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震,我难受地撇开视线,幽幽地说:“你们也会问我的意见的吗?不是一向喜欢主宰我的吗?真好笑,这件事又有什么好问的,我……当然一点意见也……”

    温颖琪打断了我的话:“我去看过他了。还睡在温箱里面,眼睛打都打不开……”

    “才出生几天怎么可能睁得开眼睛……”

    “他全身红红的,很弱小的样子……医生说他随时可能死掉……”

    随时可能死掉?随时可能死掉……他确实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死掉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我说服自己,强忍着快要满溢出来的不忍和怜惜之情。

    那个孩子跟我太像,我……竟开始挂念起他来。就为温颖琪的这番话吗?还是终究忘不了他在我肚子里面的时候那种深刻而又痛苦的感觉?还是在他破腹而出的时候带给我的那种震撼的感觉?是这些,使我放下了偏见?

    越是带来痛苦,就越能让人深深地记住。我闭上眼睛。

    温颖琪很快就走了。身为温氏掌舵人的他,不可能有很多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同样的,纪远航也一样。只有温颖琛是最闲着无事的,不过他也不会花太多时间在我身上,因为我现在这副身体,根本不可能供他玩乐,他自然要去别的地方找乐子。我也正好乐得清闲。

    一种强烈而又令我自我厌恶的欲望浮了上来──我很想去看看那个从我体内剥离出来的孩子。我想看看他,就是看看而已。从他到这个世界之后,我都没有看过他一眼。不知道他长的怎样?他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有这个致命的缺陷?

    想到这里,我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那个孩子了。温颖琪对我说要送走那个孩子的话的目的,有百分之80的可能是用来激我的激将法,但是我还是傻乎乎地中了他的计。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连这个动作我都做得异常小心,好象害怕有什么人在窥视似的。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我走到门口处,下了好大决心才将手握上门柄……

    “扣扣扣!”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我跌坐在地上。好比当场被人捉住的小贼一样,我窘得无地自容。

    “零,你怎么了?”谁知进来的竟然是洛澄,“你怎么坐在地上?”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并且把我扶起来。

    看到许久未见的他我本应是很高兴的,特别是我跟他都是劫后余生,可是我此刻只有做的亏心事事迹败露的感觉,脸上不由得火辣辣地发烫。

    “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洛澄担忧地问,“你脸色真的很差。”

    我胡乱地说:“我没事……”然后便连忙转移话题,问他:“你爸爸的病已经全好了?”

    洛澄扶我在床上睡下,说:“就在你生完孩子那天本来就可以出院了,我也已经买了回来的火车票。谁知在车站我接到我妈的电话……她说我爸得了癌症……你先别惊慌……她在电话里慌慌张张的也没讲清楚,我当时就决定马上回去。谁知绕了一大个圈,我爸只是长了个良性肿瘤,只要切除就可以了,呵呵,是我妈大惊小怪,听到是瘤就吓得要命,硬是把我叫了回去……”洛澄苦笑着跟我解释。

    “没事就好,你怎么不陪陪你爸妈?”

    “我也想,硬是被他们赶回来了……说什么不要耽误了学习……”洛澄看到桌子上有水果,随手就拿了一个削起皮来,“对了,你去看过那个孩子了吗?刚才我绕过去看了看,还睡在温箱里呢……”

    “你家在哪里?”我硬生生地打断他的话。我实在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个孩子的事了,虽然这是在逃避,却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了。

    洛澄削苹果的手停了下来,他察觉到我对那个孩子的事的抗拒之情。他看着我,什么话都不说。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我窘迫地左顾右盼。

    洛澄还是不说话。

    “说吧,你家在哪里?说来听听看啊……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我气急败坏地喊,“你指责我也没用,我就是恨那个孩子!是啊,我就是恨他!你叫我怎么喜欢他啊!”

    “我不是指责你……”洛澄放下苹果,握住了我的手,“我只是突然觉得,你和那个孩子都很可怜……”

    “你说什么!”我怒道。

    “对不起,我又在一厢情愿了……”

    我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幽幽地说:“刚才……我是想去看他了……我痛恨这样的自己,明明应该憎恨的,可是却还是记挂着,这算什么!我真是个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人!”

    “那是你生的啊,怎么可能没感情……我们去看看他吧,你现在能下床走路了?”

    我只是摇头,说:“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勇气去了。”

    “不要这样嘛。”洛澄拉住我的手,“他真的很可爱,你不去看看他真是太浪费了!”他不断引诱我说:“就算你不想承认他是你的孩子,你也可以把他当作一个陌生的小孩子一样看待啊。走吧,我们当作去看明星宝宝就好。”

    我哭笑不得。

    12

    洛澄不断鼓励我去看看那个孩子,可是我心里很矛盾,既想去,可是又十分害怕。他已经成了我心头的一块触之不得的伤口,随着每一次心脏的跳动而撼动整个的我。

    我很庆幸在我这样矛盾挣扎着的时候,洛澄能陪在我身边。他身上有一种阳光的味道,令人心安。

    那三人再也没来打扰过我。我从偶尔瞄一眼的电视上看到温、纪两家将要合作的新闻,看来他们已经达成协议,要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共享我了。

    不知道温颖琪是怎么说服母亲的呢?现在我真是很好奇。

    过了一个月女人所谓的“月子”期,我在继续接受了一个月的调养期后,终于被获准走出房间。关于做手术的事,是我跟医生秘密商量好了的。医生说必须在我的身体完全可以接受的这个手术时候才做,也就是说,还要再等上三五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我虽然急,却也没有办法,就算我可以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硬要做这个手术,陈医生也不会允许我冒风险。这不但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他。他已经是业内颇为闻名的医生,他不会做一些有可能影响到他的风评的事情。

    我第一天获准外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了我被以前住过的房间,也就是我曾经被囚禁的场所。

    这个以海蓝为主色调的房间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拉开柜子,甚至还能看到我的衣物。从我记事以来,一直到12岁上,除了上学的时间,我的人生就是在这里度过的。位于三楼末尾的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上的这个房间,本来是昭示着我不收欢迎的家庭地位的最好标志,后来竟成了囚禁的最佳场所。我被关在这间房间反复玩弄,被自己的亲生哥哥强奸了足足一个多星期。直到我想尽办法逃了出来,被温颖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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