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官司

    唐小鱼知道唐晓棠的话不可以尽信,却也有五六分真。 。只是既然她落在自己手里,怎么处置却不是一句话的事。她如今嫁为人‘妇’,前途命运都握在她男人手里,虽然自己能将她要回来,但用什么名目要回来,要回来又如何安排却也是件伤脑筋的事。

    那马商待她并不怎么样,不过是当件玩物。如今又因为她与家里正房太太起了冲突,要是放她回去,只怕她小命也难保。可若是收留了她,岂不落实了自己与唐晓棠的关系?把她放到哪儿好?薄待了让人侧目,厚待了自己又不甘心。

    伍卫将人领下去转回身,正见着唐小鱼双眉锁着一脸的愁容。

    待问明白唐小鱼的顾虑,伍卫哈哈一笑道:“这原也不是什么难事。您就当路上见到一个落魄的‘女’人被夫婿和大‘妇’欺负,伸把手而已。商贾重利,既然她是被买回来了,您出几个钱,只怕正合了那男人心意,将人转手就卖给您了。哪就会有什么流言猜忌。”

    唐小鱼闻言一振,拍手道:“也对,其实今天就算遇到的不是她,换个人我能帮的也就帮了。何况我唐小鱼身正影端,旁人说什么我又岂会在意。”

    伍卫点头笑起来:“正是这个理,您是堂堂大齐长公主,有天子护着,谁敢说您什么不是!至于安置,那更简单。这‘女’人不是想找个本份农户过日子吗?您将她送到庄子上,派些农活给她,找个忠心勤谨的农家一塞,一边儿可以就眼照看她起居,她不至于孤身一人零丁受人欺负,一边也盯牢了她,看看她日常行止言谈有什么不对付之处。”

    不愧是裴世子身边最得用的近卫头领,唐小鱼觉得头疼的事,他轻轻松松就排出了道儿。

    这也是唐小鱼担心的。

    唐晓棠出现的时机太巧,这时间,地点,出现的方式不能不让人心生疑窦,这样处置倒好,唐晓棠若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她便在农庄里安安静静过日子,虽然不能锦衣‘玉’食,但吃饱穿暖,以劳动换生活总归能活出个人样子来。但若她是怀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在她面前演这么一出戏,那也就别怪她心狠,再不能顾着什么血脉之情了。

    伍卫着人细细嘱咐过,又亲自去找那马商谈话。那马商果如他所料,干脆利落的将唐晓棠身契‘交’了出来,意思意思只收了二两银子,便带着和好的夫人收拾车马匆匆离去。

    这样一耽搁,等她们回到京城时城‘门’都差点下钥了。

    唐晓棠就照着伍卫说的那样,被秘密送到了京郊庄子上,也没挑旁人,庄头了信儿,便直接将人接到了自己家里去。他原是荣王府家生子,荣王将庄子连农户一并送给唐小鱼之后,他的全家就都成了公主府的家仆,比起一般的佃户来,更能让人放心,且行事更有章法,心思更细发。

    唐小鱼了伍卫的回报之后,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总觉得心里不安稳,又找伍卫去挑两个妥当人,快马奔到涪川县去打唐家人如今的情况去。

    裴简在宫里一待就是七天,其间他也派人出来与唐小鱼报过平安。

    唐小鱼很想进宫去陪陪他,可她也知道,有些事,有些时候,男人必须要自己面对,让他能有个平静的空间,才是自己当下最该做的。

    抓心挠肝地等了好些天,宫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出来,安静得让人心慌。唐小鱼有些坐不住了。

    不能去看裴简的话,去给老祖宗请安总没差吧。这些日子没进宫里,老太太在背后不知要怎么骂她没良心了。

    这边牌子刚递上去,那边京兆府的府尹大人却找上了韩府。

    陶蔚然陶大人只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这一年里大事小事不断,就没哪件能让他高兴点儿的,不是硬茬子就是泥潭子,左右不着靠,左右得罪人。陶大人那把漂亮的胡子被他揪得成把成把地掉,头发也添了几根银丝了。

    这回来韩府是他‘私’人拜访,他拉着韩纶韩尚发了好大一通牢‘骚’。

    原本他们也没多少‘私’‘交’,只是泛泛,连着出了惊马案、严氏自悬案之后,陶蔚然自觉与韩大人‘交’情不一般了,很多话‘私’下里也能说得开些。

    韩纶眯着眼,陶棉‘花’絮絮了一堆废话,已是万分不耐烦。

    “半城兄,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何必兜这样大圈子。”

    陶蔚然长叹一声,觑着韩纶的脸‘色’说:“唉,小弟也着实是为难,这才来找大人商量。今儿过晌,我京兆府被人击了鸣冤鼓,状子递到下官案头上了。”

    韩纶眉头一挑,京兆府接着状子,府尹不开堂审案,巴巴儿跑到韩府来做什么?

    “怎么,告的是我韩家?”

    若告的是韩家倒也罢了,他陶蔚然也用不着这样头疼啊。

    “韩公清正秉直,几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各顶个儿是这个。”陶蔚然竖了竖拇指,“谁能告韩家!”

    这倒是,这前日刚放了榜,韩家最小的三公子一鸣惊人,位列头甲第二名,满城都轰动了。大齐开国至今,还没哪家能出一‘门’父子四进士的,老韩家是头一份儿。

    韩纶眸光一闪:“不是我韩家,难不成?”

    “是暂居您府上的丰城公主。”陶蔚然对外拱了拱手,“韩公,小弟着实头疼啊!”

    韩纶惊讶地站起来,问道:“你说什么?丰城公主?你说有人击鼓状告丰城公主?”

    陶蔚然挂着一张苦瓜脸,愁眉不展:“是啊,原告自称是丰城公主亲大伯,还抬了公主的亲祖母来,要告公主不奉养长辈,忤逆乖张,买卖姐弟之罪呢。”

    韩纶微张着嘴,看着陶蔚然半晌才吐了两个字出来:“荒唐!”

    陶蔚然点头如捣蒜:“可不是!丰城公主乃是皇上亲封的御妹,身份何其尊贵,下官当时也觉得十分荒唐,胆敢诋毁皇亲,简直翻了天了。只是下官才要将这几个刁民打了板子,那原告唐明德却拿出丰城公主亲生父母的婚和她的出生户纸来,恰逢堂前又有言道两人经过。下官这状子,便不能不接了。”

    陶蔚然‘欲’哭无泪啊!

    谁不知道丰城公主深得太皇太后的喜爱,皇上又指婚将她许配给镇南侯世子裴简。裴简是太皇太后的侄孙,不止老祖宗,帝后都对这位表亲十分看重喜欢。他接了状子,一个玩不好,不止得罪公主,还要得罪镇守南疆的镇南侯,这两位不高兴了,太皇太后还能开心?皇帝那样一个孝顺孙子,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陶蔚然只觉得头上发虚,好端端的乌纱帽不大安稳了。

    心里真是恨极了御史台的陈度和杨升那两杀才。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唐明德喊冤的时候出现在京兆府,还摆出一副忠正的嘴脸,‘逼’着他收了状子,还说明儿一早要具本弹劾丰城公主,治她大不孝之罪。

    弹你‘奶’‘奶’个爪儿!

    旁的不说,丰城公主曾有功于社稷,人说不孝就不孝?能让多少人吃饱了肚子保存了‘性’命,她唐小鱼就是大孝于天下了。这起子御史言道风就是雨,见天儿抓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做文章,显得他们有多能耐。

    却把他给架到火上烤了。

    不过大齐以孝治国,若那个唐明德所言不虚,捅到上头去,皇帝再疼这个干妹妹,面子上也不好下来的。

    陶蔚然心急火燎地让人去核对唐明德提供的婚和出生纸的真伪。结果翻来找去,衙‘门’里的存档居然找不到。

    陶棉‘花’当即流了一脖子老汗。

    府库里丢了整整一册文,偏这文里有丰城公主家里的信息,这可要了老命了。幸亏衙‘门’里一个年轻府吏记‘性’好,他想起来前两年自己曾受理过一个案子,因他自己是江陵人,文里又是当时正红火的小仙‘女’的家事,他就给记住了。

    那次江陵县送来的文便是陈氏与唐明诚的和离文,陈氏带着‘女’儿唐小鱼离开唐家,自此与唐家再无瓜葛。之后过了不久,江陵县又来文,将陈氏与唐小鱼的户籍给迁去了江陵。

    陶蔚然一就来了‘精’神,既然唐小鱼与唐家脱离了关系,那么唐家来告唐小鱼不尽赡养义务不孝顺什么的就站不住脚。两家都不是一户,且也不住在一起,你让人拿什么孝顺?

    和离文找不着了,他就让人去找迁籍文,结果这一查,又傻了眼,这个也找不着了。

    陶蔚然觉得事情闹大发了。

    丢一件文还能找点理由出来,与丰城公主相关的文一样找不见,这里头要没鬼,鬼都不带信的。

    可是能将手伸进京兆府府衙的人屈指可数,能数出来的都是他陶蔚然得罪不起的人。陶大人坐立不安,终于憋不住,跑来向韩纶问计了。

    丰城公主好歹以前认过韩纶当干爷爷,韩纶又是御前的红人,皇帝的心思他‘摸’不准,韩纶是一定‘摸’得准的。好歹他要求个方向,就算不能将这案子圆满解决,也不能出太大的方向‘性’错误。

    韩纶须发皆张,过了一会,他对陶蔚然说:“半城兄,这事瞒是瞒不住的,既然有人能毁了文,又安排言官到场,那这事就没有善了的可能。”韩老爷子沉沉道,“明日若皇上问起,你就据实以奏。也别想替你手下隐了过实,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老夫倒要瞧瞧,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天子脚下‘弄’这一出瞒天过海之戏。”

    韩纶很笃定的是,不管幕后这人抱着什么目的,明日事情一揭出来,皇帝肯定会发火。

    如此胆大包天,就为给一位长公主身上泼污水?

    皇帝才不会这样想。

    他想的是,这人是在捋龙须,揭龙鳞,打皇家的脸面。

    大齐皇帝英明睿智,为人只有一个缺点。

    护短!

    极其的护短!--83823+dd856+1859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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