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语笑道,继续顺着他的话:“那按你这么说,二爷现在就是金盘洗手多年,为了美人浪子回头呗!”
    乔离见自己说的一大串说书似的话被林莫语言简意赅地表达出来,差不多没噎死。他拿起旁边的杯子猛吞了几口水,瞬间转移了话题:“这鸡汤应该已经凉了,你见得案子太多,就是心理健康,就该多喝喝鸡汤!”
    “你解剖的尸体也不在少数,”林莫语端起其中一碗,“为了我们的心理健康,一起干了这碗鸡汤,碰杯!”
    两个快奔三的大男人此时都变成了幼稚鬼,大口大口地吞着鸡汤,也不知道心灵受到了洗礼没有。
    七姨陆续端上了几个拿手菜,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后,两位主人说什么也不收乔离的钱,说他经常给自己买的东西自己也收着了,你来这吃顿饭再给钱就是见外了,乔离也没硬塞了。
    临走前,乔离趁着七姨没注意,给二爷口袋里塞了包烟,“省着抽啊!这东西没好处!”
    “没好处你还给我塞,你小子想害我!”
    “那你还给我,我不能害你。”乔离装作要拿回那包烟。
    二爷一溜烟就跑了,完全不像个年过半百的人了。
    “我怎么看那包烟怎么熟悉啊!“林莫语转过头问他。
    “嘿嘿,从你口袋里拿的……这叫借花献佛。”
    第53章 冤罪(六)
    两人在路上悠哒哒的走着。
    乔离用手肘捣了捣他,“你觉得张新是犯人吗?”
    林莫语刚吃完饭,血液全都集中在胃部,此刻脑子里只有那天晚上乔离被迫摆出的各种姿势和表情,完全没考虑到乔离会问他案子的事儿。
    他按住心头那些旖旎的想法,开口就来:“应该不至于吧!今天早上张新来的时候,我看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倒像是刚赶回来的。他在知道这事儿之后悲恸的表情也不像是假的。”
    “那他怎么还有心思去公司?”
    “去公司也不能说明他心里不难受啊!这些都是必须要解决的事情,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情是情非得已的。再说了,一般人也没有那么狠心,有再大仇恨也不会一把火把自己老婆孩子和房子全烧了,还搭了一条无辜的人命……”
    乔离停下来看着他,表情很平静:“要是有呢?”
    林莫语愣住了,他就知道,就算自己再努力,再给他温暖和安全感,他还是放不下以前那件事。不过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这世上,真的有那么狠心的人吗?”我爸他……会不会是清白的呢?
    然而真相就摆在乔离面前,这十几年来它无时不刻不提醒着他,亲情有多不堪一击,仇恨能蒙蔽人心。
    林莫语刚想再劝他几句,就觉得额头上一抹冰凉。
    他抬头看天,几片干雪飘飘扬扬地落下来,刚碰到地面就不见了。
    “下雪了。”乔离伸出手,试图从空中接到一两片。
    林莫语不禁失笑:“你在北方都待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表现得还像个第一次见到雪的南方人一样?”
    乔离瞥了他一眼,摇头道:“大队长,你是不是对南方有什么误解?”他在南方生活了十几年,就不说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有没有暖气,由于空气中水分较多也经常降雪,光是那怎么捂也捂不热的被窝就够他受的了。
    “我从没去过南方,别说,我都不知道是我俩谁身上带着死神气场,上次刚说要去南方玩一趟就出了案子。”林莫语盯着他又想了想,“我觉得是你。我遇见你这半年比以往五年的案子都要多,还复杂。”
    “可能吧!”乔离继续往前走,“说不定我还是天生克夫命,真的,你要小心了。”
    “那你夫君我就是天生旺夫的,”林莫语停下来,伸出手,掌心正好接了一片雪花,在他的体温下很快就融化了,“乔离。以前那些事,你能忘掉最好,忘不掉也罢,以后我会好好待你,让你每天都幸福得想不起这些。”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乔离嫌弃地说,“还幸福的想不起这些,我这工作这么忙,应该是忙着解剖想不起这些吧!”
    林莫语把刚学的情话用上了,效果适得其反,此时正蔫头蔫脑得闷头走着。乔离见他被打击到了,有些自责,但又不止说什么好,只能把话题往案子靠拢:“那个保姆,你们找到她家属了   吗?”
    “还没。说来也奇怪,怎么这许海燕一点信息都查不到,像个外来户一样……不对,外来户也要登记啊!也不知道张新从哪里弄来的这人?”
    “张新从没家政中心找保姆,说明他认识许海燕,说不定还能什么联系……”
    “不过这些等明天才能问到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楼下。乔离感觉手莫名地酸涩,应该是之前的手伤还没好又连续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他进了房间匆匆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林莫语洗好澡后就发现蒙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的乔离,他掀开被子,用手揉了一下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叹气道:“果然又不吹头发……”
    他将吹风机调到最小,小心翼翼地给乔离吹干了头发,就势躺在床上,紧紧抱住他,在他额前轻轻吻了一下。
    两人一夜好眠。
    审讯室里,张新的眼下一片青紫,那张英俊的面庞也显得憔悴不堪。
    “高警官,你说可能是谋杀案,让我同意解剖我也同意了,结果你们解剖完不去抓犯人反而在这像审犯人一样审我,我刚死了老婆孩子,公司还有一堆事儿,我才是受害者!” 张新眼圈发红,声音因为嘶吼变得沙哑,看起来很疲惫,他在公司处理了一整夜事情,又刚失去了至亲,此刻还被当成犯人这么审着,任谁情绪都会崩溃。
    “张先生,”高策尽量安抚着他,“我们还很想抓住犯人,但是现场没留下什么线索,所以希望您能配合我们,也好让您的家人如土为安。”
    张新似乎又想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在一场大火中无情地葬送了生命,他呼吸开始急促,使劲撕扯着领带,身上那件西装也是昨天的。
    但那领带像是要和他作对一样,死活解不开,张新彻底放弃后就坐在那一动不动,低着头,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高策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流泪。
    他拿着笔录本默默地走出审讯室,现在问的话也不会问出什么,不如给受害者家属一些时间。
    “头儿,你来啦!”高策没打开笔录本,“他刚来,但是现在情绪不稳定,还是别现在问了,等他接受事实之后再问吧!”
    “恩。那现在也只能从尸体上找线索了。”林莫语决定把案子再分析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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