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坎道列斯的故事吗?(注1)”

    “是什么样的故事?”

    “坎道列斯是吕底亚的国王。据说他非常迷恋他的王后,以至于他认为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有一天,坎道列斯对他的手下巨吉斯说,‘巨吉斯,人们相信他们的眼睛超过相信耳朵,若是我只是用言语来描绘王后的美丽,你一定不会相信。所以,我要你趁夜来到我的寝殿,我的妻子每夜都会在寝殿门口的椅子前脱掉所有衣服,这样你就可以躲在椅子后面窥探她的裸体。如此,你才能真切地明白她有多么美丽。’”

    “真是奇怪的国王。”

    “国王的心情也并非不能理解,毕竟炫耀也是人的本性之一。”

    “接着说下去,巨吉斯是怎么回答国王的?”

    “巨吉斯谦卑地拒绝了国王的要求,因为在吕底亚人的风俗中被人偷窥裸体是一种奇耻大辱,对于男性来说也是如此,但坎道列斯非常执着。或许这位国王的悲剧结局已经注定了。总之,巨吉斯别无他法只能听从主人的命令。”

    “他真的趁夜去寝殿偷窥了王后的裸体?”

    “是的,而且他被王后发现了,但是王后并没有声张。第二天一早,王后派人将巨吉斯叫到面前。她对巨吉斯说,‘巨吉斯,你和国王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人死。要么你就杀了国王,因为他怂恿你羞辱我;要么你就自杀,这样你再也不用盲从国王的无礼要求。’”

    “巨吉斯是怎么选择的呢?”

    “猜猜看?”

    “我猜他杀了国王。”

    “没错。巨吉斯又一次趁夜躲在寝殿的椅子背后,当坎道列斯入睡时,巨吉斯用王后给他的匕首杀死了国王。就这样,巨吉斯得到了吕底亚的王位和美丽的王后。”

    听完瞿寰辰讲的故事,易维清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深宫的春夜是如此温柔,属于国王和王后的宽敞寝殿无比安静,可以听到微风在耳畔轻吟。

    易维清趴在可以躺下几个人的大床上。他的怀里抱着一只柔软靠枕,靠枕的边缘坠满了用金丝线编织的流苏。金流苏在暖色的灯光中熠熠生辉,与易维清黑瀑布般的长发相映成趣。

    洁白的窗帘随着微风不停起伏,高高的落地玻璃窗外是秀丽精致的王室花园。连绵成云的淡紫和浅粉绣球花清雅而可爱,在花草树木的掩映中,一尊抱持水壶的仕女雕像临水而卧,大理石打造的美丽肌理在月光中泛着浅淡的光晕。她斜倚在水池边,圆润的藕臂抱着一只水壶,潺潺清水从水壶中流出落入水池里。清澈透明的水面,清晰地倒映出斑斓星光和仕女娴静的容颜。

    瞿寰辰随手捡了一根发带,将纯金色的秀美发丝聚拢固定在脑后。

    易维清从故事中回过神来,见瞿寰辰披上外套穿戴整齐,很是惊讶地问:“又要出门么?”

    瞿寰辰那对澄澈的蓝色眼珠中含着微微的笑意。他说:“办公室里还有几份文件需要我尽快处理。现在是政权交接期,这些书面工作十分繁琐。”

    易维清跪坐在床上,不由得攥紧怀里的靠枕。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什么样的文件值得你彻夜忙碌损伤自己的健康呢?”

    “抱歉,我会尽快回来。”

    瞿寰辰在床边单膝跪下,伸手温柔地抚过易维清的脸颊。

    “相信我,等你明早醒来时,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

    易维清低头紧紧地抱着靠枕,优美的脸上写满了失落。

    “睡吧,我的王后。”

    瞿寰辰有些犹豫,终究还是在易维清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接着匆匆离开了。

    夜深露重,孤枕难眠。直到天蒙蒙亮时,易维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瞿寰辰真的就在他的身边。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易维清痴痴地望着丈夫完美的侧颜,禁不住伸出手,用指尖去描摹瞿寰辰俊美的五官。在熹微的晨光中,瞿寰辰淡金色的睫毛模糊而虚幻,仿佛一道无法触碰的光。

    瞿寰辰睡得很沉,易维清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灵巧地钻进丈夫的怀中,还抬起他的胳膊,慢慢地放在自己腰上。

    “好玩吗?”

    易维清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头顶传来促狭的笑意。

    “啊!”易维清连忙推开瞿寰辰的胳膊,慌张地要坐起来。瞿寰辰长臂一伸,又将娇小的妻子紧紧地圈回怀中。

    “别走,陪我睡一会儿吧。”说话的时候,瞿寰辰还闭着眼睛。

    易维清乖巧地趴回瞿寰辰的怀里。瞿寰辰闭着眼睛呼吸平稳而和缓,就在易维清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询问:“弟弟今天是不是要进宫看你?”

    易维清打起精神,微笑着回答:“我的父亲明天要举办生日宴会,弟弟来请我们去赴宴。这是我的父亲获得册封以后的第一场生日宴会,场面一定会很热闹。”

    瞿寰辰略作思考,道:“易先生的生日宴会是一定要去的,可惜,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今天不能陪你一起接待弟弟。”

    “又是工作么……”

    易维清咬紧了嘴唇,细白的手指轻轻攥着瞿寰辰的衣襟。瞿寰辰睁开湛蓝的漂亮眼睛,开玩笑地说:“我想弟弟应该很高兴,他向来不怎么喜欢我。”

    提到弟弟,易维清略显失落的神色中终于流露出鲜妍的色彩。

    “浩迪年纪还小,他不懂事的。”

    瞿寰辰将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故作不悦孩子气地说:“我不喜欢弟弟。他总是能获得你无条件的顺从和爱。”

    易维清却将他的玩笑当真,忙道:“你不要不喜欢他呀,其实我对你也是……”

    “也是什么?”瞿寰辰立即追问。

    我对你也是无条件地顺从和爱。

    在瞿寰辰蔚蓝色的目光中,易维清嗫嚅片刻,终究未能吐露出青涩的爱语。

    没有你的夜里,我夜不成寐,可是你却能轻而易举地离开我。你是帝国的君主,我平凡的爱能获得你的珍视吗?

    这一天,瞿寰辰陪易维清用完早膳便离开了。易维清没能自怨自艾多久,就迎来了弟弟易浩迪。

    自从进入青春期以后,易浩迪就对易维清疏离了很多还常常恶语相加,这让疼爱弟弟的易维清十分伤心。和瞿寰辰结婚没多久,兄弟俩的父亲易明德就病倒了。易浩迪从父亲手中接过了家族族长的重任,这份责任让他成长了不少。现在的易浩迪对哥哥非常温柔,总是笑脸相迎,易维清既忧心父亲的病体,也欣慰于兄弟关系再度融洽。

    易浩迪来的时候,瞿寰辰已经离开了。虽然没能面见国王,但易浩迪的心情十分不错。或许真的就像瞿寰辰说得那样,没有他在场,易浩迪只会更加高兴。

    易维清在会客厅里接待了弟弟。易浩迪啜饮着哥哥亲手泡的红茶,继承自父亲的深沉眼眸一时不停地定格在哥哥身上。易维清今天穿了件淡绿色宫装,愈发显得白皙肌肤晶莹胜雪。此时,他正眼眸低垂想着心事,红茶杯碟放在并拢的膝头,臀部只坐到沙发的三分之一。他的姿态优雅又娴静,宛若一枝插在玻璃花瓶里的百合花。

    易浩迪猜测着哥哥的心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哥哥,你常常像这样一个人待着么?”

    易维清回过神来,如实答道:“寰辰还没未登基时,我们的生活很闲散,他每天都能在亲王宫里陪着我。加冕之后,他就变得十分忙碌。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有在每天早晚才能见面。有时,他用过晚膳还会急匆匆地出门。”

    易浩迪追问:“他晚上出门去干什么呢?”

    易维清对弟弟没有任何隐瞒,答道:“他说是要处理文件,我想作为国王他一定有很多繁琐的工作。可惜我没有上过学,我什么都不懂,没有办法给他帮忙……”

    说到后来,易维清的头又慢慢低下去了,难以言说的自卑淹没了他青涩的灵魂。易浩迪放下红茶杯,起身坐到哥哥身边,伸手帮他把细碎的发丝温柔地勾到耳后。

    易维清清澈的双眸慢慢变红,易浩迪抬手搂住了哥哥单薄的肩膀。虽然他才十五岁,但早已拥有成年男性的身高。易维清感到弟弟无声地传来安慰与支撑,胸中那些积攒已久的心酸再也压抑不住,化作眼泪汹涌而出。

    易浩迪摘掉绅士风格的白手套,用温热的手指帮哥哥擦去泪水。

    易维清倚在亲生弟弟的怀里可怜地抽噎,顺从如同温驯的羔羊。

    宫人们早被易浩迪谴走了,偌大的宫室中只有相依的兄弟二人。易浩迪轻拍着哥哥的脊背,压低声音诱哄道:“哥哥,不要伤心,你有什么话都告诉我吧。我们是兄弟,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隐瞒任何心事。”

    易维清知道弟弟不喜欢自己柔弱而无男子气概的样子,哭了一会儿便强行压抑住泪水,眼睛红红地倾诉:“他总是要忙工作,夜里也总是待在外面,等到天亮了才回来。”

    易浩迪惊异地问:“你是说陛下夜里不跟你睡在一起吗?”

    易维清点点头,易浩迪却像是没听明白的样子,又追问:“哥哥,你是说你的丈夫打着工作的名号夜不归宿?那你们多久没做过了?啊,哥哥,请你不要害羞,我只是在关心你的情感状况。”

    易维清明白弟弟是为自己好,老老实实地坦白:“有一段时间没做过了……因为他总是很累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要求什么。”

    易浩迪抿紧嘴唇压抑住笑意,又问:“该不会自从他登基以后你们就没有再行房了?”

    “你怎么知道的?”易维清惊讶地瞪大了美丽的眼睛。

    易浩迪实在是忍不住,终究薄唇一弯露出了微笑。

    易维清抬起手羞窘地捂着脸,闷声闷气地说:“浩迪,求你不要取笑你的哥哥……”

    “不,我没有在取笑你。”易浩迪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哥哥,你真的认为陛下是为了工作而彻夜不归吗?”

    易维清心中一紧,反问:“难道你怀疑寰辰是去会情人了吗?”

    易浩迪淡然地说:“哥哥,我建议下一次陛下深夜外出时,你派一个忠实可靠的人跟过去。看看陛下究竟是去了王宫办公室,还是进了某位贵族淑女的闺房。”

    易维清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行,这对寰辰来说是一种羞辱。更何况我不疑心他出轨,又何必多此一举去验证子虚乌有的事情呢?”

    易浩迪敛容正色,握着易维清的手道:“哥哥,你是王后,你和我一样肩负着家族的命运。你和国王的感情好坏不仅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这对我们的家族也有莫大的影响,所以我要求你务必调查清楚陛下的感情状态。若是陛下真的是去私会情人,那我们也好提前做足准备。”

    易维清回握住弟弟的手,怯怯地问:“做什么准备?”

    易浩迪轻描淡写地说:“你失宠也就算了,毕竟易家和王室联姻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但是,万一瞿寰辰想要撕破婚约迎娶一位新的王后,那我们就得把你的旧房间打扫干净,免得你被他从宫里赶回家以后没地方住。真可惜,父亲的爵位还未捂热呢。”

    易维清坚定地说:“他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易浩迪从容地答:“人不可相貌。若是你不认识我们的父亲,你也不会觉得他是那种会与家中女仆偷情的庸人。哥哥,我不但是从家族利益的考虑要求你去调查国王,更是为了你着想。若是他背叛了你,那你也好趁早死心,收回你的爱,把它交给不会辜负你的人。”

    易维清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易浩迪缓缓摩挲着他交叠放在膝头的手,诱劝道:“哥哥,你不会拒绝你的弟弟的要求吧?”

    易维清果断地说:“当然不会。”

    易浩迪笑了笑,道:“哥哥真乖。”

    与忧心忡忡的易维清不同,易浩迪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在王宫里陪哥哥用完晚膳,易浩迪才愉快地返回易宅。

    这天深夜,瞿寰辰果然又要出门办事。易维清难得没有表现对丈夫的不舍,默默地看着瞿寰辰离开。

    国王前脚一走,一个平民打扮的王后侍卫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这名侍卫是易维清从易家带来的忠实伙计,他只听从易维清的命令。

    月光沁凉,夜色如水。易维清在寝殿里焦急地来回踱步,等待着命运的审判。过了很久,王后侍卫才返回复命。易维清松了口气,王后侍卫单膝跪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易维清心里一冷,用颤抖的嗓音问:“你看到了什么?寰辰到底去了哪里?你告诉我呀。”

    挣扎许久,侍卫才回禀王后的质询:“陛下没有去王宫办公室,而是驱车前往位于帝都西边的一座私人庄园。我趁夜去打听过,那儿是陛下最近以个人名义所置办的地产。庄园的看管十分谨慎,我实在是查不到庄园里是否有陛下之外的其他住客。”

    易维清的微笑苍白而脆弱:“或许那座庄园里只有他一个人。是他嫌我太黏人了,所以想出去散散心。”

    侍卫小心地问:“王后……不,大少爷,明天老爷的生日会?”

    易维清强颜欢笑,温和地答道:“我会和寰辰一起回家。能不能请你不要将今晚的事情告诉我的弟弟?”

    “当然。”侍卫躬身行礼,很快退下了。

    偌大的宫室中只剩下易维清一个人。他以为自己会放声大哭,但他出乎意料地平静。

    仅仅是彻夜不归留宿他处而已,这种行为背后有太多太多的动机。这不能说明瞿寰辰背叛了他……事实上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易维清走到落地窗边,清浅的月光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孤单的人影。

    真美啊,易维清心想。

    月光是如此温柔,淡银色的光芒洒在瞿寰辰俊美无双的侧脸上。他单手托腮长久地注视着月亮,心里思念着宫里的爱人。

    我的王后有没有入睡呢?

    不,没有我,他是很难睡着的。

    瞿寰辰想到今天早上他和易维清躺在床上,易维清以为他睡着了就悄悄地钻进他的怀里,还把他的胳膊放在腰上。这孩子应该是想营造出一种被我拥抱的姿态吧。真可爱,明明很想让我陪他,却努力地通情达理从来不撒娇,只在以为我睡着的时候才敢亲近我。

    不得不承认,这样自卑又黏人的小猫更加惹人怜爱。

    他一定想我想的睡不着,此时此刻,我们或许正在凝视同一只月亮。

    想到这里,瞿寰辰不禁轻笑出声。

    正在鞭笞犯人的侍卫们误以为国王的笑声是某种信号,众人立即停手,询问的目光齐齐投向坐在角落里的瞿寰辰。

    瞿寰辰打了个哈欠,如波斯猫般慵懒地倚在软椅中。

    哪怕是坐在墙角,也能鲜明地闻到血腥味道。

    瞿寰辰淡漠地注视着屋间的中央,几个王宫侍卫正包围着一个不成人形的犯人。可怜的家伙瘫软在自己的血液和呕吐物中,时不时如脱水的鱼抽动痉挛。

    瞿寰辰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我想我们的朋友已经感受到我们的热情款待了,让我们听听他是不是改变了心意。”

    一个侍卫去接了桶凉水,哗啦啦地倒在犯人身上。犯人脸上的污垢被冲刷掉些许,露出一对浑浊黯淡的淡黄眼珠。

    侍卫严厉地喝问:“快点坦白,究竟是谁指示你刺杀陛下?说出一个名字,这一切痛苦就能结束。”

    那犯人闭上双眼,含混不清地答:“没有任何人指示我……我的一切行为都由我一个人负责……”

    瞿寰辰叹了口气,乏味的眼神转向窗外。侍卫察觉到国王的不耐,狠狠地抽了囚犯一鞭,逼问道:“从陛下登基的第一天开始,你们就整天在背地里弄些见不得光的可笑闹剧。陛下只是宽恕你们才没有加以追查,谁知你们却变本加厉,居然敢刺杀尊贵的国王!”

    犯人猛地睁开双眼,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瞿寰辰是异国的婊子生下的混血杂种!他血统不正,他不配做国王!”

    瞿寰辰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湛蓝的眼珠没有一丝情感。

    那犯人开始用恶毒的语言咒骂瞿寰辰和他的母亲,瞿寰辰面无表情地听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优雅地走到他的面前。

    犯人狐疑地仰视着瞿寰辰,瞿寰辰微微一笑,用虚伪而客套的语气说:“很抱歉,我的血统让你感到了失望。但我想比起一个杂种而言,死人是不是更加没有资格佩戴王冠呢?”

    犯人眼睛一红,高声骂道:“是你杀了大王子!你杀了你的亲哥哥!”

    瞿寰辰后退一步,以免被混着血液的唾沫星子弄脏衣服。

    侍卫高声道:“你们果然是在为大王子复仇!到底是谁在指示你?说出名字!”

    瞿寰辰歪着脑袋,懒懒地戴上了洁白的手套。

    “还用问么?一定是我亲爱的姑妈。我们的女王陛下是打算杀了我再复位。”

    说着,瞿寰辰转过身就要离开,那犯人尖声骂道:“瞿寰辰,我同情你!你的心已经被王位和金钱所蛊惑!你满脑子只有丑陋的权力斗争而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忠诚和誓言!”

    瞿寰辰停住脚步,转过身,很无奈地说:“我亲爱的朋友,你是否知道我的父亲是尊贵的亲王,我的母亲是异邦公主,我就是女王册封的、合法合理的第二继承人。你是帝国的子民,你的忠诚属于我,你的誓言也属于我。”

    犯人粗硬地答道:“我宣誓效忠大王子,除他以外我不承认任何的王。你是野心家、谋杀者、叛国贼!屈打成招的证词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应!”

    瞿寰辰爽朗一笑,答道:“朕是帝国,朕即法律。”

    说完,瞿寰辰便潇洒地离开了。

    侍卫长急匆匆地跟了上来,瞿寰辰一边走出阴暗的行刑室,一边揉捏眉心疲惫地问:“还有多少叛国贼等待审问?”

    侍卫长答道:“今天又抓到了两个,都是潜入王宫伺机行刺的卑鄙刺客。”

    瞿寰辰冷哼一声,低低地说了些什么。若是易维清在场,他一定会很惊讶,因为瞿寰辰优美的薄唇中居然冒出了几句脏话。这位高贵优雅的王子从未在易维清面前失过礼节,更不要说骂脏话了。

    侍卫长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待瞿寰辰骂完脏字,侍卫长谦恭地提出建议:“恕属下多言,既然陛下决定亲自审问所有反叛者,不如选择更有效率的地点。王宫也有拷问室而且地处隐蔽,王后绝不会察觉到的。”

    瞿寰辰摇摇头,道:“哪怕只有一点点的风险,我也不能承担。王后不能知道他的丈夫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侍卫长劝道:“依属下愚见,王后并不是那种天真的愚善者,他一定会理解陛下的苦衷。”

    瞿寰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很了解王后么?我似乎常常看到你在宫里跟他说话。”

    侍卫长立即单膝跪地,大声说:“属下惶恐。”

    瞿寰辰道:“你不必再提这个意见。拷问程序一切照旧,明天参加完易先生的生日会后,我就会来审问新逮捕的犯人。希望易先生的宴会耗时不会太久。”

    新王登基以后便册封了一批新晋贵族,王后的父亲,闻名帝国的暴发户易明德赫然列于册封名单的首位。作为新贵族,易明德今年的生日宴会排场极大。帝都权力轴心的上流社会人物几乎都来到了易氏庄园,这些傲慢的贵族们都惊叹于易氏庄园的宏大华丽和装饰细节中透露的奢靡。

    和易维清订婚之后,瞿寰辰常常来易氏庄园陪伴未婚妻。后来易维清嫁入王室出行受到限制,回家的时间也少了许多。

    今天晚上,国王和王后难得地回到易氏庄园。

    年轻俊美的国王身穿红丝绒礼服,灿烂的金发梳成一束垂在脑后。以惊人美貌和温顺性格而闻名上流社会的王后则穿着一件素雅的蓝色长纱裙,长长的黑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发间零星点缀着珍珠镶嵌钻石的小巧发饰。

    国王愉快热情地与诸位宾客聊天应酬,王后乖巧地站在他的身后,睫毛低垂映着湖泊般的清澈眼瞳,宛若中世纪油画中的贵族少女,只是他身量纤细没有油画人物那么丰腴罢了。

    跻身上流社会的易家可谓门庭若市,宾客中还有不少穿军装的硬朗军官。宴会后半段时,还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大人物——辛剑锋元帅与他年纪最小的儿子亲自来到易家祝贺易明德的生日。

    易明德撑着手杖前去迎接元帅父子,只是他身体欠佳,聊了没几句便坚持不住得回房去休息。辛元帅表示十分理解。元帅和他的儿子不会受到上流社会的冷落。易明德前脚一走,各位军官、贵族便一个接着一个地过来与辛元帅打招呼。

    辛元帅是一个有礼有节的端正军人,他认真地回应了每一个人的问候,但他的儿子就不那么礼貌了。无论是谁来搭话,这位高级军官都反应冷淡爱答不理,显然是不满于被父亲强行带入社交场合。

    易维清一直观察着宴会的情况,易明德抱病在身,家族的重担都压在了易浩迪身上。他疲于应对各路亲人和尊贵傲慢的宾客们,一直没找到机会去和辛元帅寒暄。

    瞿寰辰也敏锐地注意到易家冷落了辛剑锋父子,而易维清一副很担心的模样。本打算早早退场的瞿寰辰停住脚步,体贴地牵着易维清的手去和辛元帅打招呼。

    国王与王后一到,辛剑锋周围的人都识趣地散去。

    辛剑锋摘下军帽,对国王和王后躬身行礼。他的儿子则笔挺地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国王和王后。直到被辛剑锋狠狠地拍了一下后脑勺,这位高级军官才叹了口气,懒洋洋地行了个礼。

    易维清第一次见到如此无礼的军官,他也不会多加打量,只是乖顺地立在瞿寰辰身旁,套着丝绸长手套的双手轻轻搭着丈夫的臂弯。

    两位军人一前一后摘下军帽低下高傲的头颅。

    瞿寰辰笑容和煦,挑不出一丝毛病:“元帅,您是帝国的英雄,请您千万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辛剑锋的儿子嗤笑一声,辛剑锋看了他一眼,礼貌地答道:“礼节是非常重要的,我是一名听从命令的军人,和大家一样必须遵守规则。”

    瞿寰辰愉快地笑了笑,辛剑锋又转向易维清,放缓语气温和地说:“我必须感谢易家送来的邀请函,易先生的宴会令人十分舒畅。”

    易维清露出了恬静的微笑,客气地答:“能让您高兴真是太好了,您的到来让我的家人倍感欢欣。”

    辛剑锋点点头,又指着自己的儿子将他介绍给国王和王后。

    “这就是犬子辛丰翎,他年初的时候已经晋升为少将了。”

    瞿寰辰笑道:“辛少将真是帝国军人的楷模,辛元帅一定很为你骄傲。”

    辛丰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辛剑锋只好接过话茬感谢了国王的褒扬。

    易维清很少会讨厌别人,但他不是很喜欢眼前这位少将。虽然这位少将穿着笔挺的军服,双手戴着黑色皮手套规规矩矩地背在身后,但易维清总觉得这位军官很是粗鲁无礼。

    仿佛是为了印证易维清的第一印象,辛丰翎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避讳,他的军帽压得有些低,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深邃眼神久久地停留在王后身上。

    易维清的双手攀紧了瞿寰辰的臂弯。瞿寰辰一边与辛元帅彼此客套,一边有意无意地往前站了一步,将身量纤细的王后挡在身后。

    辛丰翎这才收回放肆的目光,默默地听着父亲向年轻的国王诉说前线的战事是多么紧急,而包括辛丰翎在内的辛家人又是多么鞠躬尽瘁地为新王开疆拓土。

    瞿寰辰认真地听完元帅洋洋洒洒的发言,无比真诚地说:“原来前段时间少将拒绝回帝都述职是因为战事拖延,我总算明白了。辛元帅,你应该早点向我解释,要知道议会中很多人都对辛少将抗拒命令的行为表示了质疑。”

    辛剑锋道:“这件事是我疏忽了,但我想陛下一定明白辛家对王室的忠心,所以我从不担心议会的非议。”

    瞿寰辰点点头,真挚地说:“那是自然,但我还是感到遗憾。若是辛少将能在夏天赶回帝都述职,那么他一定能赶上我和维清的婚礼。”

    听到这里,辛丰翎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的名字叫做维清么?”

    易维清愣了愣,辛丰翎当他默认了,笑眯眯地继续说:“维清,我真感到可惜。哪怕是爬我也应该爬回帝都的,我听说陛下和王后的婚礼是帝国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庆典,要是我能赶回来就好了。”

    回忆起那场童话般的梦幻婚礼,哪怕是面对一位令自己感到不舒服的军官,易维清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辛丰翎直勾勾地盯着易维清的笑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陛下,我一直以为幸运女神是我的婊子,没想到她对您也张开了双腿。您真是个幸运儿,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易维清的笑容顿时凝结成霜,惊愕地看着辛丰翎。辛剑锋面色一冷,周围的宾客们默契地倒吸一口冷气。

    瞿寰辰也没有了虚伪的笑意,冰冷的蓝眼珠没有一丝情感。

    在国王面前口出狂言的少将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辛剑锋忙道:“陛下,王后,我请求你们原谅丰翎的无礼。他十三岁就进入军队为国征战,言语习惯中沾染了一些不良的癖好,尤其喝了酒就也特别爱说胡话。请你们相信,他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

    瞿寰辰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我劝少将以后尽量不要饮酒,你这个状态要怎么指挥帝国军队呢?”

    “我会对他多加管教的,失礼了。”

    辛剑锋冲国王和王后行了个军礼,然后攥着辛丰翎的领子把他拉走了。

    辛丰翎不情不愿地跟着父亲往外走,还时不时回过头在张望什么。辛剑锋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说:“你能不能给老子消停一会儿!”

    辛丰翎反问父亲:“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我陪你来这个暴发户家,我来了;你要我和国王王后多多说话拉近距离,我也说了。我那么卖力地夸赞他的老婆漂亮,他为什么要生气?你又为什么生气?”

    辛剑锋冷嗤一声:“你的眼珠子都快贴到王后的身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强盗性格,看中什么东西一定要抢到手。”

    辛丰翎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紧了紧被父亲扯松的领带,言不由衷地说:“王后是国王的合法配偶。木已成舟,我就算想做什么也无计可施了,不是吗?”

    辛剑锋完全不买账:“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你明天就给我回前线,不许给我留在帝都捣乱。”

    辛丰翎丝毫不把父亲的告诫放在心里,漫不经心地说:“父亲,您的话太伤我的心了。我要是不做些什么简直就是辜负了您对我的厚望。”

    辛剑锋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看着这对父子俩渐渐走远,易维清小声地说:“我不喜欢那个人。”

    瞿寰辰挽着妻子的手臂往宴会场所的大门走去,闻言惊异地说:“真是稀奇事,这天底下居然还能有人惹你生气。”

    易维清咬着嘴唇说:“他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瞿寰辰停住脚步,捧起易维清的脸认真地说:“那么我就毁了他的眼睛,让他再也不能惹你不舒服。”

    易维清心中一颤,还好瞿寰辰很快就换掉了那严肃认真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易维清无比熟悉且喜爱的、爽朗愉快又带些孩子气的温柔表情。

    瞿寰辰吻了吻易维清的额头,温和地说:“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在你面前做出那种事情。”

    易维清低下头,闷闷地说:“如果是背着我,你就会做这种事情了吗?”

    瞿寰辰无辜地眨了眨湛蓝的眼睛,问道:“我背着你做了什么?”

    易维清勉强一笑:“你今夜还要去忙吧。”

    瞿寰辰点点头,道:“但我会先回王宫一趟,在书房里待一会儿再出门。如果你寂寞的话就来书房找我吧。”

    易维清羞窘地摇了摇头,瞿寰辰本也是开玩笑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当瞿寰辰看到易维清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的大门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愣怔。

    “我可以进来吗?”易维清轻轻地问。

    他赤脚踩在暗红色的地摊上,身上披着一件轻薄的白色蕾丝睡袍,乌黑的头发倾泻而下美如丝绸。

    瞿寰辰这才反应过来,随手用一张白纸盖住了桌上散乱的文件,笑道:“进来吧。”

    易维清也注意到瞿寰辰在隐藏什么。他走到书桌后的软椅旁,伸手搭住瞿寰辰的肩膀,怯生生地问:”你在看什么文件呀?“

    “只是无聊的公文罢了。”

    瞿寰辰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又活泼,易维清看了一眼盖在最上面的白纸,有些委屈地咬住下唇。

    瞿寰辰观察着他的反应,抬手握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易维清想要抽开却被紧紧握住,瞿寰辰低头吻了他滑嫩的手背,笑着问:“今天晚上怎么来撒娇了?”

    “我、不是撒娇……上次你给我讲的坎道列斯的故事,你还没讲完呢。巨吉斯杀了坎道列斯,获得吕底亚的王位和王后,然后呢?他怎么样了?”

    瞿寰辰无奈地笑了笑,可怜兮兮地说:“原来你不是想念我,而是想念我的故事。我感觉我像是一个讲故事的吟游诗人。”

    易维清用一种几乎是痴恋的眼神望着瞿寰辰加勒比海般的漂亮眼珠,只觉得自己要溺毙其中。

    “如果、如果吟游诗人都是像你这样的人,那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天天听故事。”

    瞿寰辰故作严肃地说:“你想要一个国王做你的吟游诗人?这份报酬可是很高昂的。”

    易维清想了想,上前一步走到书桌和椅子的中间。瞿寰辰体贴地往后一躺深深地倚在软椅中,于是易维清提起裙摆往瞿寰辰的大腿上一坐,又抬手松松地攀着他的脖颈。

    这张单人软椅并不大,好在易维清身材纤细,像是一只小猫蜷在主人腿上。他用柔软的语调说:“你想要什么报酬我都给你。”

    瞿寰辰笑望着怀里的妻子,道:“我想要一个王后的吻。”

    于是,易维清捧着瞿寰辰的脸虔诚地吻了他形状姣好的薄唇。

    唇分时,两人同时睁开眼睛。

    易维清看到瞿寰辰那对蓝湛湛的眼睛中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面容。易维清仔细地端详自己,他的面容略显忧愁,漆黑的眼瞳中满溢着无声的祈求。

    原来我一直都是在用这种表情面对你。其实,你早已察觉到我对你的依恋了,我却一直装作贤惠体贴不去拖累你,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易维清低下头,闷声闷气地说:“你已经收到报酬了,现在,我要你继续讲故事。”

    瞿寰辰遗憾于这个仓促的吻,不过还是将故事的结局娓娓道来:

    “巨吉斯谋杀国王引起了众怒。为了获得政权合法性,巨吉斯前去神庙祈求神谕。祭祀表示,巨吉斯可以继承吕底亚的王位,这样一来,新王的政权终于稳固。后来,巨吉斯统治了吕底亚几十年,这期间的故事就不值得诉说了。”

    易维清皱了皱眉:“巨吉斯谋杀了自己的主人,难道他就没有得到任何惩罚吗?”

    瞿寰辰想了想,说:“巨吉斯去祈求神谕时,祭祀还给了他一个预言。她说,巨吉斯的第五代后人将会遭到报应。”

    易维清追问:“这则预言得到应验了吗?”

    瞿寰辰点点头:“是的。巨吉斯的第五代后人叫做克罗伊索斯。克洛伊索斯是一个亡国之君,在他那一代,吕底亚被波斯所征服,克洛伊索斯本人成为了敌人的俘虏。”

    听完故事的结局以后,易维清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瞿寰辰一边抚摸他纤细的腰肢,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他若有所思的侧颜。

    “告诉我,我的王后,你在想什么?”

    易维清摇摇头,忽然伸手去牵瞿寰辰的手。

    瞿寰辰顺服地让妻子掌控着自己的手,易维清略作犹豫,便将瞿寰辰的手慢慢地放在大腿上。

    瞿寰辰没有料到向来羞涩的妻子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很是吃惊。易维清的脸有些红,瞿寰辰低头看去,易维清单薄的睡袍衣摆向两边分开露出交叠的双腿,而他的手正放在那白皙柔软的大腿上,指尖自然下垂探向了双腿之间。

    目光顺着笔直细长的双腿下移,瞿寰辰看到,易维清赤裸的双足虚虚地点着暗红色的地毯,小巧精致的脚趾因为不安紧紧地蜷缩着。

    看来易维清只知道要把丈夫的手放在大腿上,这样以后还要做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瞿寰辰心里升起了满满的怜爱还有促狭的捉弄之意,于是,他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只是把手搭在易维清的大腿上,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

    另一边,易维清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引诱瞿寰辰。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挽回瞿寰辰的心,见曲折婉转的示爱不见效果,易维清所幸把心一横,直接推掉瞿寰辰的手,翻身跪立在瞿寰辰身上。

    瞿寰辰没想到妻子今夜如此大胆,易维清双腿分开压在椅子两边的空余位置。在丈夫好奇而惊异的目光中,易维清一手撑着椅背,一手伸到背后掀起了睡衣的衣摆。

    瞿寰辰猜测到易维清要做什么,惊讶地说:“你今天怎么了……”

    易维清努力做出不在乎的模样:“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做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奇怪的。”

    嘴上说着逞强的话,但易维清白皙的脸颊上已经浮起了羞窘的红晕。他垂着眼眸眼神闪躲,不敢去看瞿寰辰的表情。

    瞿寰辰不再说话了。

    易维清咬着嘴唇,急匆匆地开拓身后紧窄的花穴。那里已经很久未有人到访,只是推入一只食指便显得有些局促。易维清如同自虐般地强行插入两根手指进行扩张。潦草的准备工作之后,易维清抽出手去解瞿寰辰的裤子。

    瞿寰辰虽然没有帮忙,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拒绝。易维清很顺利地解开他的裤子,掏出了那根久未谋面的宝刃。

    令易维清稍稍放心的是,瞿寰辰的性器已经坚硬充血蓄势勃发了。

    易维清心想,至少他对我的身体还是有所留恋的。

    易维清悉心地帮瞿寰辰套弄了一会儿性器,等到昂扬充分勃起后,易维清便抬起腰要往上面坐。

    瞿寰辰连忙伸手扶了一把,易维清把他的手摁在自己的腰上,又扭动腰肢,让瞿寰辰的勃发顶端在股间的小穴磨蹭了几下。

    龟头溢出的透明体液把花穴入口染得湿漉漉的,易维清感觉差不多了,便咬着牙往下坐。

    瞿寰辰扶着易维清的腰,帮助他一点点往下坐将粗硬的性器吞入体内。两人面对面距离无比接近。瞿寰辰能看清楚易维清脸上的每一个细节,这个气质略显忧郁的乖巧美人此时露出了羞耻而沉醉的表情。他雪白的丝缎睡裙领口往一边歪斜,左边肩膀连带着雪白的左胸脯都完全地暴露在外。

    瞿寰辰低下头,温柔地舔吻那圆润可爱的肩膀。

    易维清难耐地呻吟出声。由于姿势的缘故,瞿寰辰进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易维清慢慢地往下坐,不知过了多久,臀峰才压到那饱满的双丸。

    终于全部进来了,易维清就那么骑坐在瞿寰辰的身上。他紧紧地搂着瞿寰辰的脑袋,细长的手指插在那秀美的金色发丝之间,自己仰着脖子失神地喘气。

    过了一会儿,易维清努力地上提臀部,让深埋在体内的性器抽出一些再往下坐,将露出的部分再度吞回体内。

    上下动作了一会儿,易维清已经舒服得全身颤抖细长的双腿不断发颤,生理泪水盈在眼眶之中打转儿迟迟掉不下来。

    本意是想引诱瞿寰辰,自己却陷入情欲之中……

    易维清感到无比羞耻和自卑,同时内心无比地渴望瞿寰辰的疼爱。易维清忍耐着羞耻又要上提臀部主动用小穴套弄瞿寰辰的性器,这时,瞿寰辰伸手摁住了易维清不让他动了。

    易维清迷茫地眨了眨水雾氤氲的眼瞳,瞿寰辰则深沉地望着他,浅蓝色的眼瞳流露出了鲜明的情欲色彩。

    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易维清细嫩的脸颊边留下两道水痕。他乖乖地坐在瞿寰辰腿上不再动作,只是收缩穴口来按摩体内坚硬的巨物。

    瞿寰辰只用一只手便握住了易维清细窄的腰肢。他不再让易维清上下动作,而是掌控着他的腰让他前后左右地摇动臀部。

    易维清从未试过这种交合方式,只觉得在体内那根坚硬性器的顶端从四面八方地顶弄着敏感的黏膜。甜美的快感麻痹了全身的神经,易维清咬着无名指的指尖呻吟出声。

    瞿寰辰微微一笑,伸出舌尖舔去易维清脸颊上的水痕。易维清难耐地闭上眼,瞿寰辰便去舔他那单薄泛红的眼皮。

    “我的王后……我的小猫……”

    很快,勃发的性器在易维清的体内胀大成结。精华喷射的时候,易维清抽噎地哭出声,温热的泪水沾湿了瞿寰辰的肩膀。

    瞿寰辰终于意识到易维清这是真的在哭而不是生理反应,等到射精结束后,瞿寰辰连忙拔出性器,又把易维清整个儿地抱在怀里,温柔地哄他:“怎么?我弄疼你了吗?”

    易维清用手背擦眼泪,抽抽噎噎地答:“我不是你的小猫……”

    瞿寰辰惊异地问:“什么意思?”

    这几天的心碎都化成言语争先恐后地倾泻而出,易维清委屈地问:“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别的小猫……”

    瞿寰辰这才明白过来,易维清是认定他出轨才想出引诱的办法试图挽回他的心。瞿寰辰帮易维清擦掉眼泪,哭笑不得地说:“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你夜里出门并不是去办公室,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哦?原来你派人跟踪我吗?”

    “对不起,但我的弟弟说,我和你的情感问题不是我们的私事,他一定要我调查清楚。”

    瞿寰辰无奈地笑了:“我的王后,你要是做间谍一定会被吃得渣都不剩,居然如此轻易就把弟弟供出来了。”

    易维清撇过头不去看他,赌气地说:“你不要避重就轻。”

    瞿寰辰捏着他的下巴又把他的脸转回来,认真地说:“我不是去私会情人,因为我根本没有情人。我确实是去工作的。你知道,作为一个君主,我要在民众面前维持神圣庄严的形象,但我也不得不参与一些只能在深夜进行的、不能为旁人所知的肮脏勾当。如果你因此误会我背叛了你,那我真是因小失大了。”

    易维清几乎是立即就相信了他,忧愁的情绪一扫而空,泪痕未干又见笑颜,易维清高兴地问:“真的吗?你真的不是嫌弃我吗?”

    “千真万确。”瞿寰辰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又皱了皱眉,“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未免太妄自菲薄了,小可怜。”

    易维清痴痴一笑,依恋又快乐地蜷缩在瞿寰辰的怀中。

    “你到底在忙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知道吗?”

    瞿寰辰叹了口气,道:“我不想让你知道,因为……我不想让你害怕我,或者是看轻我。我想在你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像童话书里那样。”

    “我怎么会怕你呢?”

    说着,易维清抬起瞿寰辰的右手,虔诚地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这个吻是那么轻飘,甚至有些颤抖,但它又是那么甜蜜。前所未有的宽慰和快乐充斥着瞿寰辰的心房,他第一次感到人生是如此美好,值得所有的痛苦和煎熬。

    吻过瞿寰辰的手背,易维清又轻声细语地说:“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童话书里那种完美无缺的白马王子。你对我如此温柔,你就是我的王子,而我就是你的新娘,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了。”

    瞿寰辰感到眼睛正在迅速湿润,他闭上双眼,用额头抵着易维清的额头。

    “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易维清眷恋地与他耳鬓厮磨,央求道:“求你不要再在夜里离开我了。无论你去哪里,都记得带上我好不好?”

    瞿寰辰睁开眼睛,懊悔地说:“原来我让你感到这么孤单……对不起,这并非我的本意。”

    易维清摇摇头,说:“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我喜欢听你讲的故事。事实上,就算我们俩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我也觉得很开心。”

    瞿寰辰轻轻抚摸他粉红的脸颊,专注地说:“我也爱你。”

    易维清羞赧地低下头,瞿寰辰将他抱在怀里,愉快地说:“有时候,我真的想像坎道列斯一样把所有人都叫来,让大家看看我的王后多么美丽可爱。”

    易维清忍不住笑出声,头顶的乌发挠得瞿寰辰下巴发痒。

    “怪不得你要给我讲这个故事,你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重复前人的错误吗?”

    瞿寰辰开玩笑地说:“你和我的手下相处得很好,但我想有时候他们似乎忘记了我的王后是个少年。”说着,瞿寰辰将手伸进了易维清的裙子,精准地握住了那根刚刚发泄过有些疲软的青涩性器。

    瞿寰辰凑到易维清耳边低声道:“给我生一个孩子吧,我们俩的孩子会非常漂亮的,不是吗?”

    “嗯。”易维清用指尖描摹瞿寰辰俊美的五官,道,“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有你这样的蓝眼睛。”

    瞿寰辰吻了他的唇,呢喃道:“那么,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像我一样幸运。”

    希望他能像我这样幸运地拥有童话般的爱情,像我这样幸运地躲避所有的恶意和意外,像我这样幸运地与挚爱厮守终身而不是在深宫中孤独终老。

    我的爱人,愿幸运女神永远向你微笑.

    本篇讲的坎道列斯的故事引自希罗多德的着作《历史》第一卷,这部分故事【全部属于文献记载而非笔者原创】,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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