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甄琢面露疲惫,玉琼难得贴心的将旁边懈上放着的香炉点燃,安息香淡淡的甜味不一会就幽幽钻入鼻孔,使人的心绪缓缓平静下来。

    甄琢的脸色果然也好看了不少。

    玉琼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看世子爷您这表情,是她并没有看见您?”

    谁知甄琢刚刚舒展你的眉头登时又皱了起来,苦笑道:“恐怕她不仅看到了我,还看到了那位穆姑娘。”

    玉琼一脸幸灾乐祸,调侃道:“既然如此文七姑娘没有上前找您理论?”

    到他的口吻,甄琢立刻很不客气的横了他一眼,冷哼道:“怎么?你是觉得上回的事儿我不会在计较了?”

    见他提起之前自己包庇良贵妃探子的事情,玉琼的气焰顿时矮了几分,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抱怨道:“好歹属下也在这儿等了这么久,您自己巴巴跑来说也就罢了,我不过随口问上一句也值得您这样生气,既然如此当初您就不该顺着太守大人的意思,任凭那位穆姑娘纠缠!”

    得!又开始数落自己了,甄琢哭笑不得,心中却还想着当时家禾的反应,竟然就那样一言不发的拉着紫草就走,她难道是误会了什么?玉琼见甄琢陷入了沉默,灵机一动,笑着提醒:“世子爷,不论如何这件事儿看起来都是件好事。”

    “哦?何以见得?”他同别的女人在一块儿,被未婚妻抓了包,还能说得上是一件好事儿?!

    自动忽略掉甄琢鄙夷的目光,玉琼煞有其事的开口:“您想想,既然文家将他们姐弟三个送了出来。就证明文家人没把握熬过这一关,这也说明文七姑娘并没有像您想的那样猜出来贵妃娘娘做的事儿。”

    “所以呢?”甄琢的笑容带着讽刺,眼底却蕴藏着浓烈的忧愁。

    “所以您就要将这件事儿瞒下来啊!否则以文七姑娘的心性,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儿,保准比见到穆姑娘同您在一起要严重的多!”玉琼说完了觉得自己非常聪明,露出一个十分得意的笑容。

    “我看未必。”甄琢无奈扶额,吩咐道:“你去帮我查一查。看看最近进了云阳城的都是些什么人。若是查到了阿禾的下落立刻告诉我,先别惊动她,派人保护着。别让太守发现。”

    “是!”玉琼一接到命令就立刻收敛起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答应的丝毫不拖泥带水。甄琢自然信任他的办事能力,待德玉琼走后,就缓缓踱步到桌案后坐下。然年后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用安息香清甜的味道来抚平剧烈起伏的心绪。

    到了云阳城。他才知道这里的军情同上报的根本南辕北辙。

    在冬季,因为西蛮缺少物资,的确常常发生烧杀抢掠的事情,但是云阳城的太守上报的情况却是每个季度都会有这样的现象发生。频率上就远远超出了以往的情形。

    但是通过自己这段时间的打,他发现云阳城所谓的不太平,并不是每一次都有西蛮人的影子。

    这就让他不得不怀疑云阳太守在其中分一杯羹。也就是说借着西蛮人的名头趁火打劫。

    说到这云阳太守,他在得知自己奉陛下之命带领大军来支援云阳城之后。就立刻前来迎接,不仅如此还竭力邀请他暂住在府衙里,看似是款待客人,但在甄琢看来同软禁并没有什么差别。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个契机让甄琢遇到了穆氏兄妹,这两个人竟然似乎同云阳太守十分熟络,联想到穆佳英的身份,不得不让甄琢更加起疑。

    这云阳城中,肯定有猫腻。

    可惜这云阳太守老奸巨猾,自己设了几次局,竟然都没套出他的话,甚至还安排一大堆漂亮的丫鬟服侍自己,身边人也都被盯的密不透风。

    按道理他手握兵权,不应当这么受制于人才是,但是这次出征的机会是陛下力排众议点名让他来的,哪怕是出了一点岔子,京都的局势都有可能变得更加危险。

    所以即便他再怀疑云阳太守是不是可能同西蛮勾结,又或者将罪名嫁祸道西蛮人的头上,没有证据之前,他绝不能轻举妄动。

    但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穆佳荷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想到穆佳英的背景,他原打算将计就计,但是却不料今天竟然遇到了家禾。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到?

    甄琢不禁有些恼火,看来自己在京都的势力还是比不上姑母,所以才会被算计,甚至不能帮阿禾护着文家。

    不过想到玉琼的猜测,甄琢的目光陡然变得更冷,他想到却正好相反,如果文家真的担心子女,应当送到老宅或者托付给其他亲戚才是,但是却从未家禾说过她在云州有什么亲戚,就更别提云阳城了。

    既然如此,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一定是来找自己的,那她来找自己的理由,很可能就是看破了姑母的计划,才不相信卫国公府而直接来质问自己。

    既然是质问,为什么又那样匆匆跑掉了呢?

    安息香的气息再也无法平复他心中烦躁的情绪,这样危机四伏的云阳城,他决不能让家禾遇上任何危险!

    下定了决心,甄琢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的扫向窗外,此时此刻已是三月中旬,银装素裹的世界已经渐渐有了融化的倾向,就如同他曾经冰封过的心脏,也在遇到那抹阳光之后,融化成为一汪春水。

    客栈里,家禾睡得正香甜,连紫草匆匆推门而入的声音都没有见。

    “姑娘?姑娘?”紫草唤了几声,都没有的得到回应,德进了内室才见到家禾已经歪在迎枕上睡着了,看着自家姑娘因为赶路不眠不休,眼底留下的一片乌青之色,心中不免酸涩异常。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就自然而然的咽了下去,想等着家禾醒了以后再提。

    好再家禾年纪还小,美美的睡了三五个钟头之后就自然而然的睁开了眼睛,见到紫草在身边服侍着,就揉了揉眼睛做起来,打着哈欠问道:“任师傅他们可是都安顿好了?也不知这云阳城现在情况如何战事起来了没有,瞧我,光顾着睡,都忘了先打好这些。”

    “姑娘真是有操不完的心!”紫草笑的很是无奈,怕家禾饿了,立刻让候在外头的春笋去将刚做好的百合莲子羹给端来,想着让家禾先垫垫胃。

    家禾摆了摆手,她现在半点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她也想通了不少,自己不能只凭刚刚那一眼就断定甄琢是否记起来什么,即便是真的记起来了,这一世也同上一世十分不同,甄琢不能将前世文家禾的过失算在今世文家禾的头上。

    这么一想,家禾不由得轻松许多,值得担心的倒是现在的穆佳荷,以她的观察来看,对方应该就是文家禾没错,那如果是这样,她又是带着怎样的记忆呢?兄长说穆佳荷是在床上躺了两年,醒来之后才性情大变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死后又过了两年,家禾也死了?

    甄琢又有家禾为他下毒的记忆,她既然已经除掉了自己,为什么不肯放过陆沉呢?

    太多的问题压得家禾喘不过气来,她咬牙,不行,她不能再让曾经的苦恼困扰自己,重获一回,她并不是为了复仇的,她要好好的生存下去!守护自己爱的还有爱她的人!

    思及至此,家禾立刻对紫草开口。

    “紫草,快叫任师傅过来,咱们得商量商量,是时候打一下甄世子的大军到底去了哪里。”

    谁知紫草闻言竟笑道:“姑娘放心,这些我早已经打好了,甄世子的大军并没有出城,说最近西蛮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世子爷就被云阳太守暂时安顿在了云阳城的府衙里头,您若是想要见,不如咱们明天就送上名帖?”

    家禾有些感动,握住紫草的手道:“果然还是你贴心。”

    紫草摇头:“替主子分忧是奴婢份内的事情,只是奴婢斗胆问一句,方才在街上,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望着紫草满是担忧的眼神,家禾不免有几分心虚,她咬了咬唇,干脆的坦白道:“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吧,等我晚些时候再告诉你。”

    果然又被拒绝了,紫草虽然有些失望,但见到家禾的面色比方才好了不少,也就释然。

    家禾自然明白她的担心,可是自己实在是不知道那件事情该如何提起,更何况现在情况不明,她怕紫草向着自己去姐姐和舅母那里抱怨,这样一来她同甄琢的误会就会越结越深。

    想到这里,家禾有些无奈,连忙岔开话题道:“既然我们已经安全到了,得赶紧送个信儿给姐姐和舅母,好让她们放心,顺便也问一问,看看宜家坊的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自家禾提议将家具同被褥等用品一起卖以后,文家两姐妹就同赵家姐妹商量了个新名字,给原来卖家具的铺子改名成了宜家坊,同时将赵大姑娘的资金入股,这样一来赵家的大部分资产都成功实现了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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