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殊拦住了。“想陆兄只是悬壶济世之辈,并不涉足江湖纷争,若是有什么得罪前辈之处,也请前辈高抬贵手,不要与一介晚辈计较了。”

    “哈哈哈哈,好一个悬壶济世……”那个人浑浊的眼睛里露出怨毒的神色,“既然你称我一声前辈,我便把实话说与你,我与这小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怨,只能怨他是蓝璇之子!”

    “杨洪……没想到,殷啸天竟把你这苗疆蛊王弄了来,难怪这些日子来接二连三以活人试药……” 元廷秀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当年他父母被仇家找上,想来也是你告的密吧!”

    那个人冷笑了一声,默认了他的判断。“当年,我那师妹蓝璇出逃带走了五毒宝典,我寻遍天下,终于发现她已经在姑苏嫁做人妇……她害得我走火入魔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她以为能就这样算了吗?哈哈哈哈……我虽不能亲自动手,但她的仇家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和她夫君都活不了……还有他们的孽种也是……”

    说着,他捏紧了手中的稻草人,身在铁笼内的陆玄青痛苦地□□了一声,枯瘦的手指抓住了身边的铁栅,“师兄!”

    “我在这里,阿青,我在这里!”元廷秀急切地应着,却觉得有些异常——陆玄青并没有看他,而是空洞地望着远处。

    “万蛊噬心大法已成……他永远也想不起来你是谁了!”杨洪大笑。

    “你这畜生……”元廷秀缓缓抽出身后□□,握在手里,“你把阿青害到这种地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元左使……你莫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吧?”杨洪不紧不慢地说,“当日他服下丹药皆是因你背叛教主所致……而今你倒问起旁人来了?”

    “那就让老子来宰了你这个不人不鬼的玩意!”谢准终于按捺不住,一招怒涛式杀向杨洪,后者避开了他这一刀,打开铁笼,从罩袍下掏出一柄剑扔在陆玄青身旁,正是陆玄青所使的绕指剑。“你想见你师兄吗?”他对陆玄青说,声音仿佛毒蛇吐信。

    “师兄……”陆玄青低声重复了一遍,突然抓着铁栅坐了起来,“师兄!”他声音绝望,听得人肝肠寸断,“师兄已经死了……在悬崖下面……有人……有人一掌把他打下了悬崖……”

    “你再好好想想……是谁把他打下悬崖的?是不是……那些人?”

    陆玄青摸到了身边的绕指剑,扶着铁栅站起了身,定定地注视着杨洪手指的方向:“是他……是他们……”

    “杀了他们……”杨洪指向他们,眼里露出狰狞的笑意,“为你师兄报仇!”

    “你这信口雌黄的千年乌龟王八蛋……”谢准见状脱口而出,手里绣春刀再度袭向杨洪,不料陆玄青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剑光一闪,接下了他这一招,便与谢准交手起来。谢准又急又气,大喊;“阿青哥哥!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别枉费心机了,他已经不记得你们了!”回应他的是杨洪的一阵狞笑,“不过,他现在可是比先前那副窝窝囊囊的样子要好得多了!”

    剑身发出龙吟之声,回手便是一剑刺向谢准面门。眼看谢准就要为剑气所伤,沈殊慌忙出手相助。金铁相交之际,沈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内息不稳,”他咬紧牙关,对杨洪道,“吴前辈这套剑法,需以深厚内力方可使得,如今他身体虚弱,你让他勉为其难使这套剑法……会要了他的命!”

    谢准闻言一个迟疑,动作慢了些许,陆玄青却压根不放过他这个破绽,剑尖一弯直逼他要害。千钧一发之际,沈殊及时替他挡下了这一招。他顺势运起轻功,一招奔流式劈向一边的杨洪:

    “去你的吧……老子要剁了你这狗娘养的!”

    “你这东厂阉狗养大的小畜生,嘴里还这么不干不净。”杨洪身形一闪,出现在谢准身后,他正欲一掌袭向谢准后颈,元廷秀回身护住了谢准,一招横扫千军顿时逼得杨洪连连后退。元廷秀岂是善罢甘休的性子,枪身回转,冰冷的枪尖抵在了杨洪脖子上,“就你这两下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立刻收了万蛊噬心大法,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休想……你就算杀了我,他也认不出你了……到底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他可是一直记挂着你……哪怕中毒昏迷之际都在念着要去悬崖下找你……”

    “阿青……”元廷秀明知道那是对方故意的,却还是在听到这句话时方寸大乱,“你后来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那小子那副儿女情长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舒服,”杨洪从牙缝里发出一阵笑声,“所以我只好找了个和你有七八分相像的人头放在他面前,告诉他你已经死了……他那时候万念俱灰的模样,可真想让你看一眼啊……”

    “你说什么……”元廷秀握住□□的手指节发白,“就算他母亲与你有过节……他又何曾亏欠于你,你这样于心何忍……”

    “哈哈哈哈……元左使,你现在倒是口口声声仁义道德慈悲为怀了,当年血洗愗善右贤王族人时,可没见你多么心慈手软……”杨洪低声笑了起来,“还是说你流连花丛多年,这一次竟真的动心了?”

    听他偏偏提起这件事,元廷秀倒是怒极反笑,“好……既然都是邪道中人,又何必虚与委蛇呢?你最好老实听话……不然我把你一片一片剁碎喂狗。”

    “你最好快点动手,那样你的好师弟就永远是这副模样了。”杨洪索性往他的枪尖上靠了靠,“来啊,听说愗善元氏枪法独步西域……我今日倒想见识见识……”

    谢准见元廷秀迟疑着不敢动作,一气之下索性挥刀砍向杨洪,“不能杀你,可没说不能把你手脚剁下来泡酒!”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杨洪却不躲不闪任由他砍来,沈殊见情势不妙,大喊:“阿准!不要中计!被他的血溅到就糟了!”

    谢准一惊,本能地向后退去,所幸他轻功卓绝,这一退甚是及时,只有几滴血溅在了脸上,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到皮肤一阵灼痛。然而沈殊本就担心伤了陆玄青而束手束脚,这一分神之际正巧被绕指剑刺中,左肩顿时血流如注。陆玄青趁他受了伤动作放缓,渐渐占了上风。千钧一发之际,谢准下意识地一脚踢向杨洪,这一回却是正中了杨洪手中的草人。他足尖一勾,草人飞向半空中,手起刀落之下,草人断成三截,掉在地上。与此同时,陆玄青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太监养大的小杂种,倒是有点眼色……”见蛊术被破,杨洪咬牙切齿,“但你破了傀儡大法,却解不了万蛊噬心!”

    说罢,屋内忽然涌起一股青烟,谢准哪里肯就此罢手,正欲追上去,却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只听得耳边传来杨洪的笑声:“你既有眼光,便让你尝尝这毒烟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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