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这样的,也是他,不是我。”

    “所以——”唇边勾起一个笑,杨洛平从腰间摸出一把枪,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我帮你报仇好不好?”

    ☆、65

    空荡的山林间, 忽然传来一声“噗哧”轻响。

    薛山单脚跪地,左腿膝盖处, 深咖色长裤破了一个洞,丝丝鲜血正往外冒。

    空气中隐隐残留着一股火药味。

    郑宏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突然哇哇大叫,一个劲往后退,缩回角落里。

    剧痛后知后觉袭来, 薛山紧捂住左膝,大口喘着气,额头上迅速冒出一层冷汗。

    他抬眼, 看见还散发出袅袅青烟的枪口。安装了黑色消音套管的54式手|枪, 仍对准着自己。

    杨洛平一脸遗憾,“这破□□是挺好用的, 就是瞄准有点问题。不好意思,瞄歪了。”

    “阿来......”他轻声喊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郑宏,“过来。”

    角落里的人紧紧捂住脑袋,不停地摇头, 整个身体都在抗拒。

    “过来。”杨洛平又喊了一声。

    郑宏仍没有动,缩在角落里, 嘴里冒出许多模糊不清的字眼, 手里的面包被捏碎一地。

    “我这是在替你报仇。”杨洛平继续喊他,“阿来,过来。”

    郑宏使劲摇头。

    对方的不顺从让他心中骤然腾起一股怒意,眼神也随即黯淡阴冷下来。

    “郑宏!过来!”

    “我让你过来!听见没有!”

    一切命运不公、仇恨怒火, 仿佛都融在了这声歇斯底里的吼声中。

    风在低声呜咽,寒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悄然弥漫进来。

    枪口慢慢转向角落里不住颤抖的身影,食指扣动扳机。

    致命一枪的声音,渐渐消弭在低声呜咽的风中,山林归于岑寂。

    ***

    正值国庆小长假,城内城外各大交通主干道都有警察执勤、路查。人流量较大的广场、公园,也有不少流动特警执勤车。

    下午四点,一个背着黑色双肩包、身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走进本市地标建筑之一的盛城广场。

    广场上一片热闹气息。

    老人们凑在一堆下棋、打牌,言笑晏晏,一派安宁祥和。

    几个年轻女孩举着手机自拍杆,站在喷泉前找自拍角度,叽叽喳喳笑闹一阵,终于拍下一张。

    年轻父母正带着小孩学骑自行车,小男孩似掌握不好自行车龙头,冷不丁突然摔下车,旁边的父亲眼疾手快接住,抱进怀里轻声安慰着。

    还有许多奔跑嬉笑的小孩子们。有的在吹泡泡,有的在玩飞盘,有的互相追逐着,嬉戏打闹。

    山中细雨并未波及此地,一片和谐清脆的笑声中,秋阳穿过树梢倾泻而下,落了一地斑驳细碎的光影。

    见到背包进广场的男人,执勤警务人员上前拦下,照例简单询问,并让其打开背包接受检查。

    男子很配合,跟着警务人员来到执勤点,放下背包。

    女警拉开拉链,脸上表情瞬间变了。

    一切动作像是被无数倍放慢。

    女警惊讶抬头,看见该男子脸上扬起的笑意,和他手中紧握的引爆器。

    她冲旁边的同事大喊一声:“炸弹——”

    但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一阵轰隆巨响中。

    伴随着这声巨响,广场上方冲出一股炽热的波浪,猩红色火焰骤然腾空,滚滚浓烟铺天盖地袭来。

    一切画面静止了。

    一切美好、安静、和谐的场景,被彻底凝固在十几秒钟前。

    火光弥漫,人们四下奔窜。广场上一片哀嚎、呼救。

    汽车鸣笛、起起落落的尖叫声,响彻在这片原本蔚蓝的天空之下。

    ***

    寂静的水泥屋内。

    薛山背靠着冰冷的墙面,中枪的左膝盖上方,绑着他从自己身上撕扯下的t恤布条,枪眼处已基本止住血流,只剩一个小窟窿,静静躺在他的膝头。

    角落里,郑宏没有再发出半点声响。

    杨洛平那一枪,直接打在他后脑勺。

    又脏又乱的长发,完美遮住了伤口,和滚滚而下的血流。

    他安然蜷缩成一团,仍旧维持着中枪时的姿势,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

    薛山闭上眼,静静听着山林间渐起的呼啸风声,和雨滴打在树叶上的簌簌轻响。

    陈逸和彤彤,她们获救了吗?

    ***

    陈逸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

    喉咙里像是堵着大量液体,她猛咳一声,侧过脸尽数呕出。

    她感觉自己仍处在一方狭窄逼仄的空间。

    车尾箱,她还在车尾箱里。

    车是停下的,没有开动。

    麻药效用渐渐退去,攒了些力气,她用力去推后车门,推不开。她开始使劲敲车门,踢打四周,制造声响,同时大声呼救。

    四下安静,这唯一的声音,渐渐消散在空旷的废车场上空。

    敲到浑身没力,陈逸歇了会儿,开始在黑暗中辨识方向。过了会,她隐约察觉到,自己并不是在杨洛平原先开来的那辆车内。

    那他会把自己藏在哪?

    极力回想着昏迷之前的一切场景,废车场的景象跃然眼前。

    想到什么,她用尽全力拼命推尾箱门,咬紧牙使劲推。

    突然,尾箱门豁开了一条缝。

    但她力气不够,那条缝很快又闭上。

    大口喘着气,陈逸忽然笑了一下。

    箱门是坏的,外面肯定用什么重物压着。

    歇了会,她又重新去推。反复几次结果仍旧,最多开一条缝。

    仔细想了下,她伸手四处摸索,心想也许车主会在尾箱里留下什么扳手、螺丝刀之类的工具。

    但什么都找到。

    尾箱里空气沉闷,好在废车多有毛病,估摸着密封效果并不好,所以她还能一直正常呼吸。

    但反复用力试过那么几次后,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仅有的空气仿佛并不足以支撑她呼吸,腹部伤口的疼痛感也渐渐蔓延开来,陈逸停下动作,让自己休息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二十分钟,也许三十分钟,或者一个小时。

    她缩着身子,慢慢挪动,头朝车头,脚向车尾。抬起脚,抵在尾箱门上,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使劲往外蹬。

    豁开的门缝比先前大了很多,穿过这条细缝,她看见了车外灰暗的天色,和路边落满地的枯叶。

    太疼了,太累了,身体用力已经达到极限,她还在咬牙撑着。

    额头青筋暴露,汗水滑入眼角,眼前明明是黑暗,她却仿佛看到了光明。

    因为那光明之中站了一个人。他在等自己,彤彤也在等自己。

    寂静的山林间,忽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栖在树间的鸟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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