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还是当面看你吃惊的模样好顽儿,便作罢了。我要当阿娘了,真是唬了一跳!”

    “都显怀了怎么才知道?”钟荟纳闷道,“你自己没察觉异样?”

    “没有啊,”司徒姮把怀里的金手炉塞给钟荟,“有阵子总想着吃,又贪睡,我还道是吃多了长的肉,还是前几日进宫看我阿娘时一个老宫人瞧出不对劲来,叫来医官把了脉,道差不多有三四个月身孕了……”

    “你不觉得噁心气闷吃不下东西么?”钟荟诧异地望着荣光焕发的司徒姮。

    “吃得比原先还多呢,”常山长公主愁容满面,双手握着腰比划了一下:“腰都粗得跟宣德的柱子一般了,也不知生产完还能不能细回来。”

    又看了看钟荟的腰:“我还罢了,你可千万要细回来呀。”

    钟夫人走在前面,哭笑不得地听着两人一路上的谈话。

    到了正院,常山公主对钟荟道:“我去吩咐他们弄点你爱吃的糕饼来,你在此处稍等我一会儿。”

    说着向钟夫人行了个礼,转身走出屋子,还体贴地将门阖上。

    钟夫人按捺了许久,终于有机会同女儿独处,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便开始掉眼泪,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道:“我的阿毛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怎么瘦成这样儿……”

    “阿娘……”钟荟也伏在她怀里泣不成声。

    “莫哭莫哭,”钟夫人赶紧拍着女儿的背道,“你有了身孕,哭了伤身。”

    钟荟慢慢止住眼泪,平复心绪,这才和母亲说起青州的见闻来,青州被围那段时日的艰险自然是轻轻带过。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钟夫人吩咐下人打了水来,亲自绞了帕子帮女儿把脸揩净。

    “我的事……长公主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钟荟想起方才她特意寻借口出去,让他们母女单独在一处说话。

    “阿姮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你和阿晏去青州前在家里住了有一阵子,总有些蛛丝马迹,怕是那时候就起疑了,她也一直没去问你阿兄。可我想着既是一家人,她又同你这样亲厚,单单瞒着她实在过意不去,便同她说了。你不会怪阿娘吧?”钟夫人拉着她的手道。

    “我怎么会怪您呢,是不该瞒着的,”钟荟想了想道,“也是顾忌着她那层身份……”

    “阿姮待人至诚,难得是有赤子之心,你阿兄能娶到她是福分,”钟夫人叹道,“生在司徒家可惜了。”

    想了想又埋怨道:“对了,你阿兄怎么这会儿还没到!阿妹回来也不知走快些!”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下人进来禀报大郎来了。

    钟夫人还真冤枉了他,钟蔚这样多走一步路都嫌麻烦的人,一听到妹妹回来的消息便屈尊纡贵地出了院子,半道上冷得直哆嗦,这才发觉竟然忘了披裘衣便冲了出来,赶紧遣了僮仆回去拿,一来一回这才耽搁了。

    按照钟荟如今明面上的身份,钟蔚说起来还是个外男,在外头要见妹妹一面不容易,话不能说一句,连多看一眼都是失礼,只有在自家院子里关起门来,兄妹俩才能叙一叙旧。

    钟蔚眼眶也微微发红,惟恐叫阿娘和妹妹看出来到妻子跟前去说嘴,瓮声瓮气地打趣妹妹:“青州水土不好么?去了一趟变得这样丑!”

    刚巧这时候常山长公主进屋来,笑着嗔道:“我都不嫌你生得丑,你倒嫌起二…… 十一娘……啊呀!我都不知道该叫什么好了!”

    钟荟瞒了她这么多年,难免有些惭愧:“怎么顺口怎么称呼便是了……你别怪我一直隐瞒才好……”

    “这有什么,谁会把这样的事儿挂在嘴上啊,”常山长公主大方地挥挥手,旋即叹了口气,“唉……可惜了,本来想同你和卫十一郎结个儿女亲家,如今这样只好作罢了……我说姑表亲有什么,偏你阿兄觉着别扭……”

    “说不定是一对表兄弟或者表姊妹呢。”钟夫人安慰她道。

    钟荟和兄嫂叙了会儿话,起身道:“我去看看阿翁,先失陪一会儿。”

    “赶紧去吧,”钟蔚急忙道,“阿翁念了你好一阵了。”

    ***

    一年没见,钟熹原本挺直的脊背似乎已经有些佝偻,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

    钟熹见了她红了眼眶,一边点头,口中反复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翁和你阿耶没用……”

    “阿翁您说什么呢!”钟荟心里难过,“您这么说让孙女情何以堪……”

    钟熹摆摆手继续道:“你和阿晏困在临淄城里命悬一线,我们在洛京却无计可施……阿翁真怕……真怕……”

    “阿翁,孙女从今以后留在洛京哪儿也不去了。”钟荟的自责无以复加。

    “你姜家阿婆好些了么?”钟熹摇摇头道,“待此间事了,你还是赶紧回青州去,你阿兄前阵子犯了点过错,已经引咎辞官,这回让他和长公主同你一起去。”

    钟荟悚然一惊:“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么?”

    “你莫怕,也许只是阿翁想多了,”钟熹笑了笑,安慰孙女,“人年纪大了可不就爱杞人忧天么。”

    “西北不是已经稳住了么?”

    “这些年西北鲜卑各部幸亏有你姜家二叔才镇得住,他下落不明,如今领西北军镇守武威的安西将军赵良是个无能之辈,这回凭着兵多粮广勉强将羌胡打退,一旦他们卷土重来,武威失守恐怕在旦夕之间。”钟熹抚了抚额头,一脸疲惫地道。

    “朝中就没有旁的将领可用么?”钟荟皱着眉头思忖。

    “有,裴家五郎有以一敌百之能,又善排兵布阵,是仅次于姜二郎的良将。”钟熹道。

    “是良将却非忠臣,”钟荟一听裴字便知,哪怕胡人杀到宫城底下,司徒钧也不敢动用这把要命的良工,到时候率先遭殃的恐怕不是胡人,而是他这个九五至尊了。

    “还有一个人,阿毛。”钟熹深深看了孙女一眼。

    第187章 惧内

    钟荟见了祖父这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当即杏目圆睁, 慢慢有泪沁出来,难以置信道:“不可能!”

    “阿毛你莫要动气,”钟熹连忙上前劝她,“顾着腹中的孩儿要紧。”

    “他们司徒家自己闹出的破事儿, 搭上阿晏一大家子不够,害他差点死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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