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百姓是想不到这些的,至少眼下他们觉得郓王殿下是个大大的好人。靖康二年二月十五,几万金国大军如约撤退,一日之间,女真人拔营北归,一天时间就撤到了黄河以北的白马渡口。汴梁之围解了,隐藏在汴梁头顶的一片浓云随着消散。许多人还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当汴梁八门重新打开的时候,无数百姓冲出城门呼吸着原野里新鲜空气。女真人就这样撤了,汴梁城外,他们未发一兵一卒,汴梁城墙不见半点血迹。多少人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事实上就是事实,女真人退了,虽然只是暂时撤到了黄河以北,但回到半山黑水之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女真人一走,百姓们重新恢复了往日生活,而汴梁城也开始暗潮汹涌起来。楚王府里,芷兰捧着一盒点心来到屋中,前些日子汴梁城变得动荡不安的,唯有楚王府还算安静,李娘子似乎对可能到来的女真人并不惧怕,每日里照常养护花草,作作画,生活还算平和。一副虫鸟画,还未着墨,芷兰放下盘子,站在后边静静看着,其实芷兰的画技就已经很不错了,早年间跟着大娘子,没少受熏陶,如今见了师师的画技,不禁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娘子,日前殿下来信说,已经着令牛大将军发兵郑州,耶律大帅和韩大帅也已经集兵河北,让咱们无需害怕,就算完颜宗望亲来,也不敢动楚王府一分一毫的。”

    “嗯?殿下怎么这般?”师师落笔,秀眉紧紧蹙起,她虽然对行军打仗懂得不是太多,但也知道威逼大定府和布兵河北的区别有多大。殿下不破大定府,而出兵河北,这是要威逼大金国,给完颜宗望最直接的压力啊。世人都说秦王赵有恭冷血无情,天下枭雄,可是他柔情善良的一面又有谁懂?

    下令屠尽纳木错的是他,跪在萧氏族老墓前的也是他,一面天使,一面魔鬼。真正懂得人不多,而需要懂的人更少,天生英雄子,俯瞰太阳长生日,所向无边浪子歌。

    师师庆幸自己选择了这个男人,如果当年选择了赵佶,恐怕早已是冷宫中一朵枯萎的花,渐渐地,秀眉舒展开来,手抚额头,美目中多了几分笑意,“殿下这般做,看来是有玄机啊,若是女真人真的会撤,殿下也不会调重兵于河北了。”

    了师师的话,芷兰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娘子,你的意思是说,女真人并不是真的离开,而是麻痹咱们,好突然杀个回马枪?”

    “应该是吧,否则殿下干嘛这般调兵,还嘱咐咱们不要怕”师师对那些军事兵法什么的并不懂,说出这些话,也只是出于对赵有恭的了解,以及自身的感觉罢了。师师能感觉到的东西,大宋朝廷未必能感觉得到,他们现在可是认准了女真人会走呢。没了女真人的压力,这朝堂上隐藏的一些矛盾就冒出来了,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赵桓与郓王赵楷的矛盾,现在这些矛盾已经有点明面化了。上次出使金国大营,赵桓想要借刀杀人,已经让赵楷忍受不住了,现在女真人走了,之前的账也该算算了。如今赵楷在汴梁城的声望如日中天,他可是被百姓们看成了大宋一代贤王,堪比秦王赵有恭的存在。相反,新任官家赵佶的声望就弱了许多,柴可言也忙着对付赵楷的势力,一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留意女真人的小动作,这下子,算是犯了个大错。

    女真人一走,赵佶就联系上了宫外的赵楷,二人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找机会削弱赵桓的势力,最后赵楷继位最好,不能继位,赵佶也能顺利离开汴梁。如今赵佶想的非常清楚,留在汴梁已经没有希望了,现在争夺皇位的是两个儿子,他这个太上皇可不受待见,但离开汴梁前往南边的话就不同了。赵楷和赵佶互相密谋,也不算多隐秘,有着供奉司投靠,这些消息自然瞒不过赵桓的。同时面对赵楷和赵佶,赵桓心里已经有些慌了,赵佶在朝中的旧臣再加上赵楷培植的势力,绝对是不容小觑的。紫宸殿里,赵桓皱着眉头走来走去的,柴可言也是心烦的很,她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情,明明这次是大好机会的,王黼已经被革除,赵佶的旧势力弱了很多,赵桓应该有能力掌控局面的,可是才碰到一点事情,又变得六神无主了。

    如今的柴可言,心中多少有些后悔的,如果当年不管不顾的嫁给赵凌,将整个柴氏绑到秦王府这架战车上,也许现在就轻松多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的,更没有如果,因为当时心里牵挂着整个柴氏,又如何敢去赌呢?柴氏终究不是朱家,朱家可以随意迁徙,所以朱琏才可以毫无顾忌。现在赵楷和赵佶合力做事,着实挺让人头疼的,柴可言并不想有太多的争斗,最好一切都平稳的渡过,但眼下看不太可能了。宜阳侯刘彻的兵马已经来到了京畿路,新任顺天府兵马指挥使宋江也领兵离开了顺天府,这两拨兵马明显都是冲着汴梁城来的。这个时候如果突起兵戈,那高兴的可就是女真人了。现在宋江的身份已经确认了,他就是郓王赵楷在外最有力的臂助,而宜阳侯刘彻就不用说了,那是除了帝姬赵福金的话,其他人的命令一概不理的。谁能想到,女真人刚走,汴梁城的形势立马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柴可言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良好氛围被赵家几个人破坏掉,帝姬赵福金并不需要太过担心,这个女人虽然有那颗心,但未必有那么多手段。倒是宋江不得不多注意一下啊,宋江麾下可都是原来的梁山贼寇,对宋江更是忠心耿耿,手下强将也是不少,尤其是那个老学究吴用,鬼主意多的吓人。汴梁如果起了兵戈对谁都没有好处,而唯一能震慑各方势力的,就剩下对诸事不管不问的楚王府了。

    心有所想,柴可言推开紫宸殿的门,迈步走了进去。入眼就是赵桓的愁眉苦脸,柴可言非常不喜欢赵桓这种表现,忍着怒气说道,“你不该窝在这里,你该走出皇宫,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如果仅仅赵楷和赵佶就把你吓住了,那以后还能成什么大事?”

    赵桓早已经习惯了柴可言的语气,他也不着恼,只是苦笑道,“该怎么办?我那爹爹和三哥儿可都不简单呢,他们二人密谋在一起,我等如何对付?”

    “怕什么?只要手握军权,便是再怎样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揽童贯,决不能让童贯再次倒向赵佶,此外,交好四姐儿和楚王府,有这两大外援,谁也动不了你分毫。”

    “这”赵桓有些犹犹豫豫的,让他交好四姐儿倒不成问题,以前关系就是不错的,可是交好楚王府,实在为难的很。心中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巴巴的拿着柴可言,把柴可言看得一脸苦笑。哎,指望赵桓是没戏了,看来这次还得自己亲自走一趟楚王府了。真的不想面对李师师的,亦或者说只要是赵有恭的女人,都不想见。

    二月中旬,天气转暖,杨柳吐露新绿,汴梁城里处处透着一股新春的气息,楚王府偏院,种下的花苗已经遍布院子。师师呼吸着新鲜的园林空气,芷兰说柴郡主来访,不自控的将手落在了额头上,真是奇怪了呢,这个时候柴郡主又来做什么?师师真的把握不好柴可言的来意,因为最近汴梁城内暗潮汹涌的,各方势力互相倾轧,都想着掌控汴梁呢,尤其是赵楷和赵佶合作,对赵桓的威胁可不小,这个时候柴可言不帮着赵桓渡过难关,却往楚王府里跑,着实有点耐人寻味了。

    远来是客,又是柴郡主,师师点点头示意芷兰先去安排,自己则去后院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客厅里,柴可言并未坐在客席,而是仰躺在门口躺椅上。这张躺椅可是当初赵殿下在京时自己鼓捣出来的,初春以及夏日傍晚躺在上边吹吹凉风,很是清爽的,那朱琏空闲了也经常霸占这张躺椅的。以前从未坐过这张椅子,今日试试又何妨。师师从后院走来,柴可言斜眼看了看,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师师心里暗骂一声无赖,这柴郡主是把楚王府当成自己家了,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呢。

    芷兰早已让人备好了香茗,师师一来,便有下人将香茗和点心放到椅子旁的方桌上。柴可言一大早的就为赵桓的事情烦心,早上没吃没喝,现在看到茶水和点心,顿时有些忍受不住,伸出纤纤玉手,吃了起来。师师被柴可言这一番动作逗乐了,莞尔笑道,“郡主,你这是从哪儿来?难道官家忙的连饭都不管了么?”

    师师话中有话,是告诉柴可言这里是楚王府,希望她能收敛一点的。不过柴可言佯装不晓得,自顾自的喝着茶,如果眼前坐着的是朱琏,那真的要小心应对才行,但是李师师吗,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师师虽然聪明,可比起朱大娘子来,还算好对付的。填了填肚皮,柴可言也没想过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李大家,最近汴梁城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吧?”

    清楚,当然清楚了,汴梁城有什么风吹草动根本瞒不过情报处和暗堂,不过柴可言这么问是何用意?师师摸不准柴可言的心思,也不敢轻易接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柴可言撇撇嘴,稍微坐直了身子,此时春风从门口吹来,吹拂着耳边散乱的发丝,“你也不用胡乱猜想,本郡主这次来,可没有什么恶意,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对那家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哦?不知郡主所指的是什么好事?”师师不置可否的笑着,只是心中已经寻思开了,郡主对殿下那点心思,人尽皆知,她要是对楚王府安什么好心,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这次登门造访,八成又是碰上什么难题,不得不合作一下吧。

    柴可言就知道谈话不会太愉快,不过她也不急,慢声道,“你不用多想,本郡主可没那么多好心,要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来这楚王府。赵楷与宋江互为表里,相互声援,想必你心中一清二楚,本郡主此来,就是希望能借楚王府的声音,阻止宋江入京。阻止宋江入京,对你我都有好处,想必你不会拒绝吧。此外,我们还得联手保住童贯,童贯如果被治罪,刘光世便无人制衡,想必这种局面也不是楚王府想要的结果吧?”

    低头抿着香茗,继续吃着些小点心,柴可言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说服李师师,因为李师师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宋江如果进了京城,赵楷势力大增,可以一下盖过赵桓的影响力。真让赵楷夺取了汴梁政权,对楚王府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赵楷不是赵桓,赵桓庸庸碌碌,很容易把控,可赵楷太聪明了,凭着他的心机和手腕,谁能保证就一定能安安稳稳的渡过呢?赵楷的**很强烈,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汴梁尽可能的掌控在自己手中,到那时候,影响力最为深远的楚王府就成了最大目标了。

    而且,一旦宋江入京,几万梁山子弟,再加上麾下强将,别人再想夺回汴梁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总的来说,李师师和柴可言都不想看到赵楷成气候。师师并没有考虑太久,她点点头,清冷道,“楚王府可以帮郡主阻拦宋江入京,不过童贯的事情,郡主就自己想办法吧。”

    师师不会上柴可言的当,现在童贯俨然成了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而童贯是死是活,对楚王府一点影响都没有,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呢?

    童贯于军中影响力很大,至少两京禁军就有不少人曾经追随过童贯,柴可言想保住童贯,就是给己方势力提振信心,这些日子新投靠过来的人太多了,如果这个时候童贯被处置,影响有多坏,可想而知。柴可言一心保住童贯,师师却没这个责任,不过阻拦宋江入京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殿下剿灭梁山,有好多次还差点将梁山置之死地,这份仇恨永远化不开的,虽然这些年宋江等人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就宋江与赵殿下的仇恨,是不可能消除的。

    见师师神色平淡,柴可言也没有再多言,童贯的事情只能他自己想办法了,不过定**能帮忙挡住宋江,已经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靖康二年,对于汴梁百姓来说太难熬了,因为总是有不间断的事情出现,女真人才刚走,讨伐童贯的声音就尘嚣其上。其中太学生陈东亲自上,指责蔡京、童贯任职时强占良田,草菅人命,请求朝廷予以严惩。陈东这篇讨伐蔡京和童贯的檄文贴满了整个汴梁城,陈东此人文采极好,一言一词煽动人心,很快就引起了汴梁百姓的共鸣,就连一些东京禁军也感同身受,对那些走上汴河街闹事的百姓睁只眼闭只眼。

    说起来历史也真有点喜人,原来历史上陈东可是赵桓的笔杆子,用来讨伐赵佶旧臣也就是六贼的,现在好了,陈东反而成了赵佶的笔杆子。太学生在大宋朝的影响力是无法估量的,因为大宋上下崇敬文人,尤其是老百姓们,觉得读人都不错,他们说的话肯定错不了,再加上之前蔡京和童贯的名声实在是烂到家,一有人挑头,讨伐声差不多要掀翻整座汴梁城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单独讨伐童贯和蔡京?原因很简单,童贯背叛了赵佶,而蔡京吗,也因为梁中一事被人不喜。因为童贯一事,赵桓是焦头烂额的,几乎把所有的办法都想尽了,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要知道,那些闹着讨伐蔡京和童贯的可是太学生和百姓,百姓还好说,吓唬一下就回去了,可是太学生不一样,大宋文人最爱玩的就是静坐了,那帮子太学生往地上一坐,不打不闹,你能怎么办?强行赶走太学生?刚刚上任就干这种事,威望还不直线下降,真要这么做了,估计赵佶和赵楷做梦都会笑醒的,如果天下文人都不支持你了,你还能当好这个皇帝?

    赵桓也有自己的底线,对方怎么玩都行,但就是不能把童贯交出去,童贯可是新近投靠过来的,若是把童贯治了罪,其他朝廷大臣立马就得打退堂鼓。

    紫宸殿里,赵桓拢着袖子走来走去的,他烦躁不安的样子,让人好不心疼,这位皇帝陛下自打上任以来,就没有安心过。赵桓这边久久没有动静,童贯可就吓坏了,原来的府邸是不能待了,就那群暴怒的百姓,迟早会攻进府门的,没有办法,为了自保,童贯换了一身下人穿的衣服,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一离开府邸,童贯猫着腰连滚带爬的往皇宫窜,现在相对安全的地方也就只有皇宫了。一入皇宫,童贯就随着内是太监直接去了紫宸殿,门一开,童贯跑进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官家,你可一定要救救下臣啊,臣是真心愿为官家做事的,官家不能看着臣这样被那群暴民逼死啊。”

    童贯涕泪横流,双手打着摆子,估计童贯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如此害怕过吧。这次,他是真的怕了,他不是傻子,这次是太上皇赵佶和郓王赵楷联手要弄死他啊,如果赵桓也放任不管了,那他绝对是死定了。童贯如此悲惨,赵桓看了也是心生不忍,赶紧弯腰去扶,“童枢密,快快请起,朕向你保证,只要有朕在,没人能上你分毫。”

    得了赵桓的保证,童贯心中长舒一口气,没一会儿,赵桓就将守在外边的杨莲喊了进来,“杨莲哪,你给童枢密安排一个住处,务必保证童枢密的安全。告诉曹炳和黄裳,若是童枢密出了什么事,朕就拿他们是问。”

    “是,官家放心,小人这就去安排”拱手施了一礼,便领着童贯离开了紫宸殿,就在童贯离开后不久,柴可言便施施然的走了进来。赵桓正头疼呢,一看到柴可言,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起了身让了个座,“郡主,你那边如何了,现在外边闹得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有很多朝臣也上了折子,要朕斩了童贯。”

    “放心吧,楚王府那边已经答应帮忙阻止宋江入京了,不过童贯这事,楚王府还不想插手。所以啊,能不能保住童贯,就看咱们自己了”柴可言话刚说完,赵桓脸上就浮现出一副失望之色,单靠着他们的势力,不可能拼得过赵佶和赵楷的。一时间,赵桓安静了许多,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椅子里唉声叹气。看赵桓如此,柴可言心中就来气,忍不住斥道,“你给我抬起头来,记住,你现在是大宋天子,不是以前那个一无是处的太子了,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影响到许多人。你要是怕了,还如何斗下去。就算对方势力强大,又有何惧,你做事情不能动动脑子么?”

    柴可言毫不客气的指了指赵桓的额头,一番讥讽的话语,说的赵桓脸色铁青,却又反驳不得,最后,只能喏喏的气道,“难道你就有什么好办法了?”

    “哼,蠢不可及,楚王府那边已经答应牵制宋江了,四姐儿也不可能主动挑起汴梁内乱,你还担心什么?虽说那李师师不帮着保童贯,可别人未必知道,只要定**主动牵制宋江的兵马,在外人看来,楚王府已经和咱们站在一起了,对于童贯之事,也自然有所收敛的。”

    着柴可言的叙述,赵桓久久不语,好一会儿才琢磨过味儿来。好像柴可言说的非常有道理啊,李师师说不帮忙,可这事别人不知道啊,定**既然已经帮忙牵制宋江兵马了,还会在童贯这个问题上产生分歧么?估计大多数人都觉得楚王府在童贯一事上,会和朝廷站在一起的吧?想通其中关节,赵桓喜笑颜开,“郡主,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利用下楚王府的影响力了,赵凌好事没做多少,可是他的恶名能帮咱们不少忙的。接下来,不要管童贯了,先拿下李彦和李邦彦,至于罪名吗,这二人缺德事做了那么多,随便两条就能打入死牢。到时候,本郡主倒要看看赵楷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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