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娱乐圈里,不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就只有被人踩死的命。

    “晏岚。”裴瑾看着她那双勾人摄魄的眼睛,声音清晰有力,“你会红。”

    晏岚牵牵嘴角:“唉,多谢你安慰……”

    “不,我不是安慰你。”裴瑾将喝空的易拉罐捏扁,丢进塑料袋里,“我不会看错,你会得偿所愿,这世上美人虽多,但红的少。”

    晏岚眼里闪过迷惘:“是吗?可我出道好多年……”

    “不要急,很快了。”裴瑾笑了起来。

    很多年前,他留宿秦淮河边某位佳人的妆楼,清晨起来,有个髫年的丫头为他奉茶,他看她年纪尚小,但做事落落大方,不似其他瑟缩,便问:“是怎么来的?”

    “家里遭了水灾,活不下去,就把我卖了。”那女童看着他,言辞清晰,条理分明,“阿母多出五两银子,除了给爹治病,家里还能吃顿饱饭。”

    佳人便笑:“公子不要理她,问她一句,她能答上十句来。”她招手叫那丫头过去,将一朵珠花簪在她的鬓边,揽着她道,“前些时候,还问能不能跟着我认字,我这么多丫头里,就她最肯用功。”

    “姐姐,我会成名妓。”她说,“以后金陵人人都会知道我的名字。”

    佳人笑得直不起腰来,指着她问:“那你倒是背一首白乐天的诗来听听。”

    她负手,诵道:“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裴瑾诧异:“一字不差。”他凝视着小小的女孩,好一会儿才道,“十年后,你当得偿所愿。”

    “若真是如此,便请公子赐个名吧。”佳人扶着丫头消瘦的肩头,戏谑道,“若是有一天,这名字传遍江南,公子便再来与她梳弄,便也算是一场佳话。”

    裴瑾问她:“你本姓什么?”

    “姓谢。”

    “呵,谢娘,”裴瑾略一思忖,想起她刚才吟诗的模样,便道,“那就叫清吟吧,谢清吟。”

    十年后,谢清吟以如花容貌与无双才艺名扬金陵城,然而,姐儿爱俏,鸨儿爱钞,养大了的女儿,当然是要她出去接客才能挣钱,谢清吟十六了还不肯梳弄,养母怎么不急?

    要知道,门户里有个说法,十三岁是试花,太早,十四岁是开花,正好,十五岁变成了摘花,已经过了时,何况十六?

    可谢清吟长袖善舞,邀约不断,才子王孙,都以与她作诗应和为荣,盛名之下,养母倒也不敢随意安排。

    那一年,裴瑾北上,路过金陵,才区区十年,若是容貌没有大变化倒也不惧,若是二三十年,他不会再走这条路。

    到了秦淮河,听闻谢清吟招亲,十分诧异,原来一眨眼,昔年髫年女童已到破瓜之年,时间原来过得也挺快。

    他以五百两银子拔得头筹,为谢清吟梳弄。

    深爱?裴瑾差点笑得落下泪来:“不不。”否认了又改口,“或许吧。”

    他对谢清吟是有感情的,怎么说呢,或许是因为很难得吧,机缘巧合陪他那么久的人,很少。

    再见到谢清吟,她二十有四,这个年纪,现代女性刚刚大学毕业,正值妙龄,可谢清吟已经韶华不在,豆蔻年纪的小姑娘一个赛一个娇艳。

    名妓也有过气的时候,否则鱼玄机怎么会笞杀绿翘?

    不过好在谢清吟有盘算,此时名头仍在,到金陵地界上问起秦淮河的花魁娘子,谁敢说不是谢娘?可再过些年,恐怕就要被取而代之了。

    她决定从良。

    可是这从良也有分别,真从良,假从良,苦从良,乐从良,趁好的从良,没奈何的从良,了从良,不了的从良。

    谢清吟知道该怎么选。

    她不动声色地物色着客人,这或许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自己决定未来的命运。

    鸨母那边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她是聪明人,知道这棵摇钱树差不多到了尽头,能在还值钱的时候敲上一笔,总比她人老珠黄了好,因此也大方:“你我母女一场总归是缘分,你想从良,我没有阻拦的道理,只不过招牌不能砸,谢清吟身价低于五千两,下面的姐妹们脸上也无光。”

    “我明白。”一曲红绡不知数,她有出手大方的客人,自己也有积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鸨母很是高兴,承诺道:“清吟,你放心,我定叫你风风光光出嫁。”

    谢清吟想从良的消息就好像长了翅膀,裴瑾那是正在姑苏,亦有听闻,只不过他不好再见她,于是托人送了五百两黄金过去。

    谢清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有一位颇有才名的举子十分爱重她,愿意将她娶回家,还有一位年纪稍长,但正室大度和气,同意一个青楼女子进门做妾,还有一位扬州富商,想将她置为外室,就在金陵,不必回老家受气,能做半个正室夫人。

    可她选了裴瑾,到了姑苏。

    裴瑾沉吟:“跟我,恐怕不会有太好的结局。”

    “名妓嫁了心上人,不就是传奇话本里最好的结局?”这个聪慧的女子含蓄地流露心意。

    裴瑾一时动容,留下了她。

    一个是秀才魁首,一个是仕女班头,当然也有过琴瑟和鸣、红袖添香的时候。

    真奇怪,那时娶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偏偏有才华的名妓备受追捧,谢清吟能成为名妓,自然聪慧非凡,吟诗作对,从来都难不倒她,难得的是眼界不同于一般女子,更为宽阔,又因为自小经历,关心民间疾苦。

    裴瑾将她的诗词做成集子,视她与一般文人无二。

    谢清吟从他那里得到从未有过的尊重,她于裴瑾而言,不是名妓,不是玩物,而是一个独立的人,至此,对他死心塌地。

    那会儿,裴瑾对外称是富商之子,但自小体弱多病,鲜少外出,靠祖产度日,可这能蒙蔽外人,又怎么瞒得过枕边人?

    谢清吟渐渐发现,这个男人的样貌,从她六七岁到二十六七岁,都没有变化。

    裴瑾告知了她自己的秘密,谢清吟震惊之余发誓,绝不将此事告知第三人知晓,她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把这个秘密带进了棺材里。

    102.脱壳

    山路颠簸已经让她特别想吐,再加上猪崽的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徐贞拼命忍着,一到目的地下来就哇一声吐了。

    更让她郁闷的是,给他们搭顺风车的卖菜老头收了收了五十块钱的车费, 徐贞差点吐血:“就那么一段山路,50块?”

    “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大问题。”裴瑾给她递了纸巾,对她呕出来的秽物视若无睹,“好歹他还给我们指了方向。”

    徐贞接过来抹了抹嘴:“方向?”

    裴瑾抬了抬下巴:“那里就是村支书家,走吧。”

    一听马上就要进入角色,徐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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