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胀而且酸涩,最後还有什麽透明的液体滑落。

    她很恨,她非常的恨。

    那个男人走了之後,品兰即使拔掉呼吸器,还是觉得全身无法动弹,因为强烈的恨意束缚了她,恨意像一条大蟒缠住品兰的全身紧紧不放,品兰觉得自己已经跟这条毒蛇合而为一了。

    不知道是因为更换了新药,还是因为品兰突然激发了强烈的求生意志,品兰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虽然她始终脱离不了死亡的阴影。

    不止是她脱离不了死亡的诅咒,唐家的所有人都脱离不了,不管是愈来愈苍老疲惫的唐珏,还是逐渐长大懂事的唐则雅,吃饭、交谈或者是睡觉,无论做哪一件事情,似乎都要做好心理准备,下一秒钟品兰有可能就会断了气。

    看起来好像很悲惨,但却没有想像中那麽难习惯,人类的适应能力还真不是普通得强悍。

    直到品兰去世,唐珏和唐则雅没有显露出强烈的悲伤,只是默默的哀伤,反而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心疼极了。

    尤其唐则雅,一个失去妈妈的小孩,在丧礼时,乖巧的让所有人叹息,只是他没有停过的眼泪,没有发出的哭声,没有休息的跪在妈妈灵前的姿态,把所有的人的心都弄拧了。

    「妈妈跟我说过了。」唐则雅对著哭到肝肠寸断的奶奶说:「她没有办法在我身边,陪我长大,她会一个人先去天上等我,把我留下来,她很难过,妈妈有跟我说对不起喔。」

    小小的唐则雅……

    用那种,非常信任大人的纯真的表情,说那种,非常寂寞的童言童语:

    「我有原谅妈妈喔。」

    「因为妈妈说对不起了啊。」

    唐珏没有办法听下去,只好走出灵堂,一个人独自卷缩在阴影里。

    从这个时候开始,失去女主人的唐家成了一个安静的鱼缸,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活在鱼缸里头,随时都有窒息的危机,逼不得已要交谈的时候,听到对方的话语都是吐出来的泡泡,没有办法完整的沟通,只有一连串的啵啵啵啵,气泡破掉的声音,所以交谈愈来愈少,氧气也愈来愈少。

    直到那天雨夜,再也无处可逃的公主想到了一个藏匿儿子的绝佳地点,一个「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想到的地方。

    唐家,「那个男人」绝对不会踏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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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莺43补

    翡翠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唐珏屈服。

    那张玫瑰花瓣的红唇说出:「请你救救我的孩子,我怕我会杀死他。」

    唐珏忘不了翡翠当时悲哀的眼神,美丽的湖绿色双眼中跳动著疯狂的火焰。

    他想救这个女人,他应该要带翡翠去看心理医生,最不济,他也应该要好好的安抚这个一直看不起他的女人。

    但他什麽都没有做,他一如往常般的懦弱、不可靠到了自私自利的地步。

    让翡翠独自在大雨之中离去。

    至少他能够帮助这个孩子,当唐珏把这个小男孩放在自己儿子的床上,他是这样想的。

    翡翠的孩子在唐家长大。

    这件事情也让唐珏莫名的恐慌,那个孩子的外表就是翡翠的翻版,但那个孩子愈长愈大,就和某个男人愈来愈相似,从骨子里透出来孤傲阴冷的霸气,然後再慢慢的用人皮和笑容去装饰隐藏,让人打从心里感到畏惧。

    是的,唐珏害怕这个孩子。

    害怕到甚至不敢与他亲近。

    光只是那个孩子看他一眼,他就忍不住想要逃跑。

    谁都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也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有多大的能耐。

    就像是扮猪吃老虎一样,趁著朵尔曼集团股价下跌的时候,金以个人的身分买回了多数的股份,成为朵尔曼集团最大的股东,然後以新推出的抗癌药剂重回股王的宝座。

    金不但掌握了朵尔曼集团绝对的经营权,而且新药在十五年的专利期效之内,将为公司带来庞大的利润。

    这样的男人,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的亲生儿子被藏在哪里。

    即使那个地方是他有意忽略的地方也一样。

    所以唐珏对於八年後被宇贺克己带上车带去见金这件事情,在收留唐斐时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只是有心里准备并不代表他就能够接受这种粗暴的对待。

    他是在深夜自己家门口,被好几名彪形大汉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带走,这简直是绑架。

    唐珏感到非常的屈辱,但让他愿意乖乖跟著走的原因,是因为宇贺克己拿出了那玫玉戒。

    唐家的玉戒,玲珑珏的其中一件,和唐珏身上挂著的环形玉佩是成套的,这世界独一无二的玉戒,那温润的光泽他一看即知,因为他配戴了三十几年,直到那个男人从他的指头上摘下。

    他还记得那天金说的每一句话,脸上的表情牵动了几条细微的神经,还有舌尖上被唾液湿润後更显得晶莹剔透的玉戒。

    这麽多年了,儿子都长大了,但那些吉光片羽一样让人难以忘怀,唐珏漠然的看著车窗外呼啸而过的街景,内心里却波涛汹涌。

    他要怎麽面对心里的这个男人?

    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

    恨他?

    怨他?

    爱……他……?

    唐珏垂下了眼帘,心里的悲哀蔓延开来。

    他记得品兰临终前的话,每一字,每一句,他在心里反覆的诵念著,当成护身符一样的咒语,否则他管不住自己。

    唐珏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握的太紧了,青筋浮现,指节转红,那剪到肉里去的指甲,却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他被带到金在台湾临时落脚之处,阳明山深处的占地辽阔一处豪宅。

    金做的是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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