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辰初入朝堂时心中还暗自警醒自己万不可搀到皇子们争储中去,但不知不觉的,竟已经同晁洌站在了一起,苏卿辰开始也犹豫过,只是还是忍不住总要去寻晁洌,幸得晁洌也很愿意赖着自己,平日无事时也不再去狩猎了,只陪着苏卿辰。
    殿下,臣听闻薛贵妃在跟皇上提给三四皇子在朝中谋差事的事。苏卿辰旁敲侧击,轻声道,殿下是怎么想的呢?
    晁洌轻蔑一笑,整个人往后一躺,随手拉过苏卿辰平日里用的那个软枕来倚在颈后,慢慢道:让她去求吧,只要我不入朝,她就是费尽浑身解数也没用。
    苏卿辰自然也明白这道理,顿了下轻声道:殿下如何还不急入朝呢?先学着办些差事,等皇上放心殿下了,自然会委以重任,以后……
    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些。晁洌淡淡一笑,我不是傻子,这储君的位子多少人盯着呢,他们都将我当对头,以为我一定要跟他们争,呵呵……老师,若我说我从来没将那皇位当回事,你信么?
    苏卿辰顿了下,点点头道:我信。
    晁洌轻笑了一声,偏过头低声道:我母后走的早,外祖家打舅舅那一辈就没什么能抗事的人了,已然没落了,如今我的位子尴尬的很,我都清楚……随便吧,若他们不害我,我倒是不一定跟他们争,以后远远的做个封地王,不一样快活一辈子?对了先生……
    晁洌不知想起什么来了,坐起身来兴冲冲道:以后你跟我一起去封地上吧?封地王一个文相一个武相,我都让你做,好吧?
    苏卿辰险些就要点头了,努力的克制了下垂眸低声道:殿下……莫要玩笑。
    晁洌干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苏卿辰猜晁洌也是明白的,身为嫡皇子,这个位子他争也得争不争也得争,他说他无意皇位,苏卿辰信,但晁泽晁沁他们不会信,将来其他皇子得登大宝,第一件事必然是处死晁洌。
    苏卿辰察觉出晁洌不大高兴了,想了下轻声道:殿下不是说想要幅扇面么?想要什么的,我给殿下画。
    晁洌挑眉一笑,那天他无异看见苏卿辰的几幅工笔,描的当真好,当时赞了几声,苏卿辰就说要送给他,他那会儿说想要苏卿辰另画,不过是一句玩笑,没想到苏卿辰竟记住了。
    晁洌看着苏卿辰清秀的眉眼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轻声笑道:那可是好,老师给我描幅春|宫吧,没事儿的时候看看,省的去……哈哈老师别生气。
    苏卿辰脸涨红了,偏过脸不知如何接话,晁洌连忙笑着补救道:跟老师闹着玩的,老师……给我画幅岁寒三友?
    苏卿辰撑不住笑了:殿下倒是大俗大雅都来得。
    饶是晁洌脸皮厚听了这话也禁不住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笑了下:还是……先生看着来吧。
    苏卿辰走到案前取出一副扇面来,想了半晌道:画幅夏荷图吧,夏天里用正合适。
    晁洌失笑:离着夏天可远着呢。
    苏卿辰笑了下没说话,小小的一副扇面,他一画就画了半年,等到夏日时正好作好。
    晁洌于书画上不大通,并不明白为何一幅画要费这么长时间,不过也看出来苏卿辰费了不少功夫,苏卿辰将扇子给他那日他回送了苏卿辰一把匕首。
    苏卿辰轻轻的摩挲匕首上的盘龙花纹,低声道:臣出入禁宫,这匕首没法带着的。
    知道,先给你看看,一会儿我帮你带出去,让人给你送到你府上去。晁洌一笑,压低声音道,这匕首是前朝的旧物,削铁如泥,你估计用不上,拿着玩儿吧。
    苏卿辰珍之重之的用帕子将匕首包了起来交给晁洌,晁洌将匕首揣进怀里,笑了下道:今天晚上我就不在宫里了,羿将军有事找我……
    苏卿辰眉梢一挑看向晁洌,晁洌哈哈笑了起来:是真有事,再说是去羿将军府上,他们家太太管的可严,我们就是有心也没那个胆乱来。
    苏卿辰心中好笑,自那次后晁洌果然就洁身自好起来了,眠花卧柳的事再也没做过,苏卿辰点头一笑:既是有事那就早点去吧。
    晁洌拿着手里的扇子翻来覆去的看,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想有只小猫在挠似得,总想说点什么,犹豫了半晌嘿嘿笑了下道:那……算了,明天我再跟你说。
    苏卿辰点头,忽而也有些留恋起来,想了下道:那什么……你既是要去羿将军那,那先把这匕首给我吧,明日……我再给你,你再给我捎出去……
    晁洌点头:也行。
    晁洌将匕首递给苏卿辰,笑了下出去了。
    苏卿辰平日晚膳后都是陪着晁洌温书的,今日晁洌走了,忽而空落落的,苏卿辰百无聊赖,将那匕首拿出来,反复看了看,正要放回去时只听身后有人嗤笑一声:大哥把这个都给你了?
    苏卿辰心中一惊,连忙将匕首收回怀中转过头来,晁泽不知何时进来了,笑吟吟道:说起来……这匕首跟我也有些渊源,老师要不要听听?
    苏卿辰虽教导这几位皇子,但也只有晁洌真心将他当老师,像晁泽这样的苏卿辰平日里也懒得理会,苏卿辰垂首低声道:夜已深了,臣要出内城了。
    老师急什么呢?我跟你说说又怎么了?晁泽一笑,不等苏卿辰说话先自顾自道,那还是我们小的时候的事儿了,那会儿……我才六岁?大哥七岁。
    父皇喜欢狩猎,那年将满五岁的皇子都带去了,我们四个人跟在父皇身边,听父皇说一会儿围猎的热闹,父皇当日跟我们讲了许多,最后拿了一把匕首出来,呵呵……晁泽定定的看着苏卿辰,一笑道,对,就是这把。
    父皇当着随行的百官说,一会儿哪个皇子先猎到东西,这把匕首就给谁,也许父皇只是一时兴起吧,但是老师……你知道当时百官都怎么想的吗?
    苏卿辰心中一动,晁泽一笑道:他们就差把这东西当传国玉玺了,那天大伙儿都没什么心思打猎了,光等着看到底哪个皇子能拔头筹。
    苏卿辰淡淡一笑:看来是大皇子了?
    是。晁泽面色阴沉,冷笑了一声道,你信吗?大哥他七岁时已经能骑马了,之前我一直不知道,那天是他头一次的当着众人上了马,用弓射死中一只小鹿。
    晁泽一笑:不信是不是?他用的弓太小,并没将那鹿射死,他当时直接飞身下马,用弯刀将鹿头砍了下来,转身上马策马回来,将鹿头进献给父皇,呵呵……那场面当真是英武极了,父皇龙心大悦,当即将这匕首给了他,而大哥……转身跪下将匕首献给了皇后。
    晁泽阴冷一笑:老师是没看见那场景,父皇开心坏了,皇后更是高兴的差点流泪,呵呵……大哥的心思当真好呢。
    苏卿辰一时只觉得手中匕首千斤重,倒不是因为那场狩猎,只是……这可是晁洌曾送给先皇后的东西,如今转送给自己,想来……
    苏卿辰心中又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脸上有些发红,晁泽想起之前的事来怒意渐起,冷冷道:他比我大了一岁,这算什么本是?凭什么将风光都抢了去?
    苏卿辰心里无限缱绻,哪里听得进去,只垂眸轻声道:殿下既也觉得不公平,那就莫要再想了……
    晁洌嗤笑一声:你明白就好,敢跟我争……如今就该让他明白明白了……
    苏卿辰心中没来由的慌了下,正要说什么时外面一个小太监进来躬身道:苏大人,皇上请苏大人去乾清宫拟份折子。
    苏卿辰如释重负,转头对晁泽敷衍了一句:那我就不好再陪了,殿下也早些休息吧……
    苏卿辰将匕首小心的藏在怀中,跟着那小太监一路去了。
    从诲信院到乾清宫还有段路,夜里凉风习习,将苏卿辰脸上的红意吹散了些许,谁也不知道,就在刚才,苏卿辰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苏卿辰整了整领口,不着痕迹的摸了摸怀中的匕首,心中一暖,晁洌会将这个给自己,想来……对自己应该也是有些情谊的吧?
    苏卿辰心中发甜,心想明日见了面,就跟晁洌说了吧,晁洌接受也好,不愿在理会自己也好,总强过日日受这煎熬,没准……晁洌也是喜欢自己的。
    苏卿辰恨不得马上出宫,寻到羿将军府上去现在就跟晁洌说了。
    不多时到了乾清宫,皇帝正含着笑看着手中的折子,见苏卿辰来了一笑道:大晚上的,别闹这虚礼了,你的文采朕最信得过,快来……帮朕拟份要紧的诏书。
    苏卿辰点头:不知是何诏书?
    皇帝一笑:给洌儿赐婚的诏书。
    一瞬间,苏卿辰几乎以为怀中的那把匕首的鞘脱落了,要不然……怎么就觉得心口像是被匕首扎了似得呢……
    苏卿辰垂眸,半晌轻声道:臣遵旨。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月饼节番外?当爱人变成了狗崽(#划掉)天狗之《报恩》
    秦晏定定的看着自己怀里的这只小土狗,半晌说不出话来。
    上一刻,秦晏还在同荆谣说笑,问他中秋想去哪里玩,下一刻,嘭的一声,荆谣消失了,一个小土狗崽在荆谣的衣裳里钻了出来,眨着水汪汪漆黑黑的眼睛看着自己,脖子上还戴着自己给他的金锁。
    小土狗不过巴掌大,戴着那颇有分量的金锁有些吃力,秦晏颇头疼,但也无法,不管是变成什么,这也是自己的宝贝疙瘩。秦晏怕沉甸甸的金锁勒疼小土狗的脖子,抬手将小东西揽到怀里就要替它将金锁解下来,谁知还没解下来,小土狗突然无比委屈的叫了一声,稚嫩的声音里居然带了些绝望,秦晏以为自己碰疼了它,连忙松手,小土狗连忙叼起金锁,转头跳到了一边,水汪汪的眼睛防备的看着秦晏,又委屈的叫了一声,谁知一开口金锁就掉到了床上,小土狗的大惊,连忙又叼了起来,呜呜咽咽的缩到了一边。
    秦晏恍然大悟,连忙哄道:“乖……谣儿乖,不是不给你了,这金锁太沉了,你这小脖子受不住……”
    自己这宝贝有多容易受伤秦晏最是知道的了,当年就因为自己知道了他的心事,这小狗崽子怕自己嫌弃他,三九天里就敢光着脚逃跑,更别说现在是变成小狗了,自己一个眼神不对,这小东西就得以为自己是厌恶他了。
    秦晏一面说着一面慢慢的靠近,小土狗可怜兮兮的往后缩了缩,秦晏轻声哄:“好了好了,我不给你拿下来了好不好?听话,哥抱着你。”
    小土狗眨了眨眼,眼中竟带了些水意,虽然心里还是很难受,但还是乖乖的蹭了过来,秦晏将它抱到怀里苦笑一声:“傻东西……以为我嫌弃你了?别说狗了,你就是变个耗子我都得当成宝。”
    到底还是怕它勒着脖子,秦晏只好替它托着,轻声哄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敢是吃坏了什么不成?”
    小土狗为难的摇摇头,也困惑的很,秦晏怕它要多想也不再多问了,轻声哄着疼着,又命人送了一碗酥酪来,小丫头们看着小土狗很觉得有趣,一笑道:“侯爷这是从哪儿抱来的?真可人疼。”
    秦晏挥挥手让小丫头下去,自己端了酥酪一点点的喂小土狗,小东西乖乖的一口一口吃着,不多时就抬起头来了,秦晏随手将小碗放在一边,依旧将它抱在怀里替他托着金锁,轻声问:“渴么?”
    小土狗犹豫了下点点头,秦晏亲自给他倒了盏茶,复又倒了,命人送了滚水来,秦晏轻轻的将滚水吹凉了,在小盘子倒了一点放在小土狗旁边笑道:“喝吧,温的。”
    小土狗伸出软软的小舌来舔着喝水,秦晏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绒毛,小土狗喝了一会儿就停下了,舔了舔嘴角,哼哼唧唧的想要往秦晏身边蹭,秦晏任由它撒娇,抱着他去了书房,遍阅古籍也没找出哪朝哪代曾有谁突然变成小狗的先例,无法,秦晏只得想这样着,细心的养着小狗,等他自己变回来。
    放宽心后,秦晏看着这小小的狗儿更多了许多趣味,秦晏以前就觉得荆谣很像幼犬,这会儿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小狗了,秦晏轻轻的揉搓着它,看着它眯着眼享受的抱着自己的手,放心的露出白白的小肚皮来。
    秦晏轻抚小土狗软软的小肚子,突然邪心一起,分开它交叠的两条肉肉的后腿,在他那小东西上捏了捏。
    小土狗嗷呜一声,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眼中又有害羞又有控诉,秦晏笑着哄:“乖……哥逗你玩呢,过来……”
    虽然很不信任秦晏,小东西还是扭扭捏捏的蹭了过来。
    一日相安无事,晚膳时秦晏还抱着小家伙在窗口看了会儿月亮。
    晚膳过后秦晏想了想吩咐让人搬个小床来自己房里,秦晏和荆谣都没孩子,山庄上下费了好大力气才寻到了个小小的摇篮,秦晏点点头,差强人意,也行了。
    秦晏拿过一张毯子叠了叠放在摇篮中,小心的将小土狗抱了进去,轻声道:“你太小,晚上我怕我压着你了,在这里睡,好吧?”
    小土狗怔怔的看了看自己蹲着的这个小摇篮,又转头看了看秦晏坐着的芙蓉千工贴金拔步床,嗷呜一声,叼着秦晏的胳膊往上爬,秦晏失笑:“不想自己睡?要跟我一起?”
    小土狗呜咽着点头,秦晏无法,只得点头笑道:“罢了,黏不过你,来我抱着你睡……”
    托着这么个软软的小东西,秦晏实在不放心合眼,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小土狗说着话,不多时小东西的头一点一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秦晏轻笑,低头在它额上宠溺的亲了下,谁知“嘭”的一声,小土狗不见了,换了荆谣赤|裸着身子趴在了秦晏身上。
    荆谣顿了下,随即眼睛一下子红了,委屈钻进了秦晏怀里,秦晏忙抱着这失而复得的宝贝,连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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