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扑倒在地上,脑袋里嗡嗡作响,一会儿,半边脸颊似乎麻掉了。

    这一耳光也打醒了震惊中的宾客。孟曼的亲戚围拢来,撕扯张景松的衣领,找他要个说法。孟曼上前阻拦,可她单薄的身体根本拦不住,被推挤开。一片吵嚷,张景松维持秩序,嗓子都喊哑了。忽然不知哪里飞来一拳头,击中他的眼角,他向后一个趔趄,撞翻了桌子,杯盘碗碟纷纷跌碎。

    “说话就说话,怎么打人!”张家的亲朋好友也炸开了锅。本来大家都喝了酒,脾气一点就着,推搡演变成了斗殴,天下大乱。

    酒精在侵蚀他,简阳的意识越来越涣散,眼睛无法聚焦,只见黑黑白白的影子在面前晃动。耳边好吵,他头疼得要炸裂,一阵反胃,稀里哗啦吐了出来,就此不省人事。

    再次清醒,简阳发觉自己躺在病床上,在挂点滴。污衣已经除去,身上也擦干净了,穿着一件他自己的t恤。一个男人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守着他,有一瞬间,他还以为是张景松,等视野变清晰,原来是刘以亨。

    对方见他醒了,放下手机,看着他的表情极为复杂。

    他喝断片了,对于几小时之前的那场婚礼,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刘叔,我……是不是闯祸了?”

    “不记得了?”刘以亨的笑容极具威胁性,“没关系,现场有录像,1080p的,高清录像,你可以慢慢回味,反复地回味。”

    看来是很严重。简阳不敢搭腔了。

    刘以亨自言自语般的,“老张上辈子到底造什么孽了?遇上你这个小克星。”

    他怕见到张父,又闹得不愉快,没去婚礼,反正也是假的。孟曼来电给他报的信,孟家、张家还有张景松的同事三拨人混战一团,酒店保安全体出动也没能把事情按平,最后还是110把几个打红眼的人带走了,才算消停。

    知道真相,简阳极为内疚,“张叔呢?”

    “他现在没空管你。”刘以亨顿了一下,“张、孟两家人都在找你,要跟你算总账,你打完针就回去,从消防通道走,别声张。”

    他这样一说,简阳忽然记起一个细节,在他快要醉倒之际,许多张愤怒的面孔涌向他,挥舞着拳头,但是张景松挡在他上方,替他扛了下来。

    他回想着,仿佛被一记重拳当胸击中,咬紧牙关才把泪水憋回去。

    刘以亨陪他打完点滴,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自己搭车回家。临走的时候,接了个电话,简阳无意中瞥见来电显示,是张景松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刘以亨脸色一沉,顺着医院走廊,匆匆离开。

    他一定是去找张景松了。简阳好想和他同去。但是,他在旁边只会给对方添乱,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回到家里,等待。

    简阳一整晚都没合眼。他趴在张景松的床上,呼吸对方留下的气息。越来越多的记忆苏醒,他记起他抢过话筒,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大骂张景松,内容不堪入耳。他把脸深埋进枕头里,羞愧得想要死掉。他万分后悔,为什么那么冲动,不计后果,他本可以等到婚礼结束之后再单独与张景松谈的。现在,张叔肯定生气了,再也不会理他了。他伤害了世界上唯一待他好的人。

    窗帘敞开着,阳台外的天空黑中泛红,好像马上就会亮起。他焦急地盼望张景松回来,听到一点响动就跑去开门,但每次楼道里都是空荡荡的。

    在疲惫中,简阳沉沉睡去。梦里,张景松回来了,把他的行李统统扔到门外,声色俱厉让他滚,简阳跪下来,祈求原谅,但对方一脚踢开他,他顺着楼梯滚落,跌进了一个深井之中,止不住的下坠,坠入地壳,卡在缝隙当中,不能动转,上方厚达几公里的岩层挤压着他,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开始无法呼吸。

    简阳猛然惊醒了,发现他抱着枕头,压迫到了喉咙。天色比他睡去时光亮得多,他满怀希望地起来,在家中寻找,仍然只有他一个人,张景松彻夜未归。

    第13章

    抢救室大门紧闭,张景松在外等待,结果悬而未决。

    唐瑞凑在他身边低声解释,“景松,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透给他的。我不可能害你,对不对?”他恨恨诅咒,“这个祸害……当初就应该把他打掉!”

    他说什么,张景松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想清静一会,“我知道、我知道……”

    刘以亨赶来了,向唐瑞略一点头,算是招呼,转向张景松,“情况怎么样?”

    “还没脱离危险。”张景松轻描淡写地带过,“以亨,又要麻烦你,帮我个忙,去分局那边,把我几个亲戚提出来,小梅跟孟曼在那,你联系她们。”

    “闲话一句。”

    “我跟你一起走,公司有几个人也进去了。”唐瑞与刘以亨先后离开。

    大妹在与孟家人交涉,只有张景松和母亲守在走廊里。张母坐在长条椅上,背靠墙壁,盯着红灯,眼泪干涸在布满皱纹的脸上。

    “景松……”

    他走到母亲身边。

    老人按着胸口,“妈心里空荡荡的,总感觉……你爸这次恐怕挺不过去了……”

    “妈,你别自己吓自己。”张景松将手搭在母亲肩膀上。

    或许两个长期彼此陪伴的人真的存在心灵感应,正如张母预感的那样,张父没能活过那个混乱的夜晚。孟家人本来吵着要精神损失费,见是这个情况,不好意思再开口,闹剧就此落幕。

    一直到办完父亲的后事,张景松才回到家。他心神俱疲,鞋也懒换,躺倒在沙发上,精神在一片空白和虚无中漂浮。

    简阳听见开门声便飞跑出来。这几天他数着日子度过,再见到张景松,恍如隔世。两人打了个照面,简阳又想起那天的疯狂之举,心里砰砰直跳,血液上涌,整张脸涨得通红,怯怯地叫了声张叔。张景松一言不发,面无表情,见他如见空气。两人擦肩而过。

    简阳的心吊在半空。他最害怕的就是对方的漠视。这些天他给张景松发了无数消息、留言,反复道歉,但没有收到任何回复。他想对方可能真的要与他一刀两断,可是在没有见到张景松之前,心里总存在着一点点侥幸,或许,张叔会原谅他呢?上次,他趁对方熟睡时进行猥亵,男人也没有发怒。

    今天,他终于见到了张景松,他的幻想破灭了,对方的态度摆明着是不想与他再有何瓜葛。

    简阳急得大脑发炸,跟随张景松的脚步,在沙发前跪下,抓着张景松的衣袖,“张叔,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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