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 作者:一步风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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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劫 作者:一步风晴

    上天也不想他们将这年轻的道长待到土地庙去,便不敢再坚持,更何况他们已经半是相信了蒋道长能救他们的田苗。

    一众人半是怀疑半是相信的将三人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的问起话来,具是锄药会什么法术,如何能让田苗变活,或者有没有那能让田苗一夜之间收获的法术,又或者干脆就问他可能点石成金!

    锄药被大伙问得哭笑不得,却又插不上嘴回答,这边刚听完他的话,那边就拽着他的衣角问他新问题,他除了“啊”“什么”“这个……”之外,就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了,连村长都问了他三个问题眼巴巴的等着他回答。

    一回头,却见沧黎也在笑吟吟看着他,对他这样有点忙乱的境况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只好清了清嗓子,一跺脚!

    刚要喊出话来,身边的沧黎这时候倒是比他还先出声了:“哎呦!别挤了,谁踩了本……我的脚!”

    “……”锄药挠了挠头,又摸了摸鼻尖,没有回头。

    沧黎这一声倒是好使,村长终于是比大家先回过神来,伸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好一会儿,人声才渐渐小了。

    锄药连忙说:“大伙不用着急,我能做到的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不过,至于那点石成金之术,小道可从来没曾修习过!”言外之意,大家不要想那么多了。

    村长也知那些都是玩笑,他活了五十多岁,欲望就是祸根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也不去求那不劳而获的事,只踏踏实实的问锄药:“道长先前说要将现在的这些秧苗都拔掉,可听这老弟所说,道长有让秧苗起死回生的法术,为何却要我们将辛苦种下的苗都拔掉呢?岂不是可惜,况且……如今已经要重新播种,只怕已是来不及了呀……”

    锄药点头听着,而后从陈伯肩上的褡裢里拿出一个小纸包。

    那纸包只有掌心大,一张黄纸包裹着,锄药小心打开,里面是一把黑色的小颗粒,形状应是种子,但众人却认不出这是什么种子,都抬头看着锄药。

    “这是北方营山之外的夷族的主要粮食种子,叫做黑粟,是一种初夏播种,深秋收割的粮食,现在种正是时候。”

    众人不曾听说黑粟是什么粮食,但营山之外还是听说过的,那里是极北苦寒之地,本朝□□皇帝当初铁蹄从南疆直袭至北方边境营山,最终就是败在了营山之外,自那时后,才划定了如今疆土,营山之外也就成了北方夷族的聚居地。

    也是自那之后,众人才知营山之外的地方一年中有半数时间寒冷无比,滴水成冰。

    能在那种环境下生长的作物,想来应是极其顽强的。

    “只是,这极北苦寒地的种子,在我们这样的地方……能活吗?”村长将信将疑地问出了大家都在想的问题。

    “这种粮食极易生长,且还有一种特性,不生病虫,叶子晒干了挂在屋里还能驱蚊虫。”

    村长摇了摇头:“老头子没什么见识,还是觉得自己地里种惯了的东西踏实,况且,等到秋天大伙儿还要缴粮食,当官的若是不肯要这黑粟,我们又如何是好?还是请道长小施法术,让我们的秧苗成活吧!”

    锄药无奈的叹了口气,解释道:“非是我不愿意相助,只是,这地里的秧苗除了干旱,更严重的是病虫,我能设坛祈雨,却不能让那些病虫消失啊……”

    众人听了,心中却是都不高兴,都觉得既然能求得甘露,哪有道理不能让秧苗起死复活的?

    村长略一沉吟,道:“道长只要能让我们的秧苗活过来,我们全村都感激道长大恩大德,定是会尽我们所能报答道长的。”

    锄药和沧黎都是一愣,随即恍然是村长想歪了。

    沧黎也知道,自己只怕没能帮上锄药,反而匆忙之间给锄药制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陈伯信他家公子的话,但眼睛却直直的看着沧黎。

    他知道他家公子并没有什么惊人的法术,且身子骨到现在都还不太好,但他身边站着的这位就不一样了。

    沧黎连样貌都是能随意变换的,又是自昆仑而来的得道高人,村民说的这些事于他应不是难事才对。然而,他对沧黎敬畏得很,虽心中各种猜测很多,却并不敢多嘴。

    沧黎感受到陈伯的眼神,猜他是在期待自己出手,便扫过去一道凌厉的眼光,使得陈伯立刻垂目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他并不是不想帮忙,只不过,他还真是帮不上。

    仙法各有所系,金木水火土五行分立,他是火系,锄药是木系,八竿子打不着关系。那草木在锄药掌中能伸展枝叶,吐露新蕊,可若搁在他掌中,法力一催,就都化成一撮飞灰了。

    让他烧光这些秧苗那是不在话下,可让这些秧苗活过来,他也得问锄药办法。

    这一村子的人因为听了他的话,都是满心期待的等着锄药出手就将那些秧苗复活,怎么还能听得进去其他的办法?

    说话之间,大伙又僵在了一处。

    沧黎手指动了动,觉得也许施点法术让他们忘记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可能事情会变得容易一点。但他只是心念刚动,手就被锄药在袖底下握住了。

    施展法术修改凡人记忆是要触犯天条的。

    他们下凡本来就是要弥补自己做错的事,锄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再错上加错。略一沉吟,锄药收起黑粟的种子,对村长及众人道:“既然大伙儿不想种别的,那就让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挽救的余地。我一定是尽全力的,这个大家可以放心。”

    村长松了口气,连连作揖:“还请道长一定想办法啊!全村人都指着这粮食度日呢!道长需要什么,我们一定尽心!”

    锄药忙解释:“小道什么也不需要,就是给我点时间想想。”

    村长哪敢真信,与锄药客气了一阵,就带着村里的人离开了,离开前还盛情邀请锄药三人去家里住,但锄药顾忌自己与沧黎有话要说,便推辞了,反正有沧黎在,他们并不愁栖身之所。

    待得众人都随村长散去了,三人才慢慢往土地庙走去。

    沧黎回天宫的时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说会儿话的功夫,但对于锄药来说,却已经三月有余,连人间的除夕都错过了。

    细想之下,他们还从未曾一起过一次人间的除夕,倒也是件遗憾事。

    想着自己上一次过年都已经是飞升成仙之前的事了,到现在只隐约记得个热闹,细节却是全想不起来了。

    凡人都想修仙,若知道天上神仙又都想着凡间的热闹,不知作何感想,忍不住有点失笑。

    “想什么事,这样高兴?”沧黎背着手,已经换回他在凡间的普通人的样子。

    “哦,”锄药看着沧黎:“我在想,人也好,仙也罢,总是得不到的最好,失去了的才想珍惜。”

    “怎么感叹起这些,你想要什么得不到?本君兴许能帮你一二。”

    锄药笑了,趁着日暮,光线昏暗,默默拉过沧黎背在身后的手握住:“没有什么,只是想起,咱们似乎是从未一起过过凡间的除夕。”

    “除夕不过是凡人自己瞎想的,哪里有夕这种东西。何况,那人间的普通炮竹怕是也只能吓吓猫狗,天上的神兽岂有害怕的道理?”

    “不是说这事。”锄药知道沧黎未曾在人间经历太久,这些乐趣自然是不明白的,便捡简单的说给他听。

    他自己也记得不多了,且那时候的朝代也远不如现在,但有些习俗还是流传着的,放炮竹是一个,挂灯笼贴窗花也是,做吃食裁衣裳也少不了,而他记得最清楚的是上元节的花灯。

    从前的年代花灯做得没多么精巧,大致也就十几种样子,大多都是将心思用在灯面的画和猜谜上。现在却是形状各异,巧夺天工,单是陈伯给他买回来的那一盏蓬莱迎仙琉璃莲花座就十分的精巧,只是可惜做灯的人佛、道混为一谈,那精心雕刻的如来、蓬莱仙人搁在一起,让他看到就觉得好笑。

    沧黎听他说着,沉默了一阵,道:“本君素来喜静。”

    锄药一愣,扭头见他脸上没什么笑意忙说:“是,小仙冒失了,我……”

    不待他说完,沧黎又接着柔声道:“但你若喜欢,待到来年,本君就陪你往人间再来一趟也可以。”

    “……”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祝所有看文的小天使都快乐、健康、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第 67 章

    仙君这一句类似情话的承诺就像一根细小的钉,不偏不倚,正正好好钉在锄药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忍不住心中一酸,神情在那一瞬几乎控制不住,忙低头掩饰,好在沧黎并未回头。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金葫芦?”锄药整理了情绪,想起这事就问了。

    那金葫芦还是历劫时沧黎特意□□赢来送给蒋仲谷的东西,那时他一直都带在身上,后来更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在石炉山的一堆枯木底下找出来的。

    这事除了静虚元君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今日被沧黎说了正中,不禁也好奇起来,不知沧黎是什么时候看见了这金葫芦的。

    “……早就看到了。”沧黎面色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儿在锄药殷切的目光里终是说:“上一次打伤你的时候……”

    这事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提,实在是因为他后悔得不得了,如果他能再多点细心和耐心,就应该早早的发现锄药的那些行为都是做给他看的戏,也就不至于亲手伤了他。

    不但让锄药断了两根仙骨,生了病,还生生是让他这位火神后人的智慧也降了一个台阶。

    锄药想了一会儿,却没头绪,并不记得那时他是怎么就将这个一直藏在衣服里的金葫芦露出来的,又问:“我怎么不记得显露出来过?”

    “……你当时正发着热,糊涂着呢!我也只是看见了那葫芦上的红线和半截金葫芦而已。”

    锄药点点头,哦了一声。

    难怪他这么费力演的一出好戏会突然就被沧黎识破。

    不用想也该知道的事。哪有真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还会贴身带着那人送的东西?

    这真是自己疏漏了。只是,也不能完全怪他,他找回这金葫芦不容易,自是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妥,只有戴在胸前才踏实,合该这就是他们的命数。想要改变怎能那么容易!

    “你又是如何找回来的?”沧黎回头问:“我听说当时那里的一切都毁了,你又现了真身……”

    锄药吱唔了一下,然后含混道:“也不难,我来的早,又总是在石炉山转,只要我有心寻找自然是能找到的。”

    待沧黎再要仔细去问,锄药伸手一指,说:“土地庙……到了。”

    和他们想象中的样子比起来,现实状况更糟糕。

    眼前的土地庙破败失修,那一尊泥塑的土地爷差不多风化得只剩泥胎,连脸都看不清了,供桌的一条腿已经朽的断了一截,下面是用一块石块垫着,供桌上的香炉里连香灰都所剩不多,供品更是根本就没有。

    这地方穷乡僻壤,村民连自己的生活都快要顾不过来,自然也就没有能力供养土地爷,能将这里简单打扫维持到眼前的样子已经不易。

    这小庙也没什么后堂,一间瓦房放了泥像,放了供桌也就不剩什么地方,三人若想施法换个舒服的环境睡觉,怕是很容易就被发现。且有陈伯在,沧黎也不好施展太过的法术。

    然而,这土地庙里连块多余的木板也没有,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想的都是这夜该怎么过。

    锄药抱歉的笑笑。他只想着要避忌些人,却没想到这地方根本是连将就也将就不了的,现在后悔不已,觉得刚刚还不如跟着村长回去,至少还能有个睡觉的地方。

    “这下可不好办了……”锄药对于这种凡间的贫苦日子是挺有经验的,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就算是想席地而眠,这春天夜里也得有干草铺在地上才行,或者至少也得有干柴能生个火。

    锄药搓了搓手,心中正想着办法,庙外头却响起脚步声。

    那声音尚远,但他与沧黎的耳力自不是凡人可比,陈伯还未有任何察觉,正在四周转悠着找木柴,锄药和沧黎却听出那声音的不对来。

    脚步声明显是刻意放轻了的,听起来有十几人之多,却绝不是村长等人去而复返。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些人昏暗夜色里往这荒凉的土地庙来做什么。

    沧黎正要运法去看,陈伯却抱着捡来的枯枝进来到了两人身后:“公子,这些树枝可坚持不了一晚……”

    锄药按住沧黎的手,对陈伯说:“先放一边吧,暂时不用点火。”

    眼见夜就深了,温度也降得厉害,陈伯不明白为何锄药不让他生火,但见锄药与沧黎脸上神色严肃便不多问,只将那些枯枝堆在地中间,而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

    依照那声音判断,那些人离这里少说也还有两里地,要在他们到这里之前离开并不成问题。沧黎往土地庙外看了看,但见东南方有一座小山,山上密林中隐约能见到些微的火光。

    想是那些人也不想被人发现,即使赶的夜路,却也没有多点上几个火把。

    沧黎掐指暗暗算了一算,冷冷一笑。

    他们原不是十分确定那些人当真就是往这土地庙来,但这一算,却得了个“晦夜有犯”的提示。

    此刻入夜,月光晦暗不明,四周再无人家,若有来犯,自然只能是这些人。

    虽然不知这些人的来路,但其实也并不难猜,无非就是些过不下去日子的跑到山上当了强盗的人。终究不过是些凶悍点的庄稼人。

    两人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怕的,索性坐在门槛上等着,只可惜,微风凉夜却没有皎洁的月色好欣赏,不然的话,倒也算得上是片刻的好时光了。

    沧黎:“十一个人,一匹马。”

    “……”

    未听得声音,沧黎回头去看身边坐着的锄药,见他眉头紧锁、两手抱肩,这才想起,他断骨未愈,现今还怕冷的很。现在正是夜里寒气重的时候,想是断骨又在隐隐作痛了。

    伸手拉过锄药的,与他十指紧扣,沧黎自掌心送了些仙力给锄药,见他脸色缓解了才慢慢停住。

    “好点吗?”沧黎柔声问道。

    锄药点点头。

    沧黎的仙力最是温暖,那来源于火系的法力将锄药体内这些时日积攒下来的寒气都除了个干净,脸上也随着那法力在他体内运转显出些微红晕来。

    这会儿的功夫,那些人已经下了山,距离土地庙当真是不远了。

    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大约就应该到了,沧黎似乎是很期待的样子,嘴角边始终噙着一丝笑意。

    等到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陈伯才恍然大悟,而此刻已经来不及商量对策,急得有些焦躁不安。依他所能听到的那一阵脚步声,除了知道人多外,也没有其他。可偏是人多就极为难办,他心中想的是,以三对多,就算沧黎会些奇门法术却也不知能不能一下子对付这么多的壮汉。

    “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沧黎朗声问道。

    对方明显被沧黎的先声夺人震了一下,随即也不再试图藏匿身形,倒是当真答了话:“鱼儿山二当家,来与客人借些银钱度日。”

    话音落时,那喊话的人已经一人一骑出现在面前的夜色中,身后跟着是个背着大刀的人。

    那人牵着马缓缓上前,手一挥,身后的人便一字散开,正好将这土地庙的正面围了起来。

    “在下鱼儿山二当家,听说……听闻……呸!”那人拉下脸上蒙着的一条黑巾,骂道:“酸话说不来!俺是鱼儿山二当家,听说你们手上有值钱的玩意儿,来抢了,识相的就自己交出来,省得俺费神!”

    “在下鱼儿山二当家,听闻贵客路经此处,盘资殷实,特来与贵客相商,借得一二银钱,好帮我寨中兄弟渡过难关,还请贵客不吝,免得伤了和气,于贵客不利。”沧黎仍旧坐在门槛上,口中缓缓将这一段话说了出来。

    那人一愣:“你咋知道军师教的俺啥话?”

    沧黎哈哈笑道:“我还知道,你们今夜一定是要空手而回的了!”

    那人听沧黎将下山前军师教他的那一大串拗口的话都说了出来还十分佩服,但听得后面一句挑衅无疑的话,立刻就火冒三丈:“你奶奶的,我xxx,敢耍俺!”骂完,手一挥,其余人便将背后用粗麻包着的刀横在身前。

    陈伯本想随意拿出一二两银子打发了这些恶盗,但一见这些人稍有不顺意便要动刀,着实吓了一大跳。

    锄药倒是没沧黎那么好兴致的逗着强盗玩,但也没打断的意思,看那二当家暴躁骂人看得也还挺是有趣,都忘了自己三人还在人家的包围之中。

    二当家见两人仍是纹丝不动,毫无诚意,更是毫无惧意,气得脸红脖子粗,连连骂娘。

    但沧黎、锄药两人仍旧不动,直到有人真的将刀抽出来,明晃晃的摆在两人眼前了,锄药才终于笑呵呵的从怀中将那核桃仙拿了出来。

    那核桃仙都是些几岁般大小的小娃娃,一得了施展身手的机会,自然是十分卖力,三下五除二就缴了这些人的刀,那速度快得都看不清。众人都是只觉手上一痛,下一刻刀就不见了。

    二当家顿时没了气势。

    在他看来,这男人不知使了什么邪术,竟然不见他出手,就夺了十人的刀。更见鬼的是,那刀竟然自己长出了脚一般,晃着晃着就到了锄药面前。

    他忙扯过身边一人的火把再仔细看去,那刀下面却是几个拇指大小的小人,样子与一般几岁的孩童一个模样。那些刀便是腾空了被这些小小的人儿举着。

    这诡异的情景吓得他后背全是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rice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929 09:21:59

    谢谢亲耐滴投的地雷,鞠躬!

    另外,说一下

    核桃仙的想法完全是因为核桃仁和核桃人的谐音而来。

    事实上,核桃这东西大约是汉朝才有的外国物种,不要跟俺较真,暂且就当是当年女娲娘娘去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纪念品好了!!

    ☆、第 68 章

    他来之前就听说,这里有一人自称是道长,本以为和南方那些打着太平道旗号谋反的人物都是一般,不过是些穿上了道袍的有钱人,心中根本就没在意。但眼下发生的一切却让他不得不相信那报信人的话。

    核桃仙一路将这几把大刀运到锄药面前,见锄药也没有什么特别吩咐,突然就跳起来上下左右的一阵忙活,十把刀转眼就被编成了一个球,朝着二当家飞过来。

    二当家哪里还能反应得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球却是连躲一躲都不会了,眼见就要被砸在脸上,那大球却又突然停在鼻尖前,上面冒出个拇指大的小人“呵呵”笑着,让他看得都对了眼,甚是好笑。

    对峙了一会儿,二当家鼻尖上的汗都要落了地,以为自己一张脸就要毁在这刀刃之下的时候,那小人儿却突然使劲一跺脚,锅一般大的刀球直接向下砸在二当家的马上,瞬间就将那马头砸出几道口子,鲜血直流,扬蹄长嘶。二当家使尽力气也没勒住,挣扎了几下最终重重摔在地上。

    “嘿……”陈伯这下放心了,看得也是忍不住乐。

    其余人见二当家吃了大亏,都是气愤,但无奈手中没了武器,又眼见沧黎等人会邪术,便都不敢上前,只慢慢聚拢到二当家身旁,等着二当家发话。

    那二当家看起来发傻,但傻人倒也有傻人的好处,尽管折了面子,但知道自己打不过也就直接认了,心里也没再多什么阴暗的算计,反而有些敬畏的意思。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就对锄药拱手问道:“道长哪个道场的?”

    “小道没什么道场,云游四海。”

    “嘿!这就好了,俺告诉你,”二当家往前上了一步,但终究还是有些畏惧,没敢再往前,探出半个身子对锄药说:“俺们鱼儿山正缺道长这样得道高僧……哎呦!不对,是得道额……反正就是有难耐的人,不如,道长跟了俺们大当家,保证你吃香喝辣,不受官兵的气!”

    他想着刚才看见的那核桃仙,并不知道那本身就是一样法宝,只以为眼前这不起眼的道士是能点豆成兵的仙人。合计着若是能拉着这样有大本事的人去见大当家,就算今天晚上这趟买卖没做成估计也不会被大当家处罚,保不准还能算是大大的一份功劳。

    锄药见他眼珠子乱转,忍不住好笑:“小道本也不与官兵打交道,倒也不受他们的气。况且,道不同不相为谋,小道可不敢辱没了仙君的名声。”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沧黎,笑微微的对着那冷着脸坐到现在的人:“是不是?”

    沧黎面无表情的嗯的一声。

    二当家没听得多明白,但总算是知道这是不和他们打交道的意思,心想,利诱不成那就威逼一下,于是立刻换上一副凶恶的脸说:“哼哼!你们最好还是识抬举一点儿,俺一般可不会招人进寨,要不是看你们还有那么点能耐,早就把你们砍了,要是你们不识相,可别怪俺先杀后抢,让你们有来无回!”

    锄药站起身,一边伸手让核桃仙回到他手里,一边对那二当家说:“虽说如今世道混乱,但你们占山为王,掳人劫财,也实在不是积福的事,我倒是想劝你们还是少做这样的事好,天道循环,总是会有报应的。”

    二当家一听,这人居然是软硬不吃,火气就又上来了:“娘的,俺这可是给你们机会了。”说完竟是忘了害怕,直接冲到锄药面前,一拳就往锄药胸口上招呼过去,等到拳头打到了半路,才想起锄药手上那东西的厉害来,却也来不及了,生硬的想要收住拳头还差点闪了胳膊。

    不过,就算他自己收不住打出去的拳头,沧黎却也不会让他真就成功。随便手上一挥,二当家整个人就原地打了个转,停住的时候锄药已经是在他背后,而眼前是八个冒着淡红色光晕的小人儿飘在半空,这一惊非同小可,差一点就当场坐在地上。

    眼见自己这几个人是半点好处也捞不着了,二当家也不敢再留在这里,趁着夜色领着人就往回逃,背影十分狼狈。

    这个小意外耽搁了三人的不少时间,眼下夜都深了,远处村子也几乎没有了光亮,这一夜想不睡在这里也不行了。

    好在锄药和陈伯都不是多娇贵的人,找了些干草树叶垫在地上就准备将就着休息了。

    但沧黎终还是没有这样落魄过,锄药见他几次都抬起手想要学着当初在清音观一样,幻出个富丽堂皇的雕花大床来,便忙是将自己包裹里的一见披风铺在自己身边,拍了拍,示意沧黎在他身边坐下。

    本以为这事件只是个小插曲,但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未亮,这十几个人不但去而复返,还带了更多的人来,这其中还包括他们的军师和大当家。

    大家一见面就都愣住。

    这鱼儿山的大当家居然是从前的老熟人,不但沧黎认得,连锄药也是认得的。尤其是那颗左边嘴角边上的一颗米粒大的红痣,想不让人认出来都难。

    这人一张脸白白净净,除了这颗痣其他都乏术可陈。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石炉山上被九尾狐占了洞穴的兔精青树。

    石炉山一事之后,青岩被罚于流舟山苦役五百年,沧黎差点消陨,锄药也显出真身二百多年不能化形,个人都是一番经历,但居然能在隔了那么久的时间又再见面,都觉得似是有命数冥冥中非要将众人牵扯在一起一样。

    被贬下凡间之前的事青树都不记得了,但修炼之后的事都是知道的,见了沧黎自然应该是行礼的,但此时周围少说二十多人,实在是不方便说明,青树笑着拱手道了一句:“原来是旧识,在下失礼了。”

    沧黎只点了点头,锄药却是高兴得不得了。

    他与青树之前在天宫的时候并不认得,但在石炉山被九尾狐一起抓了,算起来也是难兄难弟,只不过他后来元神受损,并不知道众人的结局,等他能化成人形的时候,也只是听说了青岩被罚,至于青树去了哪里一无所知,更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安然渡过一百年一次的天劫。如今见他一切都好好的样子,也替他高兴。

    就只是,他不好好安心修炼却占山为王,打家劫舍这件事实在出乎锄药意料。在他的记忆中,这兔精青树性格软弱胆小,是个怕事的主儿,完全不应该和山贼、强盗联系在一起。但见他身后的人对他确实敬重有加,又的确是当他是首领的样子,心中也是疑惑。

    这时,见青树与身后一人低声说了两句,而后那人也对沧黎三人躬身行礼道:“原是我们大当家的故交旧友,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人鱼儿山鱼儿寨军师刘益。”

    沧黎淡淡的嗯了一声,眼神在青树和刘益脸上转了一圈,却没再多言。

    锄药见他未出声,便代为还礼:“原是刘军师,在下……蒋仲谷,这位是我挚友,这位是陈伯。”

    他至含糊其辞的简单介绍了自己,对沧黎的名讳只字未提。青树自然是明白其中原由,而那军师神色一顿,居然也似是了然,竟没有多问,也没有多看,向身后一摆手,自己也侧身相请道:“这次是我们鱼儿山失礼失察,望三位贵客看在大当家的情面上不要与我等蠢人计较,还望贵客能给小人机会,请三位到我们大当家的鱼儿寨坐坐,让小人好能借此弥补一二。”

    沧黎此刻倒是对这人仔细看了几眼。

    只见这叫刘益的军师瘦高身材,凤眼薄唇,面色微黑,虽是一副风流浪荡的长相,为人却内敛谦恭,说起话来滴水不露。这样的人绝不是个能安于现状的,现在虽为军师,但只怕他心中野心早就不在于此,甚至都不在于鱼儿山。

    青树的性格沧黎也是略知一二,以他的脾气秉性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这刘益对他服帖、恭敬,沧黎也是纳闷的很,因此当锄药询问他的意思的时候,他倒是并未拒绝,也想去那鱼儿山上看一看。

    锄药略一沉吟,拉着青树往一边走了几步低声对他说:“我这里还有点麻烦事得解决,一会儿估计村民就会来,依我看,你不如先领着人回去,等我了了这一桩事,再去找你。”

    青树也知道村民要他救庄稼的事,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事可不好办,你知道为什么眼下四处战火,灾害频生吗?”

    锄药摇摇头:“难道不是朝代更迭的必然吗?”

    青树神神秘秘道:“你在凡世不久,应该还不知道,本朝自□□到现在也就才三代,如今的皇帝前二十年都是算得上勤政爱民,按理,气数不应马上就尽了,听说,都是因为天降魔星!”

    “啊!?”锄药听得天降魔星就忍不住小声惊呼。这种事极是罕见,自他升仙以后,这才第一次听说。

    青树连连摆手:“小声点!凡人可不知道这事的,小心泄露天机。这事等以后再说,我只告诉你,你的善心可能救不了这世道。”

    锄药听到此处才松了一口气,知道是锄药误会了,以为自己要以一己之力去挽救苍生。本想稍作解释,却听身后沧黎清咳了一声,知道是提醒他村民要来了,便收住了话头,拍拍青树说:“没事。我知道的,你还是先回去,等我们去找你。”

    青树跟刘益说了两句,留了三匹马,便领着人回了鱼儿山。

    此时村民离土地庙尚远,锄药趁着这功夫将他那一堆的瓶瓶罐罐从陈伯的包裹里拿了出来放在地上,捣鼓了好一阵,配出一小把粉末来。

    他在石炉山的时候各种仙药配的都熟练了,见了这里的状况心中已经有数,略微改动,就配出了手中的仙药。

    然而,若只是单纯的旱灾、虫灾,他这仙药足够能救得活这一大片的庄稼,可若是魔星降世、天意如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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