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三百年彷佛不复存在。

    师迩扑进道衡怀里,仿佛旅途到了重点,一路的疲惫伤痛都有了支撑。

    道衡左手单手抱起师迩,右手抬起银红□□,枪穗随风轻轻摆动,枪尖所指的方向,魔族们,纷纷沉默的退避,让开一条路。

    后边跟随的程昼看着,师迩坐在道衡臂弯里,无比契合。内心翻江倒海。

    到达了安全的地方。

    师迩担心的问,魔族怎么办?

    道衡温柔的如同整个世界,轻轻的抚摸着师迩的头发,“放心吧,所有的魔族将由我一人搞定,小师迩不相信大人了吗?”

    师迩红了脸,低下头,“相信的,只是担心大人口不择言罢了。”

    道衡好笑的刮了刮师迩的小鼻子,“你呀,还是这么莽撞,撞的这一身伤,很疼吧?”

    “星君……,星君,我,我等了你好久。山脚的那个小桃树已经变成一片桃林了。”师迩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语无伦次手足无措的最后窘迫的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只剩下流泪了。

    “那味道好不好啊?”道衡星君轻轻的拉开师迩的斗篷,青青紫紫的,全身几乎没一处好地方,心疼的蹙着眉。

    “不好,跟它们的祖宗一样的酸。”师迩想起那一山酸桃忍不住皱了鼻子,“我每一颗树都尝过了,没有一个是好吃的,它们往前数三百年从根儿上就是酸的。”

    “那我们把它们都拔了,一棵棵去挑,全部都换上最甜的桃子,小师迩要是还不满意,我就去天庭偷偷的折枝蟠桃枝,能不能种活就看小师迩的本事啦。”

    师迩惊呆了,眼泪都忘了流,“我不会种树诶,还是蟠桃那么贵重的仙根。那一山的酸桃子除了不好吃,开花的时候绵延数十里还是勉强能看的,不要都拔了啊,三百年呢,我都认识它们啦。”

    道衡绷不住的笑了出来,揉揉了师迩的小脑袋,师迩这才意识到道衡在逗他,有点恼羞成怒,把脑袋的手拽下来,转过身,“不要理星君了。”

    “不要啊,我可是很想你呢,小师迩。”道衡从背后环抱住师迩,一个用力,抱着师迩坐到了那块平整的大青石上,轻柔的将师迩的衣服全部都褪了下来。

    “啊!星君大人。”师迩吃了一惊,精致的小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胭脂似的,漂亮极了。

    “小师迩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啊,我可是会心疼的。”道衡温润的眼睛里的疼惜清晰可辨,师迩的眼泪又忍不住要流下来,道衡将左手食指抵在师迩的唇中间,右手手指抵在自己唇上,“嘘,不可以哭哦,现在是疗伤时间,小师迩长大坚强了,不会像小时候撞到一个包都会哭鼻子了哦?”

    “才不会怕疼哭鼻子,小时候,那是,那是星君你太笨拙了。”师迩嘴硬,耳朵却悄悄的红了。

    “对对,我家小师迩说什么都对。”道衡假装没有看到,用上好的仙药将师迩身上全部的伤痕都细细的涂了一遍。

    大长老见道衡带走师迩已经无法挽回,暗搓搓的诱导程昼想歪,说师迩是由延将骨镜点化生灵,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道衡把师迩当延将养。把爱人重新养大什么的……

    把程昼说的惊疑不定之时,又故做好人把程昼送到了道衡师迩身边。

    正遇上道衡对师迩说,“我要把镜子取出来了,可以吗?”

    程昼很愤怒,同时认识到大长老在骗他,道衡哪里是把师迩当延将养,延将的分量分明比师迩重多了,拼命阻止取镜子的过程,被师迩赶出去了。

    程昼内敛而委屈的,执着的追问师迩,“即使如此,你也相信着道衡吗?”

    “是的。我的命都是大人给予的。”

    程昼对道衡说,“你不知道,师迩现在只靠着骨镜吊着一口气吗?”

    道衡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这个愤怒的人族青年。

    “那又如何,小师迩都同意了,你要否定小师迩的决定吗?”道衡逼近,直直的望进程昼的双眼,冷冽的压迫的气息直迫过来。“你在质疑小师迩拥有自己做决定的能力吗?你在要违背小师迩的意愿?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师迩的意志就是你的意志,即使粉身碎骨也是要碎在达成意愿的路上。是这样对吧?那现在这一出算什么,出尔反尔的闹剧吗?凡人就是这么意志薄弱,朝令夕改还自以为是的存在吗?夜深人静的时候,审视自己的你都不会感到羞愧吗? ”

    程昼脸色惨白,咬紧牙关,下嘴唇被咬出了血都浑然不觉。

    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

    “你要去再次劝说师迩吗?没用的。”道衡重新坐在太师椅上,在程昼即将迈出门口的时候发问。

    “我知道,”程昼并没有回头,“所以我要回大周了,去京城当我的钦国侯。”

    “哦?”嘲笑意味相当明显。

    “即使被您嘲笑,我也要去保住我爵位,”程昼哽咽了一下,几乎毫无停顿,又流畅的接了下去,“师迩太娇贵了,失去了骨镜的师迩,跟釉瓷有什么区别呢?除了让人惊叹的精致,一碰就碎。如果您找到了方法可以赢回您的延将,可以将对您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的师迩送到我这里来吗?”

    “你想做什么?”

    “我想,让失去骨镜的师迩能同之前一样活的自由肆意,不被束缚。我能做到的,只有保住爵位,争取到足够大的权势了。”程昼的眼睛似乎有泪光在闪动,恳诚无比的请求到,“星君大人,您高高在上惯了,我这种蝼蚁一样的凡人您吹口气都会尸骨无存,即使背信弃义,您也是不会看在眼里的吧,但是请您看在师迩找了您那么久的份儿,多怜惜怜惜吧。”

    道衡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自己修剪良好的指甲尖,“你有什么资格请求我呢?”眼睛斜瞟过去,十足的蔑视,“虽然心情很糟糕,但还是要给你一个机会,说出你对我说的最后一个心愿吧。”

    道衡指尖上聚集起乳白色的光点。

    程昼偶然间见过这种法术,一个鸡蛋大小的光球,砸灭了一个山头。

    光点已经有蚕豆大小了。

    程昼异常的感觉到自己竟然无比平静,“师迩喜欢酸桃子,因为您曾经给他带回的桃子是酸的,师迩把桃核种下去,已经连绵了漫山遍野。晚上突然惊醒一定要喝杯加玫瑰糖的牛奶,煮沸了要凉到完全不冒热气了才行。草木脱胎,实在是不擅长走路,不想抱的时候,请大人施个法术带着师迩走。期待了很久的戏法,如果您有空,带他去转转吧。师迩的笛子练习的很好了,您听到也一定会赞叹的。”

    “快点,我没那么好的耐性。”道衡催促道,好看的双眉皱了起来,那么温润的面庞竟然隐隐显出火气。

    程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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