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猛捂着满脸是血的脸从里面出来,慌张地说道:“杀人了,杀人了……”
    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下来,一滴一滴地掉在衣服领口上。
    “你他妈搞什么,谁杀人了?”
    何健维推开陈猛进了卧室,里面的场景更让他大吃一惊。
    赖清宁衣衫不整地站在床边,他右手拿着一片刀片,而左手的手腕正在不停地往下滴血。
    “我操!”何健维骂了一声,然后冲过去夺了赖清宁手里的刀片,拉着他坐到床上,紧紧地攥着他的胳膊防止血流得更快。
    “这他妈怎么回事儿?啊?”
    何健维质问陈猛,可陈猛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上来,他也不敢说。
    “操!”何健维又骂了一声。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开车送医院去。”何健维催促道。
    “啊?哦哦!”陈猛反应过来,点点头就往外跑。
    “哎,等等。”何健维又把他叫住了。
    “你还是出去买点儿纱布止血药什么的吧,不用去医院了。”
    “可是……可是他一直流血啊。”陈猛指着赖清宁的手,即使有何健维帮他按着,可血还是不停地往下流。
    “你他妈废什么话?让你去你就去,要不是你他能变成这样?”
    陈猛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是怕何健维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陈猛下去买药,何健维就一直帮赖清宁按着受伤的胳膊。
    “他想占你便宜?你干嘛不叫我呢?”过了一会儿,何健维开口问道。
    “叫你?你能比他好到哪儿去?”赖清宁怼了何健维一句,看上去还有力气。
    “我再混蛋也不可能让他碰你。”
    赖清宁看了何健维一眼,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纱布和药都买了回来。
    “滚一边儿去。”何健维骂了陈猛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替赖清宁包扎好了,看到伤口不再流血了,他才松了口气。
    陈猛自己去了医院,晚上就没再回来。
    何健维也不再绑着赖清宁,只是一直看着他,寸步不离。
    他们两个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何健维觉得难得,赖清宁却全是厌恶。
    何健维的手搭在赖清宁的腰上,随着赖清宁的呼吸而起伏,看似平静的两个人,其实谁也没有睡着。
    半夜的时候,赖清宁偷偷起来,想要拿手机联系姜度,他太想他了,即使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可是手机刚刚拿到手里,就被夺走了。
    何健维也没有睡着,他在注意着赖清宁的一举一动。
    “干嘛呢?想给姜度打电话了?”
    赖清宁瞪着他,说:“把手机还给我。”
    “找他干嘛?让他来救你?你要是跟他要钱你打八个我都不拦着你,但是要是为了其他的,那我可就不同意了。”
    何健维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然后在赖清宁的注视下把它扔进了旁边的鱼缸里。
    “噗通”一声,赖清宁觉得自己的希望也随着手机沉到水底了。
    他本能地伸手去捞,却被何健维扯着胳膊拽回来,挣扎间好像又扯裂了伤口,撕心裂肺地疼。
    最后,赖清宁还是被何健维禁锢着躺回了床上。他开始剧烈地疯狂地想念姜度,想他的笑,他的味道,他的怀抱。
    赖清宁又想到小时候,晚上不敢一个人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他妈就说,你心里念着最亲最想的人就不会害怕了。
    那个时候,赖清宁最想的人是他的妈妈,于是他每次半夜去厕所都会在心里默默念着妈妈,妈妈,就好像一个咒语一样,念出来,就真的像有妈妈在陪着自己一样。
    而现在,赖清宁正在被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包围着,他的脑子里,心里,只有一个人。
    他不停地在心里喊着,度哥,度哥。就好像姜度正在旁边陪着他,牵着他的手一样,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了,慢慢地,赖清宁就睡了过去。
    姜度心里有点儿慌。刚刚得空给赖清宁打了个电话,却打不通,又打了好几个,还是打不通,这太不合常理了。
    想想那天那个奇怪的电话,又翻了翻两个人的微信聊天记录,姜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打电话联系上赖远宁,才得知赖妈妈根本没有生病更没有住院,姜度呆愣了两秒然后突然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他来不及多想,把小宝留在姥姥家,订了最近的机票连夜就往回赶。
    天刚亮,何健维就被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儿刺激醒了。
    赖清宁还在自己怀里,何健维收了收手臂,怀里的人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何健维“蹭”地坐起来,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来。
    赖清宁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床上,他身下浅色的床单被血染上了颜色,鲜红一片。
    赖清宁就那么安静地躺在血泊中,鲜红的血更衬得他脸色煞白。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何健维一动不动,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
    姜度扶着门框站在卧室门口,他先是搞不清楚状况,却在门口站定的一瞬间,有一种全身血液倒流的感觉。
    血腥味儿太明显,一定是有人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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