵维宗思绪断了一下,然后,突然之间,数年前的某个片段开始在他脑海中闪回――那个大三秋天的夜晚,孟春水在父亲来访前后皆如临大敌、心事重重――那块树根!被孟兆阜奇怪地关注,然后把玩端详很久,又被孟春水皱着眉建议收起来的树根。

    几年前的直觉在这一刻觉醒,他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与孟春水,曾相分别,又再聚,然后住进新房里。新房的床非常结实,做得再狠也不会摇摇晃晃。只有老出租屋里的,那张掉漆生锈的旧铁艺床,才会发出录音里的吱呀声响。

    当时,孟春水恐怕已经觉得奇怪,可还是没让赵维宗把自己费劲做好的“艺术品”扔掉――他恐怕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已经沦落到窃听的卑鄙地步――于是他只让赵维宗把它收起来。可是,衣柜就在卧室里,离床很近。哪怕隔着一层木板。

    于是就有了这盘录音。

    真就这么寸?

    赵维宗已顾不得惊诧,他似乎看到什么更灼人的结论在前方静等。倘若顺着这条思路继续走下去……孟春水在那件事不久之后便选择了消失,现在看来就是去了孟兆阜的公司,每天拼死拼活地工作。

    至于那人为何坚持断绝联系,看似毫不留情,宁可装成“老齐”也不愿再见一面,赵维宗一度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成为心结――而现在答案似乎是可以推断的了。

    孟春水被威胁了。

    别人挟持的是赵维宗的隐私、名誉,以及尊严,换的是孟春水的自由。

    而这种事情,以那人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跟自己说出口呢?

    尽管“父亲拿性爱录音威胁儿子”这一结论仍然让赵维宗觉得三观碎成渣渣,可抛开个人情绪,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他越想越觉得离谱,可同时又越发确信,这并不是他的胡思乱想。

    赵维宗并不是不知道孟兆阜大概是怎样一种人。事实上他对那人的印象就从没好过。自从那人约他去自家院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儿子有病,又对孟春水亲眼看见爷爷跳江一事表现得那么漠不关心,小赵就已经大概确认他是种什么货色,并对他怀有一种难以抹去的忌惮。包括后来在吉首小镇寻到的真相,包括只言片语间孟春水所透露的,对父亲的厌恶与恐惧……每一件相关的事,都在为那个人渣的真面目佐以印证。

    因此,当时在孟春水一口回绝去继承他事业的提议,并冷淡地让他快走之后,孟兆阜便气急败坏地做出那种事儿。这条逻辑链似乎已经贯通。

    被狗咬了能怎么办,人到那种时候是很无助的。所以春水,你正是因为怕伤到我,所以才选择离开的对吗?四年前如此,那现在呢?你选择把我推开,是否还是同样的理由?

    果然,你都想自己一个人承担啊,对吗?

    赵维宗竟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倘使,假如,孟春水前段时间把一切坦白,而不是狠下心把他气走,那赵维宗会做的一定是阻止他自首――赵维宗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孟春水自己走入深渊。

    可是,不自首的话,始终受人牵制,在难解之恨的阴影中活着,就是孟春水想要的吗?

    再可是,即便自首,却还是没能和赵维宗断了联系,当着他的面锒铛入狱,就是孟春水想要的吗?在他看来,这是对他人的一种拖累吧。

    于是孟春水自己做出了选择。

    赵维宗忽然笑了,笑得很凄惨,他低声自语:“我还说不再等你了呢,其实你那么做,就是为了让我死了等你这条心吧?你是不是以为,让我知道真相,就是在绑架我爱你?”

    他突然明白,自己曾怀疑的,曾强迫自己认定是敷衍是骗局的,曾因此心如死灰的,原来都是那个人所拥有的最最真挚。什么“我能保护你”,是承诺?什么“快了,就快好了,别害怕”,是告别? 而忍辱、自首、隐瞒一切,是不是一种复仇?

    为我复仇。为我们。

    这想法宛如一根利剑般锋锐的冰棱,把赵维宗从头到脚贯穿,又在他体内火热地融化。孟春水始终藏在心里的恨,现如今触目惊心地摊开在他面前,而那种痴迷的、忠诚的、不肯透露一丝的决心,那种不惜自毁来保全他的爱恋,却是切实地流到了赵维宗的心里,让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赋予这个猜想全部的相信。

    这就是他这一年多来,求而不得、求而不敢的答案。

    我早该明白,早该猜到的,赵维宗想,在我曾经心痛、曾经难以置信时,这一串线索已经隐隐成形,只等我发觉。可我做的是什么?我脑中一团乱麻,我质问、纠缠、放尽狠话、伤心欲绝,甚至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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