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映入眼帘。

    诸葛玥斜着眼睛打量着他,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解下腰间的酒囊,递了过去。

    燕询微微皱眉,也不接酒,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诸葛玥冷笑一声:怎么,怕我毒死你

    燕询倒是很老实的点头:是。

    哼。

    诸葛玥冷哼一声,拿回酒囊就要打开木塞,谁知燕询手长,伸过来一把夺去酒囊,打开木寨仰头就喝了一口。喝完之后擦了一下嘴,不屑的嘲讽道:青海果然是穷乡僻壤,产的酒也是难喝至极。

    诸葛玥立刻还嘴道:你会品酒吗想必在你心里,最好的酒就是燕北烧刀子吧。

    于是,以此为开头,两个当今世上权柄最高的男人,就像两个小孩子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站在黑夜里斗起嘴来。

    两人互相对望着,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只觉得对方从头到脚没一个地方长得让人觉得舒服。

    阿精站在燕询背后,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暗暗道:我说大皇啊,我们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能不能少说几句呀。

    战事还在激烈的进行,午夜时分,犬戎人从西北突困,诸葛玥和燕询再次带着人马在后面狂追。

    追了足足有两个时辰,燕询左肩再次中箭,诸葛玥也伤了肩膀。就在这时,西南方突然蹄声滚滚,还没待派出探马查看,那伙人就已经和犬戎人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合而围之,犬戎人终于全军覆没,中军阵营被突如其来的那一队人马剿灭。诸葛玥气的大骂,也顾不上燕询了,火急火燎的赶上前去,想要看看这个卑鄙无耻的 抢自己功劳的人是谁,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名干练的女军官站在阵前清点战利品,见到他很淡然的说道:这位是犬戎大汗,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自杀了。

    诸葛玥目瞪口呆,一身血污,讪讪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不太自然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楚乔微微挑眉,波澜不惊的看着他,说道:梁少卿半夜逃出来报信给我,你说我怎么能不来

    就在这时,马蹄声在身后缓缓响起,燕询的身影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身墨色铠甲已经多处破损,面色略显苍白,却仍旧笔挺。他站在诸葛玥旁边,无数的火 把在周围燃起,却好似仍旧穿不透他周围的黑暗,他就那么淡淡的看着楚乔,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波动,可是双眼却好似夜幕下的海,漆黑一片,翻滚着深邃的漩 涡。

    比起诸葛玥身边护卫着庞大的军队,仅带了三千精兵的燕询所受的伤要严重的多。此刻,他身上大小伤势众多,肩头更是插着一只断箭,鲜血淋漓,可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一样。

    嘈杂的声音充盈在双耳之中,有士兵的怒骂声,喝斥声,伤员的呻哗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北风吹过的呼号声,可是他们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深沉的目光触碰在一起,像是黑夜里燃烧的火苗,就那么一星星的亮起来,渐成燎原之势。

    星儿。

    诸葛玥突然沉声说道,他跳下马背,很平静的说:我先去看一下伤亡情况,楚皇受伤了,你找人处理一下。

    说罢,他就这样转身而去,任由自己的妻子和这个关系复杂莫测的男人站在漆黑的雪原之上。

    很长一段时间,楚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这是继十年前火雷垣一战之后,她和燕询的第一次重逢。不是隔着刀山火海的厮杀军队,不是隔着人山人海的密麻阵 营,不是隔着浩浩汤汤的沧浪大江,而是面对着面,眼对着眼,只要抬着头,就能看到对方的眉毛眼睛,甚至能听得到胸膛下跳跃的心脏。

    一时间,万水千山在脑海中呼啸而过,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浅薄。物是人非的苍凉,像是大火一样弥漫上来,让他们这一对本该是最熟悉的人陌生的好像从来都不曾认识。原来,时过境迁,真的是这世界上最狠的一个词。

    燕询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像是平静的海。很多人在周围走动,殷红的火把闪烁着,晃的他们的脸乳忽明忽暗。

    仍旧是那双眉,仍旧是那双眼,仍旧是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可是那个人,却再也不是当初承诺要永远并肩一生相随的人。

    能够体会那一刻的悲凉吗

    也许能,也许不能,语言在这时早已显得软弱无力。就好像火红的叶子,就算再是徇烂,也避免不了将要凋零的结局。天是黑的,大地是白的,仍旧是这片天空,仍旧是这方土地,仍旧是这个他们曾经梦想过千千万万遍的地方,可是为何,就连说一句话,都已经是那么艰难

    燕询看着楚乔,有熊熊的火在她的背后燃起,她整个人都像是光明的神邸,有着他这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热度。突然间,他又想起了很多年的那个大雪夜,在那个漆黑的牢房里,他们从墙壁的缝隙中艰难的伸出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也许,他们就像是两棵种子,能在冰天雪地中紧紧的抱成团,相互依偎着取暖,等待春天的来临。可是,当春天真的来临了,当他们互相扶持着破土而出之后,却发现,土地的养分远远无法供应他们两个一起生存。于是,终于渐行渐远,分道扬镳。

    燕询突然觉得累了,一颗心苍茫的像是神女峰上的积雪。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是在何种艰难的环境里,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累,他跟自己说,我该走了,于是,他就真的转过身,缓缓策马,将欲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极温暖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叫道:燕询

    是的,是温暖,是一种消失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感觉,像是滚烫的温泉,一下子将冻僵的手伸进去,温暖的让人颤抖。

    燕询,她在他背后执着的叫道:程远带着人就在我后面,估计很快就要到了。

    燕询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勒住马缰,静静的站在那里。

    你受了伤,先处理一下,好吗

    她从背后缓缓走过来,经过他的身边,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拉住他的马缰,固执的问:好吗

    燕询突然觉得有些苦涩,似乎从小到大,她总是更有勇气的那一个。几名医官背着药箱跑上前来,低着头站在她的身后。他一言不发的下了马,任由那些人为他 处理伤口,为他上药包扎,箭矢被人拨出去,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忙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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