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回陛下的话,我是照顾少爷的奶娘。”
    陶宴险些一头没晕过去。
    门内又出来个八九岁的小孩,唇红齿白的怪漂亮,那少年拉着小孩跪下:“见过皇帝陛下,这是我们少爷。”
    陶宴止住他:“等等,你谁啊?你们少爷怎么跑我家里来了?”
    少年抬头:“表舅,我是高怜啊,那天你让我进府的。”又牵着那小孩子:“这是你儿子,小名叫狍子。”
    陶宴晕死,云暧怀疑的眼神看他,陶宴连忙道:“有误会,肯定有误会!”
    转而冲那小厮瞪眼:“怎么回事!”
    高怜有些委屈,那小孩子却张着小手抱过来,抓住陶宴的腿:“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陡转
    赵吉在岸上等的心焦,见他们从船里出来,脸都黑了。
    这两位主,一个身为皇帝不问政事,不好好在宫里呆着,整天装病,一个身为朝廷揽政大臣,不在机关干活,竟然一块跑出来约会,偷情,还偷上瘾了。
    偏偏知道知道云暧的脾气,劝也没法劝说也没法说,还要随时跟在他二人身后给护驾把风,赵吉忧郁的要得精神病了。
    赵吉心里恨陶宴这玩意儿,云暧也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现在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每天跟个男人腻腻歪歪,摸来抱去,哪里有一点皇帝的样子,看着都让人着急。
    云暧要是喜欢男人,宠幸个小太监或者养几个小公子在宫里玩玩他都没什么话好说,可是现在跟陶宴这叫什么?
    陶宴朝廷重臣,手握重权,一举一动都牵涉着朝政时局动向,绝对不是什么能随便玩的人物。做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主观私情,云暧不但牵扯私情,还跟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政治人物牵扯私情,真是荒唐的透顶了。
    回了宫,陶宴告辞离去。
    云暧用了膳,喝了药,夜雨敲窗,他睡不着,又穿了衣起身,唤赵里取琴来,置在窗前据了琴案抚琴。
    赵吉听着琴音泠然,云暧灯下对影成双,颇觉得凄凉。
    他伺候云暧有十来年,几乎从云暧做太子开始就没离开过,一直衷心耿耿,云暧也很信任倚重他,但他性格板正无趣,云暧从来跟他没有什么话说。
    做皇帝的都把心思藏的深,云暧也不会例外。
    赵吉负责的事情只是保护好他安全,至于其他的,他就是想搀和,云暧也不会给他机会搀和。
    云暧突然问道:“赵将军,你是不是心里在埋怨朕?”
    赵吉道:“臣不敢。”
    云暧道:“朕没有昏了头,你想说的,朕心里都知道,陶宴他,朕最近有点喜欢他,似乎这样不太好。”
    这话说的真是,什么叫最近有点喜欢,皇上你都知道这样不太好还在矛盾什么呢?
    他既然主动说,赵吉索性也就直言了:“陛下既然知道,就该早日了断的好,这种事情传出去让人怎么说?陶大人若是无官无职或者微官小吏倒也罢了,无关大局顶多做个笑谈,可他是朝廷重臣,身居要职,这种身份是能开玩笑乱来的吗?陛下既然为人君,当神器之重,就得谨言慎行,随时顾忌自己的情绪被人拿捏掌握,顾忌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利用或者落人口实,否则就算没罪过也得成了罪过,陛下还是三思为上。”
    云暧道:“你说的这样严重,朕也没有怎么样吧。朕与他升官,是他自己有那个本事,也是刘静的意思,同朕没有关系。至于将朝政全权委托,更是刘静的授意,并不是朕要偏向与他。朕跟阿侑,当初,你也没说怎么样。”
    赵吉道:“鲜小公子跟他怎么能一样。”
    云暧问:“哪里不一样?”
    赵吉直想说,皇帝陛下你宠着鲜小公子,跟皇帝陛下你被陶宴那厮压着当干那性质能一样?可是这话说不出口。
    皇帝养个面首玩可不会被人把脑子操坏掉。
    “陛下可没有为了鲜小公子偷偷摸摸往宫外溜,鲜小公子说留宿寝殿便留宿,陛下也没见刻意避讳着人。”
    云暧久久不声响。
    末了嗤笑。
    “你说到哪里去了,朕不过是宫里呆的闷了,出去走走,听你的话,好像朕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你把朕看成什么人了?退下吧,朕倦了。”
    赵吉就知道得是这么个结果,只好闭了嘴。
    云暧弹了一夜的琴,一夜未睡,陶宴倒是心宽脸大,回家吃了个饱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睡的春梦连连。辰时早醒,刚伸个懒腰,高怜跑进来:“表舅,皇上来了。”
    高怜心宽脸大的在陶宴府上住下,还自己给自己任了个差事当陶大人管家,每天积极的在陶宴面前现脸。
    陶宴瞌睡顿时没了:“他来做什么?”顾不得穿衣服忙出去迎,云暧一身鹅黄薄衫站在庭间,面目清冷含霜带雪。
    赵吉拉着个马脸在他身后。
    陶宴连忙上前打发赵吉,将他迎进门。
    云暧装病不上朝没事干,有时间到处跑,可陶宴还得干活呢,又不是休沐日,他可没法整天这么闲坐陪皇帝喝茶,云暧这边一屁股坐下,陶宴就钻出去责问赵吉:
    “你搞什么!我今天没空闲呢!”
    赵吉真不想理他:“我怎么知道,他要出来,我还能硬把他绑着不让他出来不成?人是你招的,你自己看着办呗。”
    陶宴只得又进去,向云暧赔笑:“那个,陛下,臣马上就得进宫去,中书监里还有事理……”
    云暧点头:“我也去瞧瞧。”
    陶宴松了口气,高怜将早膳送来,陶宴安抚了云暧先坐,自去更衣,净脸,漱口,收拾妥当了请云暧一道用膳。
    云暧的确也还没用膳,陶宴给他盛粥,看他老实低了头开吃,不由得会心一笑:“陛下以后出来,给臣知会一声,臣才好有个准备,免得怠慢。”
    用了膳,乘着小车又往宫里去了。
    两人并坐,中间隔了一点距离,云暧木着脸,始终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陶宴轻轻过去握住了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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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禄阁,陶宴送了云暧回延春殿休息,回头将先前说起的事问详细:“什么时候的事情?”
    穆光步履急促边走边讲:“好像是昨夜的事情,靖国公命人压了下来,消息还没放出,具体还不知道怎么样。”
    “刺客抓到没有?”
    穆光仍说:“不知道,我也只打听了个大概。”
    花影缭乱间,孙秀迎面过来,见到陶宴恭敬致礼,他最近很得陶宴的赏识,除了在延春殿,便是在中书监做事,陶宴顺势叫上他:“颜之,陪我出宫一趟可好,有点重要的事情。”
    孙秀当即应允,两人往刘静府上去。
    刘静躺在床上,穿着单衣,和府上的僚属范安在下棋,面容带笑,陶宴进门,范安恭了身退下。
    刘静笑招呼:“长絮来了。”陶宴紧张上去,握住他伸出的手:
    “先生没事吧?听说是刺客?”
    刘静道:“没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有大碍。”
    陶宴查看了一下他伤处,刘静不肯,然而耐不过他坚持,只得解怀,伤在胸口,足有寸许深,差一点就要伤着要害,伤口有点变色,又看他脸色有点发青嘴唇发白,哪里是没事的样子,登时心下一沉,脑子里轰然炸开了。
    刘静若无其事的拉他坐下,又问起朝上的事,陶宴神思恍惚心不在焉,艰难的敷衍。刘静拍着他手笑:“我这里最近又是生病又是闹刺客,每天忙的应付不过来,朝廷里边的事,多的地方还需要你留意照应,只能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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